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萧磐脸上笑容挂保持得?有些勉强。
傅蓉微当然察觉到了,她平静地笑着:“王爷那么?多红颜知己,长路漫漫,挑上一两个陪同,路上一定不会无聊。”
萧磐叹了口气:“是谁告诉你我红颜知己多的?”
傅蓉微“啊”了一声,略带惊讶道:“难道不是整个馠都的共识……王爷见谅,是小女?子冒犯了。”
萧磐道:“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怪你,你在我面前?,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看来我的名声在三?姑娘那里差得?很啊,是因为你家二姐姐的缘故吗?”
傅蓉微把那幅瑞雪京畿图收到画筒中,还给萧磐身边的书童。
小书童瞄了一眼?萧磐的眼?色,没?敢伸手接。
傅蓉微的双手便一直悬在半空中。
萧磐沉默了一会儿,冷下脸,淡淡道:“平日里教你的规矩都进狗肚子了,哪有让主子擎着手等的?”
书童被?吓坏了,躬着身子将画接进怀中。
萧磐对傅蓉微说道:“有几句话,我必须得?为自己辩驳一下,当年我与傅二姑娘相识,是在我家隔壁的珠贝阁中。二姑娘带了一幅画去找工匠,要照着画打造一枚玲珑如意。那枚玲珑如意画得?真好,画上落款栖桐君。因此?,我才愿意与她亲近。”
原来,那幅百蝶戏春图不是蓉珍第一次偷她的画。
萧磐仰头一声叹息:“我与栖桐君神?交已?有两年之久,可惜啊,阴差阳错,真正的栖桐君今日方才得?知本王的一片冰心?。”
傅蓉微假如今年真的只有十五岁,那她很有可能会被?萧磐蒙蔽了春心?。
可她不再天真了,萧磐这种人的话,她一个字儿都不信,更不会为之动容。
傅蓉微道:“既然如此?,请王爷允我为你作一幅画吧,权当迟来的栖桐君向您赔罪了。”
萧磐欣然答应。
傅蓉微请他?静檀山深处同游。
书童背着颜料、画笔以及绢纸,跟在他?们的身后。
傅蓉微顺着山路漫无目的地走,说道:“静檀山真大?啊,足够我后半生的消遣了。”
萧磐与她并肩而行,道:“看来三?姑娘是铁了心?要在静檀庵了此?一生了?”
傅蓉微笑了笑:“都已?经到了庵里了,我的命已?经能一眼?看到底了。”
萧磐无奈:“又开始了……算了,你那么?倔的性子,一时半会也劝不动,到夏末秋初还有很久,你心?里再衡量一下,我会请人定一辆世间绝无仅有的精巧宽敞的马车,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差人往浮翠流丹送信。”
傅蓉微敷衍地应了一声,她走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道:“就这里吧。”
他?们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座废弃的院子,里面困着真正的明纯。
书童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搭设了桌案。
傅蓉微挽起了长袖,就在山野里给他?做了一幅画。傅蓉微不擅长画人,她画景才是一绝,所以,她刻意淡化了萧磐的身影,用浓墨相宜的手法,将他?与背后的景融成了一体?。
而这幅画中最?主要的景,就是萧磐身后藏于山中的荒院。
傅蓉微瞧了眼?天色不早了,一边收拾颜料笔墨,一边问了句:“王爷要将画带走吗?”
萧磐没?有犹豫道:“带走。”他?将存放瑞雪京畿图的画筒留给傅蓉微,道:“你送我一幅画,我也送你一幅画,有来有往,才叫公平。”
傅蓉微收了画。
萧磐忽然说了一句:“姜煦已?经被?遣回边关了,你知道了吧?”
傅蓉微手下动作一顿,淡然地问道:“这我倒是真不知,什么?时候的事?”
萧磐道:“今晨,哦不,准确说是昨晚,姜大?将军下了军令。”
傅蓉微表情平静,不见任何波澜,道:“果然,我就说他?不会在馠都留很久。”
萧磐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傅蓉微站在山门前?,目送萧磐打马离开,她与萧磐耗费了一整日的时间,萧磐离开时天色便已?近黄昏,她又在山门口站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天就完全黑了下去。
夜里蚊虫叫了起来,傅蓉微才回神?,缓缓往回走。
惊梦园例行每晚来给林霜艳唱曲儿的伶人也到了。
傅蓉微一阵疲惫回到院子里。
林霜艳正在挑今日送来的新鲜瓜果,她见傅蓉微回来了,挑了三?个饱满甘甜的桃子送她。
傅蓉微还她一个:“屋里就我与嬷嬷,两个足够。”
林霜艳惊诧地看了她一眼?,院子里人多眼?杂,林霜艳一把把她拉到身边,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倒是在外?面逍遥快活了一天,你那位在里面可是干等了一天,水都不肯喝上一口啊!”
