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亦瑜
李小白嘴巴上仍然挂着甜甜的笑容,歪着脑袋看着光头,“大红西瓜瓤小宝贝儿,你得马上接下去了哦。时间一过,李小白小仙女也没办法了呀。”
大红西瓜瓤,还小宝贝儿。
年纪最小的齐刘海女孩子一听李小白的话,再看看光头这个膀大腰圆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真不知道这个npc是怎么想的,给这么一个大胖子光头取这么一个名字,还叫小宝贝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叫出来的。
以她看,干脆叫大西瓜,最合适。
其他人听见李小白的话,也都有些忍俊不禁。
琼玉坐在垫子上,看着李小白身上的衣服跟团扇,若有所思。
这么一个好似笑话的事情,对于光头来说就不是那么好笑了。
他发了疯一样朝着四周无形的障碍撞着,手上拿着那个坐垫不停扔了又踩,“老子就是不知道,老子就是文盲!这些狗屁污糟东西有啥用你告诉我!老子就在这里,你来杀了老子啊!老子的命是老子自己的,有本事你就来拿!”
“啧啧啧”李小白用紫色的牡丹团扇拍了拍手心,微微摇了摇头,“真是太可惜了,李小白小仙女的心好痛……..”
随着李小白的团扇碰触手心,那一丁点的响动传来,宫殿壁画上一个正在敲击一面大鼓的乐工停止了击乐,站了起来,然后径直从壁画上走了出来。
在场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乐工一步一步走到光头身边,轻而易举地穿过那面看不见的墙,然后只用一只手就制服了光头这个身高一米八以上,体重至少两百斤的壮年男人。
击鼓的乐工把光头一脚就踢得跪在原地哀嚎,然后举起手上的棒槌,极快地落到光头的头上,众人只听见一声让人牙酸的嘭嘭声,光头那光秃秃的脑袋竟然直接凹陷下去了一个拳头大的洞,人脑子里的脑髓骨头鲜血一下流了出来。
这一幕在莲花池上,几乎以现场重现的模式放大在所有人的眼前。
“啊啊啊……”而站在光头旁边马尾女孩子可以直接用肉眼看见这一幕,受到的就不仅仅是震撼跟恐
惧了。
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下来,跌坐在原地,失了魂一般不停哀求,痛哭流涕,“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爸爸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请病假出去看演唱会签售会了,再也不拿生活费去买应援品了,再也不跟妈妈因为爱豆吵架了……..我一定好好读书,我才高一啊.......救我出去啊,我不想死啊…….”
“妈妈,我错了......石头哥哥没有你重要,我不该在你水杯里下泻药......我错了,妈妈救我啊.........”
第5章 0105
齐刘海小女孩在马尾姑娘失控以后,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大声叫喊着,“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你们凭什么用那狗屁东西来杀人!
陆立志又是怕又是急,额头上出了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这些就是人拿来消遣的,你们拿来杀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贾舟两腿都在发抖,嘴巴里下意识地吐出来一句话,“这就是买了保险的好处。我买了500万的人生保险,如果我有了意外事故,受益人将是我的家人跟直系亲属……..”
琼玉把视线从莲花池上清晰真实得如同现场亲眼所见的直播上,看向只能看到血迹跟白色物体的一角。
击鼓的乐工还在不停地敲打着光头的脑袋。
乐工的力气奇大,一击下去,光头的脑袋就跟豆腐碎成豆腐渣似的,直接在所有人眼前从固体变成了液体固体混合物。
亲眼看见一个人的脑袋被锤烂,跟在网上听说一个人死了,是完全不一样的。
另一个离光头最近的亓官珩也是脸色大变。
生活在法制社会,买把刀都要登记,全民禁枪的地方,突然看见这么违反常理法律的一幕,俨然是三观都受到了极致的挑战。
法外之地,这四个字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亓官珩个子高,看见旁边的琼玉虽然也是瘫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可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畏惧跟害怕。
对比一下旁边马尾小姑娘的悔恨哭泣,琼玉的表现简直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至少在琼玉身上,他看不出来什么对死亡的担忧。
光头在发出一声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哀嚎之后,早就没有了气息,生机全无地变成了一具尸体。乐工仍然在不停击打光头的脑袋,直到属于人类的脑袋从一个三维物体变成了一个近似二维的东西之后,他才停止了动作。
乐工完成了他的使命,一步步地走回了壁画。等他回到壁画的时候,他穿着玄色长袍上的血迹跟白色物体,鼓槌上的污迹,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乐工仍然是衣着整洁,戴着黑色的幞头,神态安详,腰间系着暗红色的腰带,按照韵律节奏敲着鼓。
好似他刚才敲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直在敲鼓。
乐工们奏的乐曲换了一个欢快的曲子,间或还有叮咚的流水声,鸟的鸣叫声。显然的,在乐工里还有口技者。
这一点在场人已经不关心了。
光头的尸体不见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那个干净的,绣着繁复红色牡丹的坐垫。
“哎呀呀,气氛怎么突然搞得这么僵呀,大家开心起来,嗨起来啊。”
李小白双手舞动,呼应着乐曲的节奏,一晃一跳的,笑着看向陆立志,“因为大红西瓜瓤小宝贝儿提前离场,蓝海碧波小宝贝儿可以恢复参赛资格。新的一轮游戏开始啦,这一轮我们要有新的游戏规则。
“从魏紫小宝贝儿开始,逆时针进行,每个人说出一个字,下一个人说出一句包含这个字的诗词歌赋,再下一个人继续出一个字,每个字都不能重复。好啦,亲爱的魏紫小宝贝儿,你可以开始给你旁边的大个子出字了哦。”
李小白说完这句话,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琼玉示意。
琼玉只觉得遍体生寒。
游戏的每一轮,规则都在改变,并且变得更加苛刻。
第一轮游戏只是简单的诗词游戏。
到了第二轮,规则就变成这样,那第三轮第四轮呢?
