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他能看淡一切,唯独不能看淡硝烟里走出来的兄弟情,你说我两句我可以当你放屁,说我兄弟怎么放的屁我怎么给你噎回去!
战幕也清楚,要不是温御今日心情不佳,还真轮不到他来出这个头。
“郑钧?”温御根本没有在听堂上几人争论,他眼睛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郑钧。
他想过去搀扶,他想与郑钧说事情过去三十几年别放在心上。
可他做不到!
事情过去整整三十八年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忘记展池的死,每次看到温谨儒,他都迫切想把当年之事查个清清楚楚。
现在清楚了,他更痛苦。
温御视线里,郑钧再也支撑不住,昏厥倒地。
只有一息犹豫,温御大步过去扶起郑钧,他吃力把郑钧横抱起来,走出公堂。
秦熙愣住,“温御,还没退堂你干什么?”
“那就退堂。”温御背对秦熙,迈出门槛。
“你也忒不把贤王殿下当回事!你站……”
温御蓦然转身,漆黑双目犹如寒潭深渊,犹如子夜大海上翻滚滔天的骇浪,“明日,我等你拿出证明谨儒身份的证据,拿不出来,我温御滚砧板,告你御状!”
秦熙被温御身上那股寒煞气息震住,但还是不服,“本将军现在就能拿出来。”
“后日。”
温御冷声打断秦熙,“你说一句,就延迟一日,你说两句就延迟两日,秦熙,本侯不着急,本侯耗得起,现在我给你时间,你想说几句。”
秦熙气弱,转尔看向萧彦。
温御即刻将目光落到萧彦身上,目光里透着摄人心魄的霸气。
萧彦趁着揉太阳穴的空当看向战幕,战幕直接阖目,另一侧宋相言目光再次看向梁柱上的年兽。
这世间最好的默契,就是你装逼,我们配合。
萧彦就想知道刚刚一个比一个能说的某二位现在装哑巴是不是不太好?
“后日就后日,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别把本王当回事。”萧彦说话时朝秦熙挤挤眼睛,大概意思是叫他忍一忍,毕竟打起来秦熙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温御神色无温,带着无比强大的气场转身抱着郑钧走出公堂。
秦熙双手握拳咬紧牙关,眼睛里迸射幽寒杀意。
此刻堂外众人无声,温少行急忙上前欲将郑钧接过来,温宛也想过去可身侧温君庭默声坐在那里,她心知温君庭心里难过,便又坐回来,陪在其侧。
“祖父……”
温少行伸手,温御却是看向顾铮跟驰靖,“你们两个,过来!”
二人未动。
“郑钧有罪自有军法处置,你们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要了?”温御寒目如锥,冷声呵斥。
驰靖不忿,“可是展池……”
“案子未结,展池的公道自有本侯替他讨回来!谁是忠臣良将,谁是狼子野心,结案之时本侯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用不着你们两个在这儿操心,还不过来?”
温御一个眼神,驰靖跟顾铮互望一眼,两个人怀揣无比矛盾的情绪自温御怀里接过郑钧,将其抬出贤王府。
公堂上,郁玺良确定秦熙不再动手之后跟上温御,紧接着战幕跟宋相言相继离开,唯有秦熙还沉浸在战幕话里话外的影射跟温御目中无人里,陷入隐隐的焦虑跟恐惧中不能自已。
战幕的话,无疑是在怀疑他与梁帝的关系!
他告温御初衷是想铲除御南侯府跟萧臣,可案子拖延到现在,失踪三十几年的晏舞出现在鲁县,小凉王亦离开大梁都城。
当年之事,梁帝到底对他隐瞒多少?
他搬起的这块石头,会不会砸了自己的脚……
第七百一十章 着什么急
皇宫,甘泉宫。
一股幽醇酒香从厅里飘际出来,溢满整座庭院,外面伺候的宫女们闻到这味道不免惊讶,她们宫里的主子从来不喝酒,怎的今日破例?
厅内,温若萱盘起左腿坐在贵妃椅上,右足踩着贵妃椅上的松软绒毛,右肘搥住右膝,右手托起那张芳华绝艳的美人脸。
左手,在玩火。
随着一根寸长的青蓝色燃条在指间燃起,温若萱手指律动,燃条仿佛被赋予生命一样跳跃不休,速度太快,肉眼可见温若萱指间仿佛燃烧起青色火焰。
矮几对面,秋晴跟花拂柳看傻眼了。
哪怕跟了温若萱将近二十年的秋晴都没见过这般场景,她还记得主子与她说过,在后宫里头讨生活,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说错话,不能说错话的关键就在于,酒。
作为御南侯的嫡长女,温若萱可是看到太多回自己父亲因酒口误被母亲打到背影模糊的场景,是以入宫之后她给自己定下规矩,滴酒不沾。
直到今日,秋晴才恍然她家主子是宝藏,居然会燃酒!
