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为什么?”
“你忘了,萧臣手里有天杼齿轮图,未得到真图之前萧臣决不能死。”鹤柄轩沉默片刻,“此事老夫须得支会赫连泽一声,免得他去找苏玄璟,向太子府投诚。”
“可苏玄璟手里亦有真图,老爷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须得死在萧臣前头。”鹤柄轩目寒道。
他不惧萧臣,但对苏玄璟,却有一种透在骨子里的恐惧。
此人不除,他心难安……
丑时将过,鸿寿寺小厮们住的厢房里,一个黑影悄然走出来,那个黑影悄摸摸走到马槽处,见四下无人,掀起裤子小解。
哗哗哗——
暗处角落,沈宁一身黑色便装,看到眼前场景下意识低下头。
待声音消止,她再抬头,见那人拎了拎裤子,系紧后掉头走了。
那人小禹,日日给赫连泽端水的那个。
大名禹博远。
沈宁那日与萧臣提过此人,当时只是调查大概,这个禹博远是哑巴,另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叫姓楼。
楼仲。
此刻名叫禹博远的哑巴已经离开半盏茶时间,沈宁依旧未动,如潜伏在黑夜的里的豹子,静待猎物。
只是过了许久,却无人。
即便是这样,沈宁也没有轻举妄动,她默默蹲守,直至黎明最黑暗时对面仍然没有异常。
就在她想离开时,忽有一念。
于是她转身走向刚刚那人小解的地方,掩鼻蹲下来,竟然看到几只蚂蚁……
翌日。
苏玄璟下朝后轿子直接抬着他来到大理寺。
他很期待今日贤妃案开审,因为鹤柄轩说过,今日会有人证物证呈堂,萧臣会格外难堪。
只是未料,他才从轿子里出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堂木拍打公案的声音。
待他走进去,分明看到宋相言正坐在公堂上。
温宛失踪几日,宋相言便心慌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昨夜戚枫想要强迫他吃饭,睡觉,拿戚枫话说,若然今日他公堂出错,被太子府逮着把柄呈禀到皇上那里。
失了大理寺,他们再没法子控局。
然而宋相言理都没理,在戚枫说完话之后直接踹上靴子出门了。
这会儿公堂上,除了昏昏欲睡的宋相言,堂下跪着一个小宫女,是从凤仪宫抓过来的,另外还有顾琉璃。
皇后案,顾名思义,审的是皇后。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成为阶下囚站在公堂上受审。
宋相言便拿出鹤柄轩那套说辞,拽太子不成,便把当朝太子妃拽出来为皇后站台。
顾琉璃表面上无甚情绪,心里却将宋相言狠狠记在心里。
他朝若有机会,她定要将今日之辱千百倍的讨回来!
管他娘是谁!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一经你松手!
苏玄璟走进大理寺,自有戚枫过来相迎。
论官职,苏玄璟高戚枫一品。
但戚枫倒也没将苏玄璟放在眼里,一来身世背影,戚府武将世家,名将辈出,直到他这一代才凋零到只他一子,但长辈荫庇还在,二来隶属不同,戚枫只对宋相言述职。
“苏大人来迟了。”戚枫行到苏玄璟面前,看似恭敬道。
苏玄璟预料到今日堂审不会顺利,但没想到竟然不顺利到不能开堂,“戚大人不妨多解释两句。”
“皇上下旨命宋大人彻查宸贵妃失踪的案子,皇命不可违,宋大人与大人您一样,万不能辜负皇恩,便于今晨早早开审,所以苏大人手里的案子,且先放一放。”
“放多久?”
“待审完这个案子……”
“本官这便去面圣!”
苏玄璟断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正要转身时被戚枫拦下来,“审完自是不可能,苏大人手里亦是大案,不如交替?”
“如何交替?”苏玄璟回转身形,挑眉看过去。
“一日一审如何?”这是宋相言的底线。
苏玄璟不语,转眸看向公堂,宋相言是个什么性子他知道。
此事若真闹到皇上那里,也无非就是这么个结果,“一日一审,可说好了。”
“自然。”
见苏玄璟答应,戚枫一点儿也不意外,“苏大人若想旁听,下官搬把椅子过来?”
