作者:渝跃鸢飞
虽然他也没将自家小弟子的那一套琢磨透,但这半点不妨碍他好奇学习的探索之心。
这会儿更是分享给友人们一同探讨。
这些大儒中,即使没有像燕老一样走遍大宣土地,也有几十年的见识,不少还在许多地方任过官。
席文林擅书画,最爱画山水,他当即惊叹:“我虽不太懂子实所言农之一事,但其中言论,与我见山水林木都能对上!”
“戎锐觉得如何?”席文林惊叹完,还拉着自己最好的友人问道。
戎锐自幼思路快捷,谈锋健锐,曾在刑部任职,最擅一眼看破他人言谈和文章中的疏漏和错处。
戎锐道:“如今落于麦田之实,理论之验也,何须我等来疑?”
他感慨道:“子实这弟子,着实不俗。”
燕老抚了抚胡须,面上半点没露出“弟子被夸了高兴得开花,还特别骄傲”的表情,只是句句都不离开宁都府麦田即将丰收的空前盛况,明摆着说——我确实有这么个好徒儿,你们羡慕不来。
他瞥见换好衣衫,从门外走进来的顾璋,忍不住动了炫耀的心思。
反正正事也都讲完了。
他正了正神色,对走进来的顾璋问道:“昨日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
顾璋:?
不是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吗?
顾璋以为他忘了,还有些担心会不会是阿尔兹海默症,提醒道:“已经放到您书房了。”
这答案正合燕老心意,他以此为由,领着一行人去了书房,还笑着让他们都指点指点。
顾璋这下明悟了。
哪里是忘记了?分明是故意的!
他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十分配合给几位大儒见礼问好。
等到了书房,燕老将那份功课拿起。
荣清淑等人也确实好奇,毕竟从出发到现在,一直都听人夸顾璋,当即和燕老一起看了。
这一看,顿时惊讶。
小小年纪,字就如此有风骨,文章入眼就让人心情舒畅。
几位大儒还针对文章中不同的点,校考了顾璋几句。
顾璋自然知无不言。
毕竟这都是师父的朋友,他若是藏着掖着,岂不是丢了师父的脸?
他明显能感觉到,燕老在给他介绍荣大学士的时候,语气好像有些怪怪的,有种“你看吧,我有你没有!”噎人的锋芒。
也不知两人是闹了什么矛盾。
故而在面对荣清淑的时候,他答得更用心些。
甚至在答完,看到荣大学士表情感慨惊叹时,还特地给燕老递了个话头,谦虚地请教道:“师父觉得如何?”
不管两人什么情况,他肯定是偏帮自己师父的,没错,他就是这么偏心眼!
燕老瞅了一眼小徒弟,默契地接过了他递来的话头,只是点点头道:“还不错。”
“没给师父丢脸就好。”顾璋甚至有点坏心眼的又接了一句。
师徒俩一唱一和,几年相处下来的默契,没露出半点马脚。
荣清淑几人:“……”
有点想打人怎么办?
他们怎么感觉这老家伙有点不知足?
收了这么好弟子了不起是吧?
分明都如此惊才绝艳了,竟只能得一句“还不错”的评价?
已经名满宁都的小徒弟,竟也无半分倨傲之气,还担心给师父丢脸?
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你燕先梅要求这么高呢?!!
燕先梅得了一众友人羡慕的眼神,浑身舒坦得不行。
能得原来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友人相羡,实在是难得痛快。
校考完,燕老摆摆手让顾璋回问心学院上课,他自己则继续和大伙说话。
尤其是前几十年一直斗嘴斗法的荣清淑。
从为他特制的药膏、到每年送他的礼物,还有特地送来,为他出门解暑的神仙水……
燕老嘴上说:“他就是爱鼓捣这些,我也是拿他没办法。”
实际上,谁听不出来,他这分明是想炫耀弟子又聪明又体贴。
如席文林、戎锐等人,听出了他的心思,都十分捧场地夸了顾璋许多,夸着夸着,客套寒暄的话都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被针对的荣清淑:“……”
真的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怎么老天这般偏心,竟让燕先梅收了个这样好的弟子?
