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傅蓉微还的是自己的良心债。
蓉琅此刻枕在她身边,困极了,也?强撑着睁着眼?睛。
傅蓉微淡淡的说了句:“ 睡吧。”
临时因为害怕凑在一起的人?,睡得也?并不安稳。至少,傅蓉微是不习惯与别人?睡一张床榻的。次日?清晨一早,傅蓉微睁眼?便觉得头更晕了,几乎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
蓉琅倒是恢复了精神,早早地在她院子里用了一碗粥,活蹦乱跳地去正堂给母亲请安了。
张氏不爱见傅蓉微,早就放话?不用她每日?请安,傅蓉微乐得清闲,索性躲得远远的。
过了半日?,外门的小厮忽然递了消息进来,说医圣堂的药童来问,她上次抓的药是否快服完了,又是否需要复诊调理。
傅蓉微经这么一提,才想起来,上回在医圣堂中见了找郎中,带回了十副药。可说来惭愧,她只在当天用了一副,其余便堆在小厨房,再也?没碰过。
傅蓉微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确实到了复诊的时候。
药童询问,她是亲自去一趟医圣堂,还是请赵郎中抽空走一回,门外车已经备好?了,傅蓉微若是想去,随时都?能动身。
傅蓉微本?不是很?想动。
但药童既然这么问了,很?显然,对方想让她亲自去一趟。
傅蓉微坦然去正堂给张氏知会了一声,张氏见了她就头疼,不愿意?搭理她,傅蓉微知趣地退下,掉头就上了医圣堂的车。
医圣堂的药童也?是懂得医理的,听她说了几句话?,便关切的问她是否近日?受了寒。
傅蓉微想着到时一并让赵郎中再开两贴药,在车里昏昏沉沉又迷糊了一会儿,很?是难受。
到了医圣堂,照旧是侧门进,踩着木质的台阶,往二楼去。
然而进门一掀帘子,案前坐的竟不是赵郎中。
傅蓉微愕然盯着眼?前人?:“姜煦?”
姜煦似乎已经等了很?久,手边的茶都?凉透了。他对傅蓉微带你了点头,说:“是我,是我要见你。”
傅蓉微恍惚的神智强行恢复了一点清明,她坐在姜煦对面,指腹轻轻揉着说额角,道:“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
姜煦说:“为了昨天的事。”
傅蓉微:“昨天郡主府中的事?”
姜煦点头。
傅蓉微沉默了一会儿,道:“该说我的,我都?说了。”
姜煦:“我想知道得更详细。”
傅蓉微觉出了不对,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煦凝重地点了点头:“是,昨天皇上命阳瑛郡主重修一下那座湖,请了工匠十数人?,傍晚动土,打算先放干了湖水……”
傅蓉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姜煦顿了一下,道:“怪事,那十几位工匠,一夜之间?,都?死了。”
傅蓉微:“死了?”
姜煦:“死了。”
傅蓉微忙问:“怎么死的?”
姜煦说:“溺死。”
傅蓉微久久没说话?,溺死,同时溺死十几人?,说出去太不合常理。
姜煦等她慢慢的缓过来,说:“但据郡主府中的小厮说,昨夜里最后一次见那些工匠们的时候,他们都?还活蹦乱跳。那时,湖水已经快见底了,只剩下不足半人?高的深度。”
意?思就是说——他们十几个大男人?,在仅仅只到自己腰际的水位下,活活溺死了?
傅蓉微毛骨悚然,忽然之间?,打了个冷颤。
姜煦立刻关切地问:“你怎样?”
傅蓉微缓缓道:“我还好?……那么,你找我出来,是为了问昨日?的详情??”
姜煦颔首:“是,虽然这件案子不归我管,但是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简而言之,是这份热闹,他想凑。
傅蓉微瞧了一眼?茶壶。
姜煦在她的注视下,起身亲自去重新换了一壶热茶。
医馆里的茶不能苛求口感,甘甜解渴就是好?东西了。
傅蓉微手握一杯热茶,娓娓说起昨天的事情?。
——“我确实在水下看见了一个人?,长?得像女人?。”
长?得像女人?。
但不是确定?是女人?。
第30章 (修)
姜煦立即问:“是男人?”
傅蓉微道:“不好说……反正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姜煦:“……”
傅蓉微用冷静的目光望着他, 说:“世上最大的骗子就是自己的眼睛,因为它最能将一个人骗的死去活来,且绞尽脑汁也摸不着头脑。”
很少?有人会去怀疑自己亲眼看见的事情。
到底要多么缜密的心思和冷静的智计, 才能说出这?样清醒残忍的话?。
姜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多方探查的。”
傅蓉微觉得奇怪:“你方才不是说,这?件案子不归你管?”
