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鹂声
平安州节度使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谁让他难受,他必然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很快,到达京城的甄家老太太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在平安州的甄理上山游玩,不小心碰见了老虎,被老虎给吃了一半,死无全尸。
甄家太太听说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晕了,甄老太太更是恨得心口疼。
甄家和平安州,从此算是杠上了。
……
两年时间,倏忽而过。
这两年,除了冯家的案子判了之外,朝廷整体还算平静,甄宝玉给甄理守了一年的孝,孝期一满,正赶上皇上立储,开了一年恩科,高中状元,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自然是以为甄家又要起来了。
只有甄家人心知肚明,这是皇上和上皇抬举义忠亲王的遗孤,和甄家没有半分干系。
倒是他们往后的日子,都指望着这位小爷的出息了。
又是一年春日,朝廷那边又点了王子腾出京巡边,这一日早,平安州节度使刚到官署,就撞见贾琏穿着丧服,苦着脸来辞行:“才过了两年安生日子,这下又消停不了了,京城那边来了信,说是我们家老太太作古了,谁不去我这长房长孙也得回去,还有三年的孝呢!”
平安州节度使同情地看了贾琏一眼,平安州可不比京城,贾琏要是在这儿守孝,有他罩着尽可以随便。
不过长房长孙,没有个不奔丧的道理:“人伦天性,又有朝廷律令在,这也奈何它不得,手里的银子可够吗,本官可以帮衬一二。”
这就纯粹是客套话了,贾琏在平安州放了两年的印子钱,早赚得盆满钵满,能差那一星半点儿的银子?
贾琏闻言,连连摆手:“万万不可,非但大人不能给我批银子,连我这些银子并生意,也全得赖大人照管遮掩呢!”
“您不知道,这些年里我往家里送银子也是克制着,生怕露了财遭人惦记,我们家那些主子真是好样儿的,个顶个能算计,去了个二太太,又来了这位赵家奶奶,小老婆出身,仗着二老爷身边没人,谱儿摆得比正房还大,成日家同大太太斗法,要我看,老太太准是叫这娘们儿几个气死的!”
“说句不中听的,就是命中注定,偏偏二老爷没气性,大老爷又是只顾酒色的,竟是谁也管不了谁,也只好由着她们折腾吧!”
说到这儿,贾琏叹了口气,摇头:“您别看全家现在就我是个官身,可这一个是嫡母,那一个又是无法无天的,哪能被这个吓唬住!这会儿估计早就算计好了,不定怎么从我身上刮油呢!我这一去,半个大子儿也剩不下,要是都带回去,还不赔个倾家荡产!”
平安州节度使听着贾琏在这儿诉苦,心里倒是大为愉悦,贾琏指望不上京城帮衬,自然更得依靠自己这位节度使,若没了平安州这依仗,他还算得了什么?
“行,你且去吧,这边儿有本官帮你照应呢。”
贾琏告辞出来,立刻回家收拾行装,只带了一万两治丧的银子和寻常行李,让平儿和凤姐儿领着孩子,一家人坐上马车就出发了。
临行前,贾琏站在车前,整了整身上的丧服,最后回头望了眼自己的官邸。
凤姐落后一步等他上车,见状不由得挑起眉梢:“怎么,舍不得?”
贾琏摇摇头,这几年的龙潭虎穴也不是白挨的,前些年他还不知道上皇为何抬举他,这两年替朝廷办了几件事之后想透了,却把自己吓个半死。
他如今这顶乌纱帽,并全家人脖子上的脑袋,可都是自个儿挣来的!
这一去,可就连最后的护身符都没有了,往后的四大家族,竟是全指着他这位小爷照拂!
贾琏笑了笑,他当年出京之时,可再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际遇。
但是话又说回来,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若非当年的造化和这些年的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他又怎能料到,自个儿肩上能挑这样一副担子?
贾琏敛袍上车,背身回首朝凤姐儿伸去一只手臂:“琏二奶奶,快上车吧,回去还有得乱呢!”
……
平安州节度使本来没把王子腾的巡边当一回事,朝廷令重臣巡边之例,古来已有,隔三年两年都可,王子腾上次巡边已是三年前的事儿,此次再来,料想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但等王子腾真来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平安州节度使是万万没想到,以王子腾的身份、地位和身手,居然能死在平安州的官邸里!
