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奚月宴
《宋穿之东坡妻》来自: 奚月宴
简介:
穿越到北宋之后,王浮的理想是:吃吃喝喝,佛系养生。
结识隔壁那个名叫东坡的大佬后,王浮的理想是:抱紧大腿,抱紧大腿的大腿。
开酒楼,办报纸,还要和范仲淹一起做矿老板,王浮表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使其穿越。
什么?那个姓苏名轼字子瞻的,跟她爹爹提亲了?!
苏轼:娘子,酒酿清蒸鸭子、乳炊羊、还元腰子、莲花鸭签、入炉羊头签、鸡签、盘兔、炒兔、葱泼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旋煎羊、红丝、姜辣萝卜、麻腐鸡皮、旋炙猪皮肉、滴酥水晶脍、煎夹子、鹌子羹、姜虾、江干绣球扒竹荪,来一份呗?
王弗:啊哈?
*这是一个披着历史外衣的投喂大佬加养崽小甜文。
*本文慢热,没有极品,不是打脸爽文。有很多描写北宋社会生活和风土人情的部分,但作者不是历史专业,难免会有错误,欢迎大家指正,和平交流。
*谢绝转载,请支持正版。
*欢迎收藏作者和新文。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浮(王弗)苏轼 ┃ 配角:新文《人人都爱伪绿茶》求支持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文豪苏轼和他的大厨老婆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我说过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可能答应复合的!”
“阿浮,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凭什么呀,你是如来佛祖还是玉皇大帝啊,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还来问我要机会?别开玩笑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阿浮,你不爱我了吗?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点不舍吗?”男人穷追不舍,凄凄惶惶,好像王浮欺负他了一样。---
王浮撇撇嘴,忍住把手里的大部头医书扔他脸上的冲动,看了看外头的瓢泼大雨,想起来今天起床晚了,出门太急忘记带伞,这下可好了,被渣男缠住不说,少不得还要淋成落汤鸡。
她忍住恶心,把男人伸到她胳膊上的咸猪手撸下去,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苏世,我们俩已经分手两个月零八天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苏世双眼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王浮竟然还会打人?可他也不想想,自己跟系里的小学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被王浮逮个正着,更别说他还不是脚踏两条船,他足足踏了四条船!还春兰秋菊各有特色,王浮就算是个泥捏的菩萨也忍不了啊!
话说回来,王浮有病,从小就厌恶男生,讨厌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大学五年读完了还没谈过恋爱,刚刚保送研究生,想着自己作为医学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社会,抱着试一试顺便治治病的心态,答应了追求自己两年锲而不舍的同班同学苏世。
还不到三个月,她就发现苏世奇奇怪怪的,总是跟女孩子暧昧不清,有时候不小心听到他跟人讲电话,也是腻腻歪歪的,她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不代表她就一点恋爱头脑都没有,立刻就知道苏世这是出轨了。
王浮只是对苏世有些好感,对他追求自己两年的行为有点感动,王浮想着,细菌还能用培养基养出一大群来,感情不是处处就有了吗?这才答应了他,要说有什么恋人之间的愤怒或不舍,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全学院都知道冰美人王浮是个水泼不进的性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与人接触,又忙着做实验写论文,考研究生,几乎是隐士,哦不,是个尼姑了。--**--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王浮实在很讨厌苏世,不说他出轨的事,她对他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只说他劈腿劈了四瓣,祸害了四个小姑娘,就很让人恶心。王浮不想跟苏世磨叽,想尽快摆脱他的纠缠,咬咬牙就冲进了雨里。
乌云盖顶,滂沱大雨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大路小路都被淹成了河,王浮尽量捡着水浅的地方走,可大水还是淹到了她的小腿,一身纱裙被淋了透湿,眼前一片模糊,似乎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雨中孤独地奔跑。
十几分钟后,王浮的小腿开始抽筋,身体也冷得打颤,她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尽量辨别方向,却看到了一把红伞从远处向她靠近。她心中一喜,估摸着是有好心人看见她在雨中走得太可怜,打着伞来接她了,她忍着不适,尽力向那把红伞靠近。
“喂!请等一下!”