花拂柳同样震惊,当年温若萱正是芳华年纪,与他偶遇在上元佳节。
月圆之夜,皓月当空,他以真面目行走在临近护城河的直桥上,眼前是白衣飘飘的少女,少女手里举着燃烧起来的孔明灯,飘逸广袖滑至臂肘露出白如雅瓷的肌肤。
他看的入神,殊不知风起,少女手里的孔明灯直朝他飞过来,烧了他从翡锦成衣庄刚买的衣服。
初遇热情似火。
短暂日子里,他喜欢上这个把他烧到外焦里嫩的姑娘,他们在一起吃喝玩乐,谈人生,聊理想,他们做过很多事唯独没有在一起喝过酒,她说她不会喝酒。
那一夜……
那一夜他们喝了,喝了酒。
那夜温若萱说喜欢他,问他什么时候到御南侯府提亲。
‘你敢出现,我就敢嫁!’
‘若御南侯不同意该如何?’
‘你敢带我走,我就敢与你私奔!’
他没敢出现,御南侯神通广大他承认,可他不承认御南侯说他披着假皮欺骗自己的女儿。
他与温若萱在一起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脸!
这是个秘密,他连郁玺良都没说。
当年温御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坦白自己是花拂柳的身份及扯掉脸上那张假皮,二是滚。
他滚了。
他答应过师傅,出师至三十岁不可露出自己真容,那年他二十八。
他想等两年,可是在他离开后的第一年,温若萱奉旨入宫……
“娘娘!”
花拂柳被秋晴的惊呼声拉回现实,目光里,温若萱左手闪过矮几上琉璃杯盏,青色燃条燃烧那一端掠过杯盏中金黄酒液,瞬间炸起蓝色火焰。
火焰如同妖姬妩媚,充满神秘色彩。
下一刻,温若萱五指翻转间,燃条瞬熄。
这般潇洒的女子,世间哪有!
看着矮几上燃烧起蓝色光焰的琉璃杯,温若萱美眸冰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秦熙厉害啊!”
“娘娘,您别生气。”秋晴担忧道。
“他又没赢,本宫一点儿也不生气。”温若萱捏着手里燃条,指尖微红毫不在意,“郑帅可还好?”
“回娘娘,郑帅被老侯爷带回刑部了。”
温若萱搁下青蓝色燃条,抬起手握住琉璃杯,轻轻摇晃,“谎报军情是大罪他又是自己招供,官职定然不保,那条命……”
“谎报军情是杀头的大罪,郑帅只怕在劫难逃。”秋晴忐忑开口。
随着琉璃杯盏里金黄色酒水挂住杯壁,青色火焰骤然腾起,火焰燃芯渐渐与酒同色,“父亲活着,郑帅自然能活。”
终于,花拂柳按捺不住,“倘若秦熙赢,娘娘当真要带着皇上一起死?”
一语闭,温若萱眸色骤寒。
秋晴正要开口呵斥,温若萱看她一眼,秋晴了然,转身走出正厅。
此刻房间里就只剩下温若萱与花拂柳两个人。
杯盏上飘浮的火焰变成纯金色,温若萱缓缓举起琉璃杯,透过幽冥火焰看向花拂晓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日你入黄泉界求药时秋晴先你一步,在你把药买回来之后,秋晴收了鬼叟那里所有解药,现在你也中毒了,别想着告密。”
花拂柳看着一脸骄傲的温若萱,“案结之后,温侯赢娘娘便神不知鬼不觉给皇上解毒,再谋曹嫔,若温侯败,娘娘便第二次服下毒药去见皇上,秦熙刚赢了案子皇上与娘娘双双毙命,届时只要娘娘在曹嫔那里留一手,四皇子与秦熙即成众矢之的,娘娘有没有想过,但凡聪明一点的人,谁能相信萧昀跟秦熙会在告赢御南侯府之后弑君!”
花拂柳憋了两日的情绪濒临崩溃,那夜他居然被温若萱藏在软榻底下。
哪怕那夜周帝与温若萱只是睡在一张床上,可他醒了。
火焰终熄,琉璃杯盏里出现一层金色薄层,浓郁酒香在这个时候尽数散发出来,满室馨香。
“呵!”
温若萱冷笑,“要谁相信?本宫只想给父亲一个造反的由头。”
“娘娘这样轻贱自己的命?”花拂柳皱眉,悲恸质问。
烈酒入喉,涤尽千愁。
温若萱喝下杯中纯酿,无比洒脱看向花拂柳,“本宫当年入宫为的是御南侯府,如今能用自己这条命替御南侯府谋个永世昌荣,你管这叫轻贱?”
“娘娘就没有……割舍不下的人?”看到温若萱背负家族荣耀到这种地步,花拂柳心痛难当。
如果当初他能带温若萱离开,她的一生必定截然不同。
瞬息间,温若萱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怎么没有?
只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文杏,本宫接下来要走哪条路都少不了你,只要你乖乖照着本宫的话去做,钱财方面本宫给足你,解药也能管你饱,可你若敢告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死在本宫前头。”
温若萱正待举杯时,花拂柳倏然上前抢过那盏琉璃杯,一饮而尽。
“我不能看着你死,我……”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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