看着眼前王子腾显然是被杀的尸身,平安州节度使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传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官邸,凡是在场知情的,全都给本官就地正法!”
他不知道王子腾怎么死的,也不关心王子腾为什么死,他只知道,王子腾死在哪儿也不能死在平安州!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封锁消息,再找人冒充一下王子腾,送出平安州拉倒。
出了平安州,王子腾爱死哪死哪,他节度使大人可管不着了!
第92章 | 第92章
◎婚事◎
但是很快, 更让平安州节度使震惊的消息传了过来。
贾琏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奔丧,而是直奔皇宫, 找皇上哭诉平安州节度使有反心!
朝堂之上,贾琏身穿孝衣, 在皇上面前哭得气噎喉干:“启禀皇上, 王大人死得冤哪!卑职这些年在平安州忍辱负重,终于将平安州节度使的罪行和证据都搜罗了起来,原想等着王大人来巡边再行告发,没想到被平安州节度使发觉, 竟要领兵强行将卑职下狱,像处理甄大公子那样,让卑职也来个暴毙, 是王大人带人将卑职救出,自己却深陷平安州,落得个不得好死,请皇上替王大人伸冤哪!”
皇上深吸一口气, 将贾琏的奏折重重砸在地上,那些证据散落了一地:“你们说说, 平安州节度使私铸铜范、暗藏私兵、擅杀天使、知罪不改, 应当怎么处置!”
朝上左右两班大臣各个噤若寒蝉, 谁也不敢开口。
这平安州节度使连王子腾都敢杀,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四大家族都那个死样了, 皇上也没说动王子腾一根手指头, 倒让你个官位还不如人家的给杀了!
就这一条就足够判个死罪的了, 何况你还私铸铜范、暗藏私兵, 你这是要反啊?
要说平安州节度使干的这事儿, 两年前有个现成的怨种例子,就在眼前———甄家。
问题是,甄家那边是坚决不认造反和行刺,并且把东西全交了,还是落得个家主圈禁,全家迁居———实际上就是范围大一点的圈禁,下一任家主还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放着,实际上就是被皇上捏在手心里了。
可你平安州节度使干的,也不止甄家这点事啊!
照皇上这态度,不得把你剐了?
这事儿一出,就是朝中那些平安州节度使的党羽和眼线也不敢轻易说话了。
皇上气成这个样,你出来给平安州说话,恐怕平安州还没怎么样,你脑袋先搬家了!
一时间,朝堂之中无人敢开口,只有贾琏哀哀切切地哭个没完。
皇上余怒未歇,他是真气狠了,这种事怎么还有有样学样的呢!
他的确是有动平安州的意思,才会让王子腾再度巡边,而且破例让他带了内卫!
反正有贾琏在,到时候贾琏一告发,王子腾带人往京城一跑,有内卫保护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就算贾琏折半道了,王子腾也能活着回来,只要他能回来,事情就好办,你平安州节度使刺杀九省统制这事儿就够你喝一壶的,再加上私采铜矿驯养私兵,哪怕是一声令下即刻发兵剿灭,那也没什么问题。
皇上是算来算去,唯独没算到这一条———王子腾敢学林饮鹤,玩起为国舍命这一套了!
事到如今,皇上终于后悔当初任用王子腾了,世家子弟就是这一条毛病不好,总会想着子孙后辈,他往常没看出王子腾有这等心思,毕竟他亲妹妹也可以说卖就卖,现在才逐渐咂么过味儿来,王子腾想的不是几个姓王的人,而是整个王家!
王子腾那儿子皇上是真看不上眼,王仁从小是出了名的文不成武不就,纯就是个造粪的活猪,可是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忠烈之后了!
世人眼里,比林家兄妹还得更多照拂几分呢!
皇上想到这件事就闹心,到了把心一横,他妈的,当官是派不上用场了,给他点脸面,让他当个富贵闲人吧!
正好甄嫔生的秦宜也大了,让他们俩凑一对儿自己过去吧,忠烈之后配皇族公主,对谁也对得起了!