姜煦替她续上茶, 说:“但闲事还是可以一管的。”
傅蓉微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老实, 说话?总是留三分, 但也没追问, 只是心下纳闷, 他们分明不算熟识, 姜煦的表情其实也并未露出端倪, 可她偏偏下意识断定他在隐瞒。
好生奇怪啊。
阳瑛郡主府上的怪事, 与姜煦是没什?么关系,他之所以多管这?一桩闲事, 是因为上一世?,他护着小皇帝远遁北关后,曾听闻萧磐诛杀了阳瑛郡主府上所有人,不仅仅是主子,更?有府上所有服侍的奴仆们,那应该是萧磐在位期间, 做得最绝的一次处置。他给?阳瑛郡主安的罪名是——谋害先帝。
上一世?,皇帝到底是怎么死的?
姜煦当时远在关外?, 消息传到时, 只说是病逝。兖王萧磐随即发?动兵变,姜煦彻底与其撕破脸, 立场相对,他甚至没有机会到灵前亲自祭拜。
隔世?的谜究竟掩藏了怎样的真相,具体已不可考。
但如今既然撞上这?么个机会,姜煦想趁机弄明白。
傅蓉微上一世?死得更?早些,完全不知其中内情。
姜煦问完正事,退出门?外?,郎中才掀了竹帘进?来诊脉,傅蓉微谎称一直按时服药,郎中对她的脉象心存疑惑,又重新调配了方子,让傅蓉微带回去照方服药。
傅蓉微临走时,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门?外?的姜煦,说:“若是有结果了,劳烦告知我一声,我也想知道真相。”
姜煦点了头,忽然问了一句:“你今天带了丫鬟过来?”
傅蓉微一愣,说:“没有。”
姜煦用下巴指了一下侧门?,说:“方才从那里进?来一个丫头,见到我之后转身就?跑了,我以为是你带来的。”
傅蓉微沉下了脸色:“你看清她穿的什?么衣裳?”
姜煦说:“初见那日你在园子里摹千里江山时穿的旧衣裳。”
他平常不会在意姑娘们身上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可他偏就?记得第一回 相见时,傅蓉微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傅蓉微也了然 ,难怪他会认为那是我的人。
能穿她的旧衣裳的,也只有她院里的丫鬟了。
傅蓉微再次确认:“她看见你了?”
姜煦点头。
……
很好,回府又有事儿?干了。
谁家的正经丫鬟会鬼鬼祟祟窥探主子的行踪啊。
傅蓉微被医圣堂的车送回侯府,刚踏进?宣桂阁的大门?,便看见两个丫鬟正在院子里擦灯笼,果然有一位身穿傅蓉微的旧衣裳,是名叫彩珠的那位。
两个丫鬟都不是聒噪的性子,在院子里很安静,见了傅蓉微请安也是轻声细语。
傅蓉微假装若无其事的经过。
可怜她手头无人可用,连收拾个丫头都要亲自动手。傅蓉微不怎么敢去想前世?的事情,那些岁月经不起回忆,无数亡魂与血泪汗铺就?的前路,越走越往深渊里去,想多了耗心气儿?。
傅蓉微午后在房中备了点心,蓉琅喜欢在这?个时辰,趁着张氏小憩,到宣桂阁来找她玩儿?。
傅蓉微起初有些不耐,但眼下有一件事须得用着她,傅蓉微决定拿出点诚意好好招待。
蓉琅过来的时候,臂弯里挎着个篮子,带来了好些颜料,和一卷重绢。
傅蓉微用手指抹了一下那块管黄,又擦净了手:“你拿这?些玩意儿?来作甚?”
蓉琅道:“前些年上学时置办的笔墨纸砚,可我不成才,好东西在我手里都闲置了,想着三姐姐擅长丹青,许是能用上,便拿过来送你。”
说完,她有些担心地等着傅蓉微的答复。前几次,她有送些首饰珠宝,但全都被原封不动退了回去,可她总能抹得下面子,百折不挠。
傅蓉微说了句:“谢了。”
蓉琅脸上露出了欣喜。
如今,蓉珠禁足在云兰苑守灵,蓉珍禁足在房间自省,蓉琅身边少?了好多闹腾,母亲为了蓉珍惹出了乱子正伤脑子,唯一能陪她说说话?的,便是同样无所事事的傅蓉微了。
傅蓉微拿点心招待她,轩窗半敞,能赏到院中一角的景致,九曲廊桥。
蓉琅感慨:“宣桂阁真漂亮啊,不知将来我们姐妹几个都嫁人了,这?么漂亮的院子该给?谁住。”
傅蓉微:“你想那么远?”
蓉琅道:“闲时随便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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