***
顾璋也不知后面的情况,只觉得陪着师父皮了一把,还挺爽。
没料到,那日见过的几位师父的“好友”,竟然全部都来问心学院任教了。
虽然教授的课程有所不同,但无一例外,他都上。
这么巧?
顾璋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听金瑎凑过来,兴致勃勃道:“听说了吗?学院打算安排我们游学,去看麦田丰收。”
“什么?”顾璋惊诧。
“听说是新来的夫子跟院长提议的。”金瑎说到一半,话突然拐了个弯,“他们个个名气都不小,听到他们要来学院任教,院长笑得都合不拢嘴!”
顾璋不死心,有点不情愿地问道:“所有人都要去吗?”
金瑎摇摇头:“除了今年要下场的人之外,学院里所有的学子都要去。”
顾璋:“……”
旁人是去增加经验,尤其是农学方面的,他呢?
他去的话,当着整个学院学子的面,府衙官吏、京城派下来的官员的面,还有去围观的百姓的面,欣赏自己的成果吗?
怎么想都有一种社死的感觉啊!
顾璋脚趾抓地,甚至都想干脆报名今年秋闱算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学院安排的游学,还是顺利地开展了。
而且因为临近收获日期,进展得极为迅速,让人完全没有反应时间。
因为距离原因,他们前往的是距离府城最近的两个村落。
毕竟整个学院人也不少,走太远的话,着实有些麻烦、也有些伤财产。
整个学院。
上到院长、下到学子,都对这场游学格外期待。
在问心书院山下,宽敞的问心道里,铺满了长龙一样的车马队。
顾璋坐在马车里,探头朝外望去,前前后后都看不到头。
他和几位好友共乘。
金瑎道:“一直听说麦田丰收,听了一年了,这回终于有机会去看了!”
余庆年表示肯定地微微颔首。
连一向稳重自持的黎川,今日也都有些兴奋,眼里透着期待。
顾璋:“不至于,就是平平无奇的麦子地。”
和他上辈子种的麦田、稻田比起来,只能算是营养不良,长得磕碜的小弟罢了。
也许小弟都算不上,会被那些结实饱满的麦穗嫌弃——“我怎么可能和你是一种?别来沾边!”
余庆年不赞同:“对璋弟来说,麦田可能平平无奇,但对学院许多人来说,可能是第一次见麦田,更别说还是亩产2石的麦田。”
黎川也认真道:“如此高产的麦田,怎么能给出‘平平无奇’这样的评价?”
哎。
他说假话、玩笑话,忽悠人的时候,都少有被反驳。
如今难得感慨,说了一句真心话,倒是引来替麦子说话的严肃劝说。
这时。
前头学院的大旗挥舞,锣鼓声也敲响,洪亮的声音喝道:“出发——”
长长的车队朝着北城门而去。
顾璋也哭笑不得道:“行,我不这样说它。”
没有老虎在,猴子也能称霸王。
这猴子还怪吸引人的。
一路上能看到许多马车,也不知是真挂念田产,还是把这事儿当成一个趣事儿。
焦老爷子的马车也出城,透过车窗见到顾璋,高兴地打招呼:“顾相公,你也跟你们学院一起去看麦收?”
“嗯,一起去。”顾璋不等他说话,赶紧反问道,“您这也是要出城去(看热闹)?”
焦老爷子应得十分响亮:“那可不?我游山玩水惯了,倒是还没去乡野里看过收麦子,还是增产如此多的麦田,这等热闹,怎么能缺了我?”
顾璋问:“和我们同路吗?”
他扫了一眼车队旁,车头没有插问心学院旗帜的马车,纷纷攘攘的,也不知到底有多少,都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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