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傅蓉微:“既然知道我发疯就别来招惹我,说不准哪天我就送你下去陪姨娘呢。”
像这个年纪的姑娘,心思尚未歹毒到极点,少有一不如意就要人命的。
蓉珠叫她这句话给吓到了。
一条人命,在傅蓉微的嘴里重不过三两,轻飘飘一句话带过去,比碾死个蚂蚁还要容易。
将来若真让她进了宫当?了主子可还了得?。
蓉珠道:“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是你先?不让我好过的。”
傅蓉微不甘示弱,一字一句回道:“我记着呢。”
服侍在院中的彩珠和彩月一声也不敢吭。
傅蓉微在自己的生辰之前?,先?等来了春狩。
江坝围场早已做好了迎接圣驾的准备。
傅蓉微身?为女眷,一路低调,舟马劳顿后身?体便有些吃不消了,但也不被允许躲在帐子里休息,春狩第一日皇家?要行祭天大典,朝臣、命妇各司其职,她们这些小女儿在第一天也是规矩颇多。
傅蓉微独自换上戎装,掀了帘子出来,蓉珠和蓉珍原本正说笑,一见她来,不约而?同拉下脸,闭上了嘴巴。
不经事的蓉琅手里端着羊奶酪,朝傅蓉微笑了:“哎,三姐姐,我们在这呢。”
蓉珍转头斥了一句:“你舌头挺快,去吧,你去和她玩吧,别再来见我们了。”
蓉琅一下子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傅蓉微见状嘲讽一笑,谁也不理,转身?自己走了。
刚走出没多远,前?面不知谁家?的帐外,一个姑娘正跪坐在地上逗狗。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的小狗,打理得?干净漂亮,一看就是后宅女眷养的宠物。
那姑娘瞧见了她,抱着狗站起身?,冲她招手:“傅三姑娘,这里!”
傅蓉微见对方实在热情,不好婉拒,她绕了几?步,特意到帐子前?看了一眼?上面绣的族徽,是一个“柳”字。
柳姓罕见,第一个想到的是安乾伯,但安乾伯家?的小姐她认识,不是眼?前?这位。傅蓉微又想到了一个人,不知猜没猜对。
她靠近了,帐外那姑娘明?眸皓齿,灵动清澈,道:“三姑娘,你父亲正在里面和我爹聊呢!”
傅蓉微惊奇地朝里面忘了一眼?,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见,她问?道:“聊什么呢?”
柳家?小姐毫不避讳道:“聊儿女亲事,我们家?大哥与你家?二?小姐。”
傅蓉微第一反应是太突然了。
紧接着,她开始认真回忆柳家?人。
印象中吏部侍郎似乎姓柳,官职平庸,家?世平庸,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家?中子孙也没有特别出挑的。傅蓉微前?后两世的记忆加起来,对这位柳侍郎的印象只有一个,吏部第一钉子户,他在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足足钉了二?十多年没挪过窝,直到馠都城破。
蓉珍身?为平阳侯的嫡女,她爹这亲家?挑的可是有点草率了。
柳家?小姐薅着爱犬的狗毛,道:“他们聊得?可开心了,可偏不让我听,我约了姐妹们一起投壶,你去不去?”
说着,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几?匹骏马朝这边跑来。
馠都贵女们都是分圈子玩的。
勋贵看不上寒门,寒门自持傲骨。
文臣嫌武官粗,武官同样嫌文官心眼?坏不是东西?。
傅蓉微看清马背上那几?位少女,像是馠都武官家?里的小女将。
柳家?小姐竟然是这个圈子里的。
下人牵了马过来。
柳家?小姐把狗扔了,踩着脚蹬飞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她见傅蓉微站着不动,于是又问?了一遍:“三姑娘,一起去玩啊!”
傅蓉微笑了笑,摇头道:“我不会骑马,就不扫你们的兴了。”
上一世,傅蓉微从来没机会随行狩猎,当?然也不会骑马。
她第一次到江坝围场是得?宠后,以?皇妃的身?份随驾而?来。
皇帝不需要她骑马射箭展现英姿,她只需扮演一个温柔可心解语花。
她都不曾摸过马。
又一阵马蹄声靠近,径直奔着傅蓉微而?来,寻声望去,是她们家?的三姐妹。
蓉珍扬着她的马鞭,驭马在她身?侧徘徊,道:“三妹妹,上马啊,馠都的女儿家?不会骑马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馠都不会骑马会被笑话,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
柳家?小姐骑着马靠近傅蓉微,说道:“问?题不大,来,我带你。”
傅蓉微抓住了伸向她的手,借力坐上马,她有些无措的轻轻环住了柳小姐的腰。
柳小姐向傅家?三姐妹邀请:“一起玩投壶吗?”
