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鉴 第106章

作者:晓云 标签: 穿越重生

  萧臣猛抬头,“你如何知道?”

  卓幽瞅了瞅被萧臣摆在桌案上的,其中一只还残留箭洞的绣鞋,动动嘴,没说话。

  如果爱一个人会让自己变成傻子,卓幽想把此生无怨无悔许给佛祖。

  萧臣最终想引出的问题只有一个,“你说本王是该送一双新的,还是该把这双绣鞋补好,送还给她。”

  卓幽才不会傻到这个问题上给出答案,万一他给的答案不是正确答案,是要死人的。

  “主人觉得温县主喜欢哪个,就送哪个……”

  千躲万躲,踩了雷。

  萧臣一瞬间变脸,“师晏必然有问题,这几日你暗中守他,不管他见谁,都一一记下。”

  “主人……”

  “退下。”

  卓幽走的极冤。

  待卓幽离开,萧臣神色不复往,视线落回到那双绣鞋上,眼中渐失光彩。

  他当然知道温宛喜欢哪双绣鞋。

  脑海里温宛断发立誓的场景骤然浮现,萧臣忽然失笑自嘲,想多了……

  夜里,御南侯府墨园。

  温宛这会儿正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回想白天擂台上的情景,由着紫玉将发髻上的蓝色锦缎解开。

  “大姑娘,这条带子要不要丢了?”

  “不要!”

  温宛突然转身,生怕紫玉丢掉缎带般将其拽到自己手里。

  紫玉今日虽也在军营,可替自家主子换装之后便与徐福先行离开去找了莫修。

  问尘赌庄有事,她又脱不开身,只得叫紫玉过去代为传话。

  紫玉瞧那缎带眼生,“这条好像不是奴婢给您系的那条……”

  “这是魏王从衣袖上割下来的。”想到擂台上萧臣暖心举动,温宛唇角勾笑,忽然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即视感。

  紫玉疑惑,“魏王为什么要从衣袖割条缎带下来?奴婢给您系的那条呢?”

  温宛随后便将擂台上的事仔细认真重复给紫玉听,细节无一疏漏,且重复的过程时尔会现眉飞色舞,甚是欢喜。

  紫玉听罢,“奴婢觉得魏王人挺好。”

  “是好。”温宛从不否定这一点。

  紫玉想了想,又道,“大姑娘是不是……喜欢魏王?”

  哪怕紫玉未经男女情事,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对魏王跟对苏玄璟的态度截然不同。

  在魏王面前,自家主子总是……

  很听话。

  许是被紫玉的猜测吓到,温宛不禁转身抬头,“开玩笑的吧,我只当魏王是朋友,而且你家姑娘我今日在擂台上断发立誓,五年不嫁。”

  紫玉大惊,这个她刚刚可没听到。

  “五年不嫁?那再嫁岂不是……”

  “不再嫁。”

  温宛转回身,动作轻柔将手里缎带叠好,“为女子者就一定要嫁人?不嫁自有不嫁的活法儿,你家姑娘我这辈子只守在御南侯府,哪儿也不去。”

  缎带被温宛妥贴搁进抽屉,视线回落在铜镜里,温宛脸色渐渐淡下来。

  哪怕上辈子的悲惨不会发生,她亦拼尽全力不让那样的事再发生。

  可她心里那抹苍凉,却是无论如何也磨灭不去。

  “大姑娘不嫁,奴婢也不嫁……”

第一百四十八章 积怨才能成祸

  听到紫玉轻唤,温宛朝着铜镜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本姑娘不嫁,你可不能不嫁。”

  温宛扭身拿下紫玉手里梳子,随后握紧那双手,“这辈子,我要让你风风光光从我御南侯府嫁出去,嫁给这世上最如意的郎君,过最幸福美满的日子,以后你的夫君若是敢欺负你,本姑娘带着整个御南侯府的人给你撑腰。”

  紫玉哭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父母早逝,紫玉很小的时候就出来为奴,被卖来卖去。

  七岁时候偶有一次被旧主当街打骂,刚巧被当时已是县主的温宛瞧见,温宛只是一句话,旧主便讨好相赠。

  那时开始,紫玉便当温宛是救命恩人。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一直在墨园做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温宛抹过紫玉眼角,“本来就难看,再哭更难看。”

  “奴婢不哭了……”紫玉慌张,赶忙抬起袖子擦掉眼泪。

  温宛起身,未及紫玉反应突然抱住她,那样紧,“紫玉最好看。”

  不死过一回,怎知活着这么美好……

  西院,归燕阁

  晚膳时候李氏有跟温谨儒问起白天擂台的事,以她的身份自然没资格去羽林营校场观战,可她惦记儿子,便找人打听,结果竟然是温宛上的擂台,没她儿子什么事儿。

  这种建功立业露脸的时候!