突然,身体似乎被一阵电流穿过,王浮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击中了,全身麻木,笔直地倒在了地上,雨水如洪水,迅速把她吞没,她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甘,无望,眼里只剩下了一片猩红。
那把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红伞,翩然落在王浮的身边,伞面上绘着成团成团的曼殊沙华,妖冶热烈,生机勃勃,伞下一双素白纤长的大手,覆在王浮的眼上。
“时也,命也。”
王浮作为根正苗红的医学生,从来不信神佛,她从前觉得,人死后万事不知,就是一团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混合物,可没想到,轮到她死了之后,才知道人死后也是有知觉的。
王浮知道自己是死于漏电的高压电线,尸体泡在洪水里,也不知道是电焦了还是泡肿了,那么大的雨,估计人们很久之后才会找到她的尸体,她真的不想用那么一副鬼样子进棺材。想到这她又是一哂,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死得好不好看呢?想她年仅二十三岁,青春貌美,风华正茂,初恋遇上个渣男,考上研究生还没去上过一天课,学了五年医也只解剖过几只小动物,她恨啊!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清心寡欲,潜心学习,就算一辈子不接触男人又怎么样,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王浮坐在一座白玉石桥的桥墩子上,一边望着下面碧绿幽深的河水,一边揪着衣角,不断腹诽,气得不行。不防身后站了一人,出声如同鸣玉交击,飞泉喷溅:“既然已发宏愿,那便去吧,望你不改初心。”
王浮疑惑不解,猛然回头,却只见一黑衣人高大宽阔的背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她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
“许你二十七年阳寿,再世为人。”
“为什么是二十七年?”
“你命格浅,今生本来只有五十阳寿,是我们的人不小心搅乱了你的命格,害你早夭,如今补你二十七年阳寿,送你去千年之前,再世为人,留你记忆,就当是补偿吧。”
“千年之前?为什么?”
“命格相符,天命所归。若要重生,只有这一个选择。”
“那我不能现在就去投胎吗?”
“你是天命之外的幽魂,不入转世□□,只有重生归来,方可再入天命轮回。好了,天命之事,最为深奥诡秘,知道太多对你不好,时候已到,你该走了。”
“嗯,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吗?”
“问吧。”
“你是何人?”
王浮话音未落,万千曼殊沙华于河岸之上盛放,光华点点,璀璨绚丽,如同星光萤火落于眉睫,轻灵动人。同她说话的那个人撑起一把红色的大伞,缓缓走下奈何桥,向着彼岸黄泉之路走去,他脚底木屐哒哒作响,落脚之处碧绿色的曼殊沙华茎叶蔓延生长,黄泉路上的所有彼岸花都因此枯萎,化为飞灰,瞬而不见。
王浮眼见这一副玄幻神奇的景象,想起一个曾经听过的神话传说,话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曼殊沙华会开到荼靡花事了,铺就一条火照之路,接引生死,唤起亡魂的记忆,送他们前往幽冥之狱。
他会是地狱的什么鬼差呢?不会是花妖吧?王浮跟在他身后,神思逸散,不防把自己逗笑了。她那一声轻笑并没有使前面的鬼差有所停滞,至于那个无聊的问题,王浮也只当是她小孩子脾气上来了的失误,问这么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真是白瞎了她得来不易的机会。
走过漫长的黄泉路,王浮渐渐思绪模糊,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那个神秘的鬼差把她送入转世□□,一瞬之间,她已经投生在凡间母亲的腹中,于无意识中度过了今生二十七年阳寿的第一年。
王浮出世那天,伴随着她的第一声啼哭,天边红霞如火,百鸟啼鸣,一只白鹤落在王家院子里,象征着这个孩子的不同凡响。然而她的家里人都在屋子里忙碌着主母的生产,无人瞧见这一副奇异的景象,只有家中主母的贴身使女,名字叫做音娘的妇人,看见了白鹤乘风归去的景象,她把这一幕深深记在了心中,因为太过震撼而不敢与人言说。