心里头敲定了王仁的将来和秦宜的终身,皇上回过神来,见文武百官还在地上淌汗,冷笑一声:“他平安州干出这等事来,明明白白就是要造反了,这等大罪把你们难成这样,真是废物一群!”
“开个口都不敢,指望你们上战场领兵,纯是笑话!”
“传朕旨意,着贾琏为引路先锋官,令忠颖亲王秦灾令西北军、神武将军冯唐领御林军、朕亲领建宁卫,御驾亲征!”
“其间朝中一切军政要务交上皇决断,军需调转交由兵部户部部署,令忠顺王统筹!”
“朕就不信,举朝廷之力,还踏平不了一个小小的平安州!”
……
林府。
此时林家兄妹身上的孝已除了,只剩黛玉还有一年———贾母没了,按惯例黛玉得守一年的孝期。
这天晚上,林琢玉忽然派人喊林彦玉过去,林彦玉不明所以,但还是过去了。
一脚踏进门里,林彦玉扭头就想往外冲———什么味儿啊这是!
“来了就来了,跑什么,怕我吃了你?”
屋子里,林琢玉瞧见林彦玉的举动,直起身子来拧眉道。
林彦玉咳了好半天,总算顺过气儿来,皱着眉头看向林琢玉:“你这是捣鼓什么呢,这么大的味道。”
林琢玉见他死活不肯进来,只好自个儿从屋子里走出来:“这不是,马上要打仗了吗,给皇上他们送点药过去,万一用得上呢?”
她这回也是把自己医疗系统里的积蓄掏了个干净,在这个时代,带兵打仗无论如何没有带她去的道理,林琢玉知道没可能,也就不去磨烦添乱了,只是把所有的药品都重新整理了一番,能拆开包装的,都按这个年代的习惯用瓶子、纸包都包装了,不能拆的,也在旁边重新誊抄了能看懂的说明书,印刷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
叫林彦玉来,自然也是有正事的:“叫人过来搬了,你亲自给忠颖王送去吧。”
林彦玉瞪圆了眼睛,深觉林琢玉偏心:“全给他一个人啊,这不得吃到下辈子去?”
林琢玉觉得自己要被亲哥气死:“战场上管得了那么多吗?当然是谁用得上就给谁了!这几个人里,除了忠颖王,我还能送给谁?”
林彦玉回过神来,一拍脑壳。
按说药材什么的应该算军需,给忠顺王最好,但是林家和忠顺王府明面上实在「不对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量少找他。
至于几个为将的人选,神武将军首先排除,林家跟他一点交情没有,就是送了药去,他也不一定敢吃;皇上自有太医院在手,他要出征,太医院不定去多少人呢,肯定不能让皇上没药用;算来算去,也就是秦灾这方面欠缺一些,西北军虽然有补给,但是药这东西只有缺的,没有嫌多的。
林彦玉点了点头,示意林琢玉先进去,让丫鬟们将药材按吩咐装进箱子里锁好,又叫来几个婆子把东西抬了放到门口,再换小厮们来抬走,一路送到忠颖王府去。
因为是药物,林彦玉也没想太多,就这么一路抬着过去了。
反正选址的时候,忠颖王府和如帝姬府确实离得也不远,抬着去也不麻烦。
他没想到,这一幕落在老百姓眼里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
送完药材的第二天,太后火急火燎地令人把林琢玉传进宫里去了。
林琢玉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进宫之后,发现上皇不在,就太后一个人。
看太后一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纠结神情,林琢玉的心也跟着揪揪起来了:“太后娘娘,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遇岚顶得住。”
是林家出什么岔子了,还是宫里头又闹什么新花样了?
说实话,甄家的事儿过去之后,林琢玉已经很久没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但是当初连甄家的事儿都能按下去,林琢玉现在也颇有点「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
太后深吸一口气,期期艾艾:“那什么,遇岚啊,本宫怎么听说,你昨天叫人抬着聘礼上忠颖王府下聘去了呢?好几十箱子聘礼,从街头到街尾都铺满了……”
林琢玉:??
林琢玉:“不是,这话是谁跟您说的,也太离谱了吧?”
太后轻咳一声:“那个,上皇说的。”
林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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