蓉珍撇了撇嘴,说了句:“没兴趣。”
等她们觉得?没趣走远了,耳聪目明?的傅蓉微从风中捕捉到一句嘲笑:“……泥腿子,不上台面。”
蓉珍尚且不知,柳家?是侯爷给她选的亲事。
柳小姐看上去已经默认以?后会和傅家?是一家?人了,她将傅蓉微带走玩投壶,路上道:“有的人不喜欢读书,有的人不喜欢骑马,性格不同而?已,没什么可笑话的,你别难过。”
傅蓉微感受到其中善意,问?道:“妹妹叫什么?”
“柳锦婳。”
傅蓉微发现她上一世没有关于此人的记忆,可能是远嫁离开了馠都,也可能是下嫁给了小官员,身?无诰命,也就没机会谒见中宫。
柳锦婳跟武官家?的姑娘玩在一块,时不时也有年轻的小将军过来打招呼,送些烤好的兔子、鹿肉。
傅蓉微玩了几?局投壶,一次也没中,于是兴致恹恹,不着痕迹的退出来,在人群之外独处。
“傅三姑娘。”
傅蓉微不用回头看是谁,听这声音就笑了:“姜少将军。”
姜煦已经从此处经过两回了。
第一回见到傅蓉微投壶投歪了,他溜达过去没吭声,第二?回,傅蓉微离群索居,他明?明?已经走出了很?远,却又折了回来。
傅蓉微转头看他一身?劲装白?得?曜日,眯了眯眼?,说:““春狩第一天,我猜少将军应该不得?闲。”
姜煦站在齐腰的草里,说:“皇上说不用我伺候了,放我出来遛遛马。”
他心爱的照夜玉狮子骄横地蹭着他的脖颈,用力非常大,幸亏姜煦练武之人,下盘非常稳,才没被爱马拱翻。
姜煦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玩的不开心?”
傅蓉微道:“她们玩投壶,但我不会,怪没意思的。”
姜煦觉得?她说这话时的神情格外落寞,道:“你想玩吗?我教你?”
他的投壶一定非常厉害。
傅蓉微不敢说没有一点心动,但她克制住了心里的雀跃,摇头道:“我并不需要学那玩意儿。”
姜煦脱口问?道:“那你需要什么呢?”
需要活着,需要报复。
傅蓉微在心里回答。
她要活得?长乐永康,要报复得?酣畅淋漓。
可这话说不出口,只能埋在心里。
姜煦见她不答,猜测道:“哦是了,你喜欢挥墨丹青,是个娴雅的姑娘,投壶捶丸跑马对你来说太野蛮了。”
他猜错了。
傅蓉微擅长丹青并非因为喜欢,而?是侯府里纸笔不贵,随处可见,她从小不被允许读书,又圈在后院出不了门,投壶捶丸骑马那些东西?,更是碰都没机会碰。
傅蓉微没有去纠正姜煦的误解。
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可姜煦又道:“其实……野蛮的东西?也有野蛮的快乐,很?好玩的,你想不想试试?”
他似乎在锲而?不舍的邀请她一起玩。
傅蓉微发现自己竟然不忍心拒绝,也不想拒绝。她说:“好啊,那你教我。”
姜煦表情不变,但眼?睛里像是镀上了一层光,他朝着那边热闹的地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蓉微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三五成群的女孩子正是好兴致,姜煦来了也没引起她们的注意。
姜煦摆好了一只壶,又递给傅蓉微一根壶矢,说:“试一试。”
傅蓉微拿到壶矢,随心一抛。
壶矢歪歪斜斜的飞出去,在草地上选了个舒服的位置,直挺挺躺下了。
它甚至连壶的边儿都没碰着。
“你捏错位置了。”姜煦又抽出一根壶矢,在靠近尾端的位置,系了一根青草。再递给傅蓉微,说:“握住这里。”
傅蓉微初次学习有些笨拙,一板一眼?的按照他的教导用力握住尾端。
姜煦抬起另一支壶矢,托着傅蓉微调整瞄准的方向。
傅蓉微指节都攥出了青白?。
姜煦道:“放松。”
傅蓉微一点一点的放松手指,姜煦出奇的耐心。
正当?壶矢脱手而?出的那一瞬间,柳锦婳终于发现了姜煦的存在,大笑大叫:“姜少将军你来啦!”
傅蓉微一下子萎了,胸中聚的那口气儿也泄了。
完蛋了!
傅蓉微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壶矢绵软地低了下来,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柳锦婳的头摁进壶里。
然而?下一刻,一阵清风拂过耳畔,壶矢半空一震,竟重新抖擞了起来,嗖的一下,直中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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