许多年后,她对自己最小的孙女说:“小娘子她是白鹤转世,生而知之,因而我对她言听计从,无敢拂逆,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隐约地感觉到——这个世道要变了。”
第2章
王浮一岁了,当她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大家都把她当两岁算,因为这时候的孩子算的是虚岁,出生就是一岁,在下一个生日前,她比实际年龄大两岁,过了生日后她就比实际年龄大一岁,这让她十分紧张,又肉痛得很。---
鬼差同她说了,她今生只有二十七岁的阳寿,如果这样算的话,她满打满算只能活个二十六年,前两年还得满地爬,这具身体又是个早产儿,为了死得合理,说不定人生最后几年她还要缠绵病榻,再加上这是一千年前,嗯,大概是宋代?她作为一个女孩子,社会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这掐头去尾还要受到人身限制的二十七年,实在委屈。
王浮默默洒下几滴鳄鱼泪,躲开母亲的奶水关怀,闷闷不乐。王浮今生的母亲赵氏,一见她苦着小脸不肯吃奶,秀气好看的眉毛揪成了一团,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的肚子,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把忧郁中的王浮的笑穴点中了,张着无齿的嘴,“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一旁围观的王三娘见妹妹笑了,更卖力地摇着团扇,把王浮柔软的胎发吹得乱七八糟,两个哥哥为了让王浮的快乐持续得更久一些,把手里攥着的大蚱蜢放在了妹妹挥舞的小手上。王浮本来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下胎发落进眼睛扎得生疼,更别说那两个活生生的绿蚱蜢腿上毛糙,腹部还软乎乎的,把王浮那颗饱经沧桑的老心肝抛上了九霄云巅,吓得离魂万里。
王浮觉得,她的成长之路,或许会十分的坎坷。为此,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奋斗起来,改一改往日佛系的性格,做好养生及防火防盗防家人的措施,为来日寿终,安稳赴死做个铺垫。
王浮前世,说好听点叫高冷、高岭之花,说不好听点,就叫情商低,她虽然表面一本正经,私底下却喜欢动漫,玩乙女游戏、情缘游戏都贼六。可能因为从小父母离异,双方都不肯要她,把她丢给年迈的奶奶抚养的原因,她独立自主得有些可怕,完全不接受别人的帮助,跟人说不上两句话就要走,再加上那种病,她从小就没有一个知心朋友。www.biqugexx.net但是在网上冲浪的她又很健谈,网友成群,哭着喊着要给她生猴子的都有一大把,她们都说,小栀子真是吐槽中的战斗机,针针见血刀刀毙命,内心小剧场也精彩纷呈,狗血淋头。哦,“小栀子”是她的网名。
“‘白日依山尽’,十娘跟我读,‘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流……”王浮百无聊赖,敷衍地应付着,两眼只盯着架子床上挂着的粉色荷包,这只荷包是她姐姐三娘的人生第一件大作,从她娘被发现怀孕那天开始绣起,到王浮满月才堪堪绣成。两只水鸭子并几片圆溜溜的荷叶,歪歪扭扭的荷花杆子上挂着疏疏落落的荷花,真是笑死个人。
赵氏捧着蓝色封皮的线装书,趴在榻前愁眉紧锁,十娘都已经三岁了,教她说话吧,一句“阿娘”她要熬半天才给你吐出来个“阿”,想着培养培养她的文学气质,领着她读诗,谁成想她每句只读最后一个字,你要是纠正她呢,她就憋着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盯着你一动不动,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真不知道这孩子是缺心眼还是太机灵,难不成和她一样是个厌学的?咳……
