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这么吃明显吃不饱啊!
“对于你的不幸遭遇皇叔公表示非常难过。”萧彦吧嗒吧嗒嘴,又把脑袋歪过来,“可是小奕,怎么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学不会聪明呢?”
萧奕挑了十几年的鱼刺,自认心思缜密异于常人,朔城一难,他终于发现自己所谓的聪明也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罢了,“还请皇叔公赐教。”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枯荣随缘。”萧彦出生尊贵,虽说是懒,架不住棍棒教育也算饱读诗书。
问题是萧奕也读啊!
但是他不懂,还朝柏骄看了一眼。
柏骄看了眼萧奕,看了眼萧彦,埋头继续挑子。
萧奕没求到援,转尔看回萧彦,“皇叔公的意思是……”
“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萧彦这个解释就很通俗易懂了。
见萧奕不说话,萧彦似有深意又说了一句,“身上有银子吗?”
萧奕瞬间脑补‘行贿’二字,“温宛有,要多少有多少。”
萧彦,“……本王想用银子把摇椅左前面那个椅腿垫高一些,还要去找温宛?”
萧奕这才发现,摇椅前面左腿还真短了一截。
此一行,萧奕非但没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还搭了十个苌楚跟一个银锭子……
再有不到十二个时辰,温御案就要开审。
午正,温宛赴寒棋约到金禧楼。
天字一号雅间,寒棋已经坐在那里恭侯。
温宛进来时看到寒棋穿着惯常轻粉华锦,素白纱衣披在外面,简单挽了一个飞仙髻,简约雅致,如她性子一般,沉稳大气。
“县主坐。”
温宛与寒棋相熟,彼此无须多礼,“公主殿下找我是为温玉粮行的事?”
“算是。”时间宝贵,寒棋也没客套。
她叫落汐到外面守门,而后自袖兜里取出折叠整齐的银票,搁到桌面,“虽然不多,万勿推辞。”
温宛看着桌面那叠银票,粗略估算有万两。
“公主殿下……”
“钱不多,也未必能派上用场,可这是本公主一点心意。”寒棋面色肃然看向温宛,“义丰粮行在于阗的进货渠道皆被母后以强硬手段折的一干二净,虽然不能解决县主当务之急,但我跟于阗已是尽了最大努力。”
寒棋很清楚不管是钱还是于阗的作法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杯水车薪,毕竟义丰粮行主要进货渠道并不是于阗,但在这件事上,她必须要表明态度。
温宛何尝不知寒棋此举用意,事实上她从玉布衣那会儿拿的五百万两足以拖垮义丰粮行,但寒棋送来的银票,她得拿。
于寒棋而言,帮助是一种选择,于温宛而言,选择被帮助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这钱我若拿了,公主殿下就不怕有来无回?”温宛笑着收起银票。
寒棋跟着一笑,“我以身家押你赢,要是输了,有憾无悔。”
一个人成功与否不在于个人能力高低,而在于当你落难时会有多少人帮你,比起上一世墙倒众人推,温宛这辈子在这方面无疑是成功的。
整顿饭下来,玉布衣明知温宛就在金禧楼,愣是没敢露面,而是叫殷荀主动到雅间里免了饭钱,讲明是金禧楼请‘二位’吃饭。
温宛有多了解玉布衣,他这是在用文字试探自己底线。
事情太多,温宛无暇理会玉布衣,且等案子结束,她得找这位玉食神好好交交心……
温宛随徐福马车离开后,寒棋正要登车,余光忽然闪过一人。
“公主殿下?”
眼见寒棋足尖落地转向车尾,落汐亦跟过去。
寒棋鲜少会在人前失态,此刻她却盯着喧嚣繁乱的朱雀大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停搜索脑海里经久未见的身影。
奈何人影重叠,她徘徊在原地,光芒如星子的眼睛渐渐恢复平静。
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呵!