这个游戏究竟有多少轮,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除非大脑自带一个诗词数据库,否则根本没有人能够应对得了这没完没了的游戏。
如果到了最后,这个游戏只能剩下一个人。
这个猜测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游戏规则下,第一个出字的人将是最后一个回答的人。且不说她出的字究竟难不难,等到最后一个,留给她的字都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何况在这之前,在场的所有人之间几乎都或多或少地有了矛盾,根本不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地执行最优方案。
这一轮游戏目前比较可行的方案,是每一个人都尽量提出一些常用的字,最好还是妇孺皆知句子里面的字,这样就能方便每一个人都安然过关。
这个方案有一个前提,就是在场每个人都互相信任,至少是没有敌对的情况下。
现在是谁输,谁就要死。
在场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哪里来的默契跟信任,遑论是用命去相信别人。
李小白打从一开始就在捧琼玉的情况下,踩了陆立志光头,其他人还跟着踩了。
现在光头用一条命来证明了失败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人会再把这里看成是简单的游戏。
假如说一个生僻字,甚至是没有人知道的字,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一个人输了这场比赛,乃至于输了一条命。
可怕的是,你可能还不用付出代价,你只需要说出一个字。
这用不了一秒时间。
古代皇帝可以谈笑间定人生死,而李小白是在鼓励人作恶。
琼玉心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而后考虑到她下面这个高个子的文化修养水平,选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字,“月亮的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亓官珩感激地对琼玉笑笑,笑容中是明显的庆幸。
这是幼儿园小班小朋友都会的一首古诗,已经是路人皆知的地步。
他真的是幸运。
这个被李小白孤立起来的姑娘,秉持的是与人为善的态度,尽可能地放过了他一马。
亓官珩的文化修养实在是一言难尽,恐怕这一轮游戏都要靠着眼前的姑娘放水才能过了。
亓官珩出给下一个马尾姑娘的是一个“前”字。
这已经是放水了。
马尾姑娘上一秒的惊恐立刻变成了欣喜,还挂着泪痕的脸上喜形于色,立刻就反应过来,激动地看着亓官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亓官珩见马尾姑娘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一松,视线跟琼玉的对上,两个人眼睛里都有笑意。
李小白说了字不能重复,可是一句诗里面那么多字,他们大可以把每个字都用上一遍,就能轻轻松松地过关。
只要不想害人。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亓官珩跟马尾姑娘的这套操作,马尾姑娘旁边就是陆立志,他的神色明显是轻松了许多。
只要马尾姑娘说出刚才那句诗的任何一个字,他就能轻松过关。
就在他看着马尾姑娘那张眼睛太小,嘴巴太大,鼻子上还有痘,长大肯定也是很丑的脸,期待她说话的时候,马尾姑娘勾了勾嘴角,轻蔑地看了一眼陆立志,吐出了一句话,“牖(you√)户的牖字。”
陆立志如遭雷击,脸上一片空白,呆立当场。
他根本不知道马尾姑娘说的是哪个字,更何况是说出一句诗词歌赋。
这已经不是生僻字,这根本就是天书上的字!
他敢担保,在场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字。
这他妈就不是一个字!
任何人说出这个字,都只会害死下一个接的人。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陆立志已经不是愤怒,他简直想掐死眼前这个小女生,冲着看不见的墙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要害死我,你怎么那么恶毒!我要打死你,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我呸!”
马尾小姑娘笑得嘚瑟万分,“大爷您刚才骂我们是毛没长齐,骂我们有人生没人养,骂我们反社会反人类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着,敢骂人不敢当啊?老娘告诉你,老娘可
都记着了。老娘有仇一般都是立刻就报了,一分钟都不等!
“谁要跟你一起去死,少给你脸上贴金。一起去死叫做殉情,我可是要跟我家石头哥哥一起殉情的人,您老不配!”
马尾小姑娘正对面的齐刘海女孩子也笑得欢畅,“做得好!这种垃圾男人留着干什么,带回家过年吗?早死早超生,还好没有妹子看上这种垃圾。”
贾舟本来想说一句劝和的话,可是想到自己旁边就是齐刘海小女孩,如果陆立志没了,马尾姑娘立刻就是他的上家,他立刻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已经完成了自己任务被禁言的琼玉跟亓官珩脸色都极其难看。
马尾姑娘开启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先例。
陆立志是让人讨厌没错,是让人恨不得扇几巴掌没错,她也很想把陆立志骂一顿,直接泼一杯水,可他罪不至死。
法制社会的一个大前提就是,没有人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更何况亲自动手杀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魔鬼。
法律跟道德是把魔鬼关在笼子里的锁。一旦这两把锁被打开了,人的欲望就会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把这个人变成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