赵氏对这个女儿花的心思不少,她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前头几个长到四五岁了,也算是立住了,剩下这个小的,她年纪也不小了,可能就是她最后一个孩子,自然格外宠爱些。做父母的,自然希望孩子健康聪明,十娘这副样子,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浮还真不是故意为难她娘,她听说穿越成小孩的最好不要表现得异于常人,容易被封建群众当成妖孽烧死,她这一世得来不易,不想那么早就死于非命,所以她尽力忍着表达自我的诉求,天天装着一副傻白甜的模样,表示她是个正常孩子。她是真不知道,赵氏此时已经开始担心孩子智商有问题了。
王浮不愿意学说话,但走路已经很顺畅了,因为她今生是个早产加难产的小病猫,要多多锻炼身体,才能保持健康,为了她的养生大计,她从实际年龄满一岁起就开始蹒跚学步,不肯让奶娘抱着走路。到了快两岁的时候,一旦身边离了大人看管,她一溜烟就能跑个没影。
她投生的这个王家,看起来家境还不错,有一个古朴宽阔的大宅院,后花园的面积也不小,种着各类花草树木,果子树尤其多,还有翠竹芭蕉,格外清爽优雅。隔着院墙,她能听到外面汩汩的流水声和哗哗的划桨声,似乎这宅子是依山傍水的格式,外头还有热闹的市井喧哗之声。王浮喜欢坐在院中的小秋千上,听外面船娘或软糯或泼辣的叫卖声,还有船夫们整齐划一的拉纤声,有时候还会有小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繁华喧嚣,与院中殊不相同。
王浮过几天就要满三岁了,她的父亲终于要回到家乡定居了,因为她娘赵氏说,她今生的父亲王方,这次考进士又没考上,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准备回乡来教书,有一个乡贡进士的名头,在青神这么个小地方已经很难得了。反正他们家是当地大姓,又是乡绅,在附近拥有大片土地,不愁吃不愁穿,科考做官只是为了子孙后代谋划,好在王浮的一个叔叔已经科考成功,去了外地做官,另一个叔叔也在府城给知州做幕僚,多王方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倒不如回家来做个教书先生,为族中孩童启蒙,福泽地方,博一个好名声,为子孙铺路。
王家家庭情况不错,家里人员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人有点多,祖父祖母安在,下头三个儿子,王浮家是大房,长子王方,妻赵氏,两个女儿,三娘王婉和十娘王浮,分别是八岁和三岁,两个儿子,八郎王瑾和十四郎王瑜,分别是十岁和七岁;次子王泊,妻宋氏,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是九郎王琨,十二郎王琦,十三郎王琰,二娘王昀;三子王杰,妻李氏,一儿一女,十八郎王琛,十九娘王映之。
他们家孩子的排名都是根据族中兄弟姐妹来的,平日里也不会唤对方家里的排名,而是直接用这个排名。家里孩子多,年纪又相仿,整日里兄弟姐妹打打闹闹,闹腾得跟戏馆茶楼似的。
两年前,经族中长辈推荐,二叔带着婶婶去了府城上任,离家不算太远,但那时他们在府城还没立稳脚跟,两个大人都过得鸡飞狗跳的,不敢把孩子接过去,便把二房的四个孩子都留在了家里。至于三叔,他是三甲,只谋到了偏远县城的知县之位,正在攒资历,此时做官,多是三年一任,住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去外地赴任,孩子年纪小,禁不起折腾,所以三房的两个孩子是在父母身边养了两三年,后来被送回家里的,王浮一直戏称他们家是“留守儿童抚养院”。
王浮的生日在孟夏,因为王方打算回来,她这一年的生日宴要办得格外隆重些,赵氏还打算让丈夫在生日宴上给小女儿起个名字,好去上族谱。
赵氏在家侍奉公公婆婆,照顾子女及妯娌的子女,其实是十分辛苦的。王方一心要考进士,先是在外游学了两年,回家还没住上两个月,又上京去赶考,在京城独居了两年,完全没考虑过妻子的感受,连生个孩子,感觉都是见缝插针生的,也亏得赵氏大方贤惠,毫无怨言,要换了王浮,早就一脚蹬了这个只生不养的“混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王浮还是有点期待见到她今生的父亲的,前世父母兄弟姐妹缘都浅,爹不疼娘不爱,重活一世,她想要一个完满的家庭。目前看来,娘亲十分贤惠,对她好得没话说,就是有点啰嗦,勉勉强强还能接受,哥哥姐姐十足的妹控,王浮指东,他们绝不往西,因此她也破例让两个哥哥摸了她粉嫩嫩的小脸。剩下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听起来是个不负责任的,着实让她有点担心。
想到这,王浮只好长叹一声:“渣爹就渣爹吧,还能离咋滴?”