寒棋回身,眼中落寞忽闪而逝。
“公主殿下……”
“没事。”寒棋转身坐回马车,苦涩溢上心头。
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无数个孤独寂寥的日日夜夜,他的身影成为她生活中唯一一点波澜。
他仿佛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又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
第六百七十四章 雪玉佛
时间向前走,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该结束的也会结束。
温御案终于迎来开审,鉴于老皇叔‘身体不适’,公堂设在贤王府,周帝圣旨公审,也就意味着整个审案过程任何人都可围观。
大清早,主审官跟原被告还没出现,贤王府外就已经被瞧热闹的围个水泄不通,墙头都齐齐整整坐满了人。
刑部那里,郁玺良押温御赶来贤王府,战幕自太子府出发,宋相言乘坐大理寺马车带着戚枫亦在来的路上。
宣化十年至今,还没有一件案子能让朝廷搞出这么大动静,显得这样与众不同,这都要归功于老皇叔,奉旨私设公堂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除了主审跟原被告,温宛带着温少行跟温君庭亦早早离开御南侯府过来观审。
马车停在拐角处。
别问徐福为何不朝里驾一驾,得说他们来的晚了,整条巷子都被马车堵着,将将的只有人能往里挤。
温宛带着两个弟弟下车,她把紫玉留在府里照顾李氏。
有些事她交代给钟管家,叫人守着西院,别给温弦单独见李氏面的机会。
三人正准备朝里挤的时候又有一辆马车停下来,温宛下意识转眸,便见马车侧帘掀起,苏玄璟在看她。
“你们两个先进去,找个好位置。”温宛吩咐温少行跟温君庭,之后走向马车。
车厢里,苏玄璟撂下侧帘后双手不自觉落在膝间,无意识攥成拳头,眉目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何时在见温宛之前有了这种紧张的情绪,城府如他这般深沉,却掩饰不住这份紧张。
车帘被掀起,温宛从外面走进来,“苏公子找我有事?”
抛开前世今生,温宛知道单在这件案子上,战幕十分用心,苏玄璟是太子府的人,他就算有别的心思也不能错了这个大方向。
“县主坐。”苏玄璟暗暗压下心底悸动,浅声道。
案子还有半个时辰开审,温宛不妨坐下来。
“县主可还记得苏某之前提过的小凉王?”苏玄璟整理情绪,抬头看向温宛。
温宛点头,“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案子才刚开始,胜负尚且不论,审也要审一段时间,而且有军师在,他总会把案子拖到最后。”苏玄璟目光温柔,浅声开口。
温宛略惊,“什么意思?”
“军师命我以患病为由告假吏部,之后火速赶去梁国,力求见到小凉王,摆平此事。”苏玄璟认真看向温宛,“此去,苏某定能让小凉王,反。”
温宛本该惊喜,可她有惊,无喜。
她承认这的确是解此案危机的最好手段,可她同样害怕苏玄璟至此与小凉王搭上线,进而壮大太子府。
“县主?”
苏玄璟见温宛神色有异,以为是温宛担心他此行不成,“县主相信苏某,不管用任何手段,我都不会让你失望!”
“那……多谢。”温宛敷衍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玄璟竟在这时觉得有一丝委屈,苦涩抿唇,“这还是县主第一次与我说感谢的话。”
温宛不经意看过去,那一瞬间她看到苏玄璟脸上的表情,觉得陌生。
这般青涩又害羞的神情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
前世,不曾有。
“苏公子为我御南侯府着想,我自当感谢。”温宛看向苏玄璟,平静出声。
苏玄璟微微颔首,“县主等我,玄璟必不相负。”
温宛忽的怔住。
‘夫人此番若能助我,玄璟必不相负。’
前世这样的话她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结果她御南侯府满门还不是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又是这样的眼神!
温宛陷入深思,眸间无意识迸发出来的恨落在苏玄璟眼睛里让他百思不解,“县主……在想什么?”
“没什么……”
温宛倏然敛尽恨意,“时间紧迫,我不耽误苏公子上路了。”
未及苏玄璟开口,温宛已然起身走下马车。
苏玄璟原想伸手叫住,但却迟了一步。
马车缓动,苏玄璟慢慢打开攥成拳头的手,里面是一块雪玉佛,昨日他突发奇想,连夜赶到护国寺求了这块玉佛,又于清晨赶回来,风尘仆仆,欢喜而归。
奈何,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知道,送不出去的……
马车离开后,温宛站在原地心绪难平,便见身后又来一辆马车。
待她转身,萧臣一袭锦蓝华衣正要从车厢里走出来。
她急忙走过去,许是太着急,直接唤了一声,“萧臣。”
萧臣略微诧异时,温宛将他拉回车厢。
车厢里,温宛拉着萧臣坐下来,“刚刚苏玄璟来找过我,他要去梁国找小凉王,他要劝说小凉王造反,这件事不能叫他做成!”
萧臣看到温宛眼中惊恐跟焦虑,反握住她的手,“他做不成。”
“为什么?”温宛狐疑看向萧臣,眼中茫然。
“本王昨夜已将密信传去南朝,加上传信的时间,南朝皇城距离梁都要比大周皇城近三日路程,孤千城会先于苏玄璟见到小凉王。”萧臣肃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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