“既是宋大人审案,本官便不在这里叨扰,告辞。”苏玄璟可没什么闲功夫听审,当即转身离开。
砰——
转身一刻,公堂上突然传来声响,他回头,分明看到宋相言整个趴在公案上,呼呼大睡。
戚枫,“……”
苏玄璟瞥戚枫一眼,“宋大人可真算得上日理万机。”
“那就请大人在秋季考核时给我家大人记上一功。”戚枫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十分诚恳。
苏玄璟冷笑,转身离开。
那抹身影不见,戚枫当即转回公堂到宋相言身边,朝着他腰狠狠一搥。
宋相言吃痛坐起来,双眼迷离,“大胆嫌犯,还不快快说出实情!”
堂下小宫女吓的直哆嗦,两只眼睛也迷离,她都说好几遍了,“大人明鉴,奴婢冤枉!那日奴婢从来没有离开凤仪殿,就只在后院打扫,皇后娘娘也从来没有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是个四等宫女,哪里能与皇后娘娘说得上话,奴婢不配啊!”
小宫女身边,顾琉璃冷眼旁观。
她很清楚宋相言为何会在今日审宸贵妃失踪的案子,不就是想替萧臣争取时间么!
如今这案子没有人证物证,有什么好审!
“大人,春儿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说。”宋相言太困,耷拉着脑袋低着头,随意指了指顾琉璃。
顾琉璃微怒,“本太子妃并非被告,且与此案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你说什么话?”宋相言勉强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质疑,“不对啊!本官听闻那日方云浠入皇宫,是你带进去的吧?”
顾琉璃正要解释时,忽有一身着铠甲的将士从外面冲进来。
戚枫一眼认出那人,他妹妹手下副将。
“出事了!”副将一脸着急朝戚枫大喊。
戚枫皱眉,快步走出公堂,“何事?”
“戚帅带神机营五百士卒进皇城,正在搜城!”副将着急,声音大了些。
戚枫猛然一震,“她搜什么城?”
“温县主不是丢了么!”副将便将早上的事说一遍。
戚沫曦昨夜回神机营,要不是宵禁城门打不开,她昨夜就能带兵入皇城找温宛,今晨她早早带着五百兵候在城门,也没怎么跟守门官商量,直接带兵进来了!
戚枫听的额头渗出冷汗,后脊都跟着发凉,“可有手令?”
“没有啊!就是没有属下才着急,大人快想办法!”
没有手令带兵闯皇城,是谋逆造反的死罪!
堂上,宋相言听到副将说话,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他自公案后面绕出公堂,与那副将低喝一句,“带路!”
“小王爷?”
戚枫愣神儿功夫宋相言回头嘱咐,“去找十张罪大恶极的逃犯画像!”
一语闭,戚枫恍然,当即转身。
就在宋相言几欲迈出大理寺时,忽然回头,“不许退堂!”
之后,宋相言走了。
公堂上一片死寂。
顾琉璃美眸陡寒,这叫什么事儿?!
距离皇城数十里外,悬崖绝壁。
温御身着黑色劲装攀岩在突起的石块上,单脚踩稳一块石头,另一只脚踩在一经肩头。
风大,在耳边呼啸不止。
温御扯破喉咙大喊,“一经你在等什么,往上爬啊!”
自皇城到葵郡有三条官道,道路平坦无阻,黑白五日车程,另有一条山路,一条匪路。
山路崎岖险峻,匪路多贼匪流寇。
温御打从皇城出来直接就选山路,这会儿才走一夜加半个白天,便遇到险峻悬崖。
悬崖太陡,温御自从知道一经比他武功高之后非但没有妒忌,反而觉得他现在踩一经肩膀,踩的心安理得。
温御脚下,一经双手扒在岩石上,双脚腾空,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温御你做个人罢!你再不把脚挪走贫僧就要掉下去了!”
得说温御也是没办法,目测往上三丈开外没有一块凸起的岩石,这哪里是一个陡峭悬岩该有的觉悟。
“大师要是能掉下去,本侯有个不情之请!”温御也着急,“你掉下去之前能不能借本侯一个力,我就能上去了!”
事实证明,脸皮后对于生命的意义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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