  温谨儒知道李氏性子,问什么都一带而过,再加上温弦一直在桌上配合,一顿饭下来,李氏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这会儿酉时将过,李氏端着参粥来归燕阁。

  温弦算到李氏会来,且叫冬香下去沏茶。

  “弦儿,你与母亲说实话,白天擂台比试之人当真是温宛,不是君庭?”李氏皱眉,一脸疑惑看过去,“还是君庭在擂台上出了什么意外,温宛才代他上去?”

  温弦看着李氏,想到白天温宛的警告,心底生寒。

  温宛说的没错,这种伎俩她的确没少用,谁让嘴长在她身上,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校场上那么多人瞧着,父亲想说谎也没可能,从头到尾,都是温宛在擂台上。”温弦状似无意喝粥,话说的慢条斯理。

  李氏侧身,胳膊搭住桌面,“没道理,那孤小王爷不说是要挑战御南侯府孙子辈的人物,怎么上擂台的会是温宛,君庭跟温少行没去?”

  李氏打听到的消息有限,且都模棱两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自己儿子几乎化茧成蝶飞走了。

  温弦握着汤匙的手微顿,故意露出破绽。

  李氏见状转身,“弦儿,整个御南侯府只有你跟母亲是一条心,若连你都不跟母亲说实话,那母亲可就没人可以依靠了。”

  温弦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未抬头先抽泣。

  “弦儿……弦儿你怎么哭了?”

  李氏诧异皱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君庭出事了?”

  温弦搁下汤匙,睫毛上挂着泪珠儿,“君庭跟少行都出事了……”

  “什么!”李氏腾的起身。

  温弦立时拉住李氏,“母亲先别着急,命都保住了,只是还需要好好调养!”

  “你快与母亲说,到底怎么回事!”李氏心疼儿子,大半年不见,好不容易得着消息却是晴天霹雳。

  温弦真的很会揣摩人心,尤其是李氏。

  她将校场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但却刻意夸大温宛在擂台上的表现,“这次若不是长姐临危授命,与那孤千城打成平手,咱们御南侯府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对李氏而言,御南侯府的名声怎敌亲生儿子来的重要!

  “怎么君庭被人打了这件事就没个说法?老爷子跟他姑姑都在场,他们连问都没问?”李氏恨道。

  温弦闻声黯然失色,却强打精神,“当时所有人心思都在擂台上,长姐与那孤千城比的激烈,大家都悬着心,女儿想去看看君庭,父亲担心太过引人注意……”

  “你父亲那个孬种!儿子都伤成那样,还有心思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他怎么就不担心君庭一个人躺在那里有多心寒!”

  李氏心疼的直哭,温弦绕过去安慰,“母亲放心,好在是过去了,女儿听说有御医院的人给他们医治,想来定是姑姑授意。”

  “你姑姑那是冲着温少行!若只伤君庭一个,她有那么好心!”李氏越想越委屈,重重抽泣。

  温弦低头,看着伤心不已的李氏,唇角微微勾起,“祖父跟姑姑今日在观台上特别高兴,长姐可是给咱们御南侯府争了气……”

  或轻或重的声音,断断续续落在李氏耳朵里,又钻到心里。

  温弦知道,积怨。

  才能成祸……

  夜深人静,明月皎皎。

  位于皇城东市往南怀德坊内的歧王府,万春枝不是很能理解萧臣为何会帮温宛。

  在万春枝乃至每一个局中人眼里,萧臣是局外人。

  不是因为他已封王,是因为他的名字,他的母妃,他自小到大在皇宫中的地位。

  主卧内,萧奕靠住椅背,双手环胸,神色懒散。

  “难道萧臣也有觊觎嫡位之心?”

  面对万春枝的质疑,萧奕抬眼瞧过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他为何会帮温县主?”万春枝不以为然。

  “本王那位七皇弟是羽林营校尉,与郑钧关系绝非一般,郑钧又是温侯旧部,所以萧臣会上擂台助温宛,多半也是郑钧授意。”

  “属下听说魏王在擂台上为温宛束发。”

  萧奕回想片刻,点头,“不止一次。”

  “王爷就不怕万一魏王有夺嫡之心又如此被局中人忽视,终成隐患?”万春枝虽然提醒,但她心里清楚,这种事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萧奕薄唇勾笑,“本王母妃尚得父皇荣宠,背靠晋国汝襄王,与富豪排行榜靠前几位皆是朋交,便如本王这样的身份都没在太子跟德妃考虑之列,萧臣若真能走到赢家,那本王也是服气的。”

  万春枝也觉得自己担心过甚,“王爷既然如此不看好魏王,为何在孤千城发难时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