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努力,李舆跟李显终于将翁怀松交代的药方按照比例无比精准的配制完毕。
且等他二人长舒口气,拿起药瓶起身走向床榻,眼前场景令二人一时无语。
只见翁怀松单手叩住战幕手腕,整个人趴在床边睡着了。
到底是老中医保养的好,睡觉时呼吸匀称,没有半点鼾声。
一经则盘膝坐在床尾处,上身倒仰靠在栏杆上,手里还攥着佛珠,床头处温御双手环胸,脑袋朝下耷拉,每每鼾声响起,就如同鸡鸣一般整个脖子都挺起来。
李舆跟李显默默相视,说好的生死之交呢?
“师叔,解药配好了。”李舆因为犯过错,显得格外殷勤。
忽的!
眼前场景骤然变化。
翁怀松端直坐在榻前,单手叩脉,双眼微眯,一本正经。
一经双手捻动佛珠,唇齿轻动。
温御则轻按战幕额间穴位,这样可以促进经脉运转。
啪嗒。
一滴哈喇子滴到战幕头顶,温御迅速抹过,抬头时见对面二人并没有看过来,暗暗吁出一口气,差点被他们发现自己睡着了。
李舆跟李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都能理解。
“师叔,解药配好了。”李显在后面补充一句。
翁怀松刚刚还是懵的,这会儿听到声音即刻转身将李舆递过来的瓷瓶接在手里,温御跟一经皆看过来。
沙尾蛛不难得,此刻翁怀松将解药滴出一滴,到装有沙尾蛛毒液以及战幕鲜血的器皿里。
厢房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成了!”见器皿里黑血变成鲜红颜色,翁怀松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外面情状如何,房内五人只想救活战幕。
就在翁怀松想给战幕喂服解药时,温御开口,“先等等。”
“何事?”翁怀松狐疑问道。
一经视线落向战幕腰间某处,“军师突然醒过来的话,看到自己衣不蔽体,会不会不开心?”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令人深思的事。
“不然怎么办?全是针……”
翁怀松想了片刻,自药箱里取出一截安眠养神的锻香递到李舆手里,“点燃。”
随即给了温御跟一经解药。
“那是什么?”
“助眠香。”说白了,就是迷魂香。
香燃,李舆跟李显回来时没得着解药,显然是被遗忘了。
好在他们自己是医者,当下跑去翻药箱……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借东风
哪怕翁怀松有绝对把握,可当解药滴到战幕嘴里的时候在场之人仍然会紧张到呼吸都仿佛停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战幕脸上。
因为翁怀松笃定的话,他们充满期待。
时间流逝,战幕面容肉眼可见的变红,温御激动不已,如孩童一般看向翁怀松,“战哥是不是没事了?”
一经眼中闪动光彩,“阿弥陀佛。”
哪怕李舆跟李显都显得异常兴奋。
李舆在乎的是宋相言,李显只是单纯出于医者的成就感。
唯独翁怀松,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未多言,双眼紧紧盯着战幕越发红润的脸颊,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对啊……”
翁怀松变得有些慌乱,眼睛下意识瞄了下药箱。
箱子里的保命药丸不多了。
“怎么……这么红?”温御也终于看出异常,“这怎么能比煮熟的螃蟹还红?”
一经亦看出端倪,同样看向翁怀松。
噗—
就在翁怀松想要探脉时,战幕突然鼓腮,猛然喷出一口血箭。
血雾散落,溅在战幕赤果的身体上,点点血红,触目惊心。
眼前场景太过突然,也太过震撼,温御一时愣住,一经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所有人的心情仿佛是从云端跌到谷底。
“快!”翁怀松心下陡凉,脸色煞白如纸。
李舆跟李显也慌了手脚,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
噗—
战幕仍在喷血,身体起伏间鲜血尽数洒在身上,温御慌乱伸手,却不知道该去碰触哪里,就只能扶着战幕因为激反而抬起的身子。
眼泪突然就变得不值钱了,温御哭着扶住战幕,声音沙哑,“战哥你可别吐了,这些血怎么吃才能补回来!”
一经已然松开胸前念珠,双手垫在战幕脚踝下面,生怕他突然抬起再摔下去伤到皮肉,“军师你莫吓贫僧!”
“把所有救命的药丸全都拿过来!”翁怀松根本顾不得细看,直接将自己药箱里仅剩的药丸一股脑儿塞进战幕嘴里。
可还没等药丸化掉,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温御见状,从未有过的恐惧溢满心头,他将战幕扶在怀里,朝翁怀松歇斯底里吼叫,“你说能救战哥的!你说能救他的!快救啊!”
一经含泪,心痛至极。
翁怀松哪里听得到温御的嚎叫,他仍然不停的朝战幕嘴里塞药丸,哪怕能进去一粒也是希望。
噗—
战幕如同一具死尸,机械的起起落落。
白须染血,一代军师就这般狼狈不堪的任人摆布。
“拿来!”翁怀松睁着血红双眼看向李舆跟李显,然而该拿过来的药丸他们已经全都拿过来了,没有了。
“师叔……”李显跟李舆皆落泪。
眼见战幕仍在吐血,翁怀松陷入绝望。
“试试阳溪穴……”李显忽然想起来,周帝就是这样喷血的。
翁怀松顿足低吼,“阳溪穴无用!”
“你让他试试!”温御咆哮着看向翁怀松,眼睛血红。
翁怀松当真是束手无策了,他握在手里的银针抖动不休,泪水早就模糊视线。
李显见状上前,抽出翁怀松手里银针,倏然刺中阳溪穴。
明明知道希望渺茫,翁怀松跟温御一经还是满怀期待看过去。
一息,两息,三息……
噗—
殷红鲜血狂喷出来,战幕白须尽被血染!
“战哥!”
温御恸哭,“战哥我求求你别吐了!”
一经双目闪动泪光,喉结滚动间有泪自腮边坠落。
除了拖住战幕脚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温御怒瞪坐榻前的翁怀松,大声怒吼。
可是没有药了!
翁怀松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忽的,门启。
萧臣进来一刻以内力阖紧房门,以防冷风灌入。
眼前一幕让他震惊。
翁怀松回头一瞬,看到被萧臣握在手里紫光莹动的灵芝草,“王爷采到了?”
萧臣瞬即从震惊中回神,快步走到榻前,“寒山后脊的万年紫灵芝。”
来不及与萧臣解释,翁怀松直接拿过灵芝仙草,扯下指甲大小的碎片塞向战幕。
噗—
又一口鲜血喷溅出来,翁怀松急的老泪横流,“喂不进去啊!”
“喂进去战哥能活?”温御抬头看他。
“能活!”
“我来!”
温御一把拽过翁怀松手里的灵芝猛塞到自己嘴里,狠狠嚼。
众人诧异时,温御突然低俯身形,用嘴堵住战幕的。
眼前场景若然在外人看来,荒唐至极。
然在场之人皆心酸落泪。
战幕还在喷血,温御抬头时胸前颚下皆是,“把灵芝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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