王浮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落在旁人的眼里实在是可爱得很,十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柳叶眉杏核眼,皮肤白嫩细腻,唇不点而朱,标准的鹅蛋脸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一笑就露出一排细密洁白的贝齿,惹人怜爱。全家上下都把她当成掌心里的宝贝,捧在手里哄着。她却没有丝毫意识,见天的矫情惹祸,把自己其实已有二十五岁高龄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装傻充愣,就是怕别人看出来她不同寻常,要把她一把火烧了。
第3章
在赵氏的祈盼中,王浮的生日终于到了,王方却还在路上没能赶回家,算着路程,他大概下午就能回来了,因此,这次王浮的生日宴摆在了晚上。-*---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因为是女孩的生日宴,规模并不是很大,只请了本地的亲朋好友,饶是如此,也整整摆了十几桌。
王浮午睡过后就被亲娘丢进了澡盆里,上上下下搓了个遍,换上熏过香的全套大红色童装,拿红绳扎了两个小圆髻,眉心点上一点红胭脂,衬着她那圆滚滚肉乎乎的藕节一样的胳膊腿,要是再抱上一条锦鲤,妥妥的年画小仙童。
王浮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任由她娘在她身上挂满了金锁银镯银脚钏,一抬手叮叮当当跟个捡破烂的似的。她迈着两条短腿,努力跟上急于去前院迎接夫君的赵氏,却还是被嫌弃太慢。赵氏回头看了她两眼,恨不得提起她的后领就跑。王浮看着她娘如狼似虎的眼神,背后一凉。
“音娘,你抱着十娘去前院。”
“不。”王浮闻言,停下脚步,蹬着两条小短腿就要往反方向跑。音娘是她的乳母,从前是赵氏的陪嫁家奴,解了契后配了庄子上的大管事,恰好和赵氏同时怀了孩子,因着王浮早产体弱,她便主动请缨照顾王浮,在赵氏面前颇有几分话语权,也因此比寻常的奶娘……嗯,更凶。
音娘张着双手作雄鹰展翅状,扑住王浮,一把把她抱起来,笑眯眯地说:“今儿个可算是抱了娘子一回了,唉呀,我的小娘子啊,你说你的脸蛋怎么这么嫩呢?”说着就把额头凑过来往王浮脸颊上蹭。
王浮岂能如她所愿,一巴掌啪在音娘额头,满脸抗拒地向外伸长了自己的脖子。音娘力气不小,单手抱着王浮,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胖爪子,心满意足。
前头赵氏已经跑得没影儿了,看来她是真的很思念王方了,王浮叹了口气,傻女人啊。
音娘抱着王浮出现在前厅,大家都吓了一跳,平日里王浮总也不肯让人抱,大人们一把她抱起来她就哭,就连哥哥姐姐们摸一摸她的小手都要先看看她的脸色,大家都知道她有个不喜旁人亲近的天性,便总是拿这事来揶揄她。---但她生得冰雪可爱,让人见之心喜,都想逗弄她,要是谁抱了她摸了她,得了她一个香吻,那可是要让人嫉妒的。
音娘昂首挺胸,颇为得意。王浮趁她不备,哧溜一下挣了下来,站在空地上整理自己的衣衫。
“这就是我的十娘吗?”头顶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王浮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人一把抱了起来,按在怀里一顿揉搓。那人有宽阔的臂膀,怀里有果木的清香,王浮的额头碰上他的下巴,被粗硬的胡茬扎得有些疼。
王浮觉得,她今天命犯太岁。
“官人!官人!你别把十娘弄疼了。”赵氏在一旁喊着,王浮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醋味,呃……
王方把王浮放下来,蹲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就开始问问题:“十娘,你认不认得爹爹啊?你想不想爹爹啊?爹爹不在家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娘亲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