傅蓉微心?头重重一跳。
林霜艳把第三?个桃子加在她怀里。
傅蓉微抱着桃子急忙回了自己屋。
钟嬷嬷靠在门口,神?色有几分发愁,见傅蓉微回来了,终于露出几分喜色,开口正想要说点什么?,又顾忌地憋了回去,只往里屋努了下嘴。
傅蓉微绕过屏风。
姜煦躺在窗下躺椅里,两条腿交叠在一起,闭目养神?。
第53章
傅蓉微惊呆了:“你怎么在这?”
姜煦没?有回?答, 只是睁开了眼,他第一眼望向傅蓉微带回来的画。
傅蓉微把画筒放在桌上,径直冲他走来, 疑惑道:“你?……不是已接到军令回边关了?”
姜煦问:“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傅蓉微道:“萧磐说的。”
姜煦懂了,萧磐今天就?是来给他上眼药的。
傅蓉微追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姜煦有点不开心地回?答:“不走。”
傅蓉微站在他的躺椅旁边,瞪大了眼睛:“你?不走?违抗军令是什么罪?”
她站得太近了, 姜煦要歪一下头?才能?看着她的脸,他说:“不在战时, 不至于死罪。”
傅蓉微道:“那也是重罪!”她轻轻推了一下姜煦的肩, 道:“军令已下, 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走吧。至于那些?没?做完的事, 接下来都交给我, 你?放心吧。”
傅蓉微从来不觉得姜煦是在为她办事。
他们?只是同时无意中触碰到了谜团和阴谋, 是在一条路上同行的两个人?,彼此有余力就?互相帮扶一把, 总是姜煦帮她比较多,可现在姜煦不得不先走一步,剩下的路,便要她独行了。
钟嬷嬷把洗好的桃子送进来。
傅蓉微坐下,拿起了一枚小刀。
钟嬷嬷哎了一下,忙上来拦:“我来吧姑娘, 小心伤着手。”
傅蓉微道:“不用。”
姜煦终于起身,走到桌前?, 与傅蓉微面对面坐下, 拿下了她手里的桃子和刀,道:“我来。”
傅蓉微一抬眼, 便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刀,桃子的外皮竖着被一条一条地削了下来,宽窄厚度均等,桃子的果?肉连形状都没?有受损,完好地架在他的手上,倒是桃汁兜不住,有几滴顺着他的手指,往袖子深处淌进去。
傅蓉微默默取出?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姜煦则把桃子放在瓷白的盘子里,利落地切开成八瓣,用帕子蹭干净手。
傅蓉微欣赏着那八瓣桃肉,道:“真好看。”
“好看?”
姜煦没?明白一个破桃怎么能?跟好看扯上关系,又不是长这么大没?见过桃,他顺着傅蓉微的话,问道:“那你?觉得桃好看还是画好看?”
傅蓉微:“什么?”
姜煦道:“没?事。”
傅蓉微道:“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别含糊,告诉我。”
姜煦道:“说了,不走。”
傅蓉微打量着他那倦怠的神色,问道:“你?有别的打算?”
姜煦道:“馠都有人?盯上我了,我再不走,就?成了明面上的靶子,不如让他们?以为我已离开馠都,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也好办事。”
傅蓉微:“军令是大将军传下的,这么说,你?爹娘也知情了?”
姜煦道:“你?不必担心,我爹娘是天下最好的爹娘。无论我要做什么,他们?永远都是我的助力。”
傅蓉微被这句话震撼到了,愿为子女豁命的不在少数,傅蓉微相信真情存在,但?人?越往上走,权势、地位压在身上,人?情变越显得冷淡。
在馠都那些?高门府邸里,几乎看不见了。
傅蓉微道:“你?家里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了?”
姜煦说:“是啊,我母亲身体不好,关外也不安定,爹不愿意让我娘受折腾,反正家里有我了,便再也没?强求子嗣。”
傅蓉微静静地望着他,说:“所以,你?要更惜命,保护好自己,你?身上一痛,你?爹娘心里是百倍的难过……他们?见到你?的伤了吧。”
姜煦点头?:“我爹看了,但?没?敢让我娘知道。”
他回?了趟家,甚至都没?敢去给他娘请安。
姜煦道:“你?没?去过北关,你?猜不到那里有多美,不仅仅是荒原景色,还有那些?淳朴热烈的人?。所以,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傅蓉微失神地笑了一下:“最近怎么老有人?跟我提北关啊……”
姜煦脸上的柔和一下子就?消失了:“还有谁?萧磐?”
傅蓉微点头?道:“是啊,他说要打造一辆车,带我到北关赏雪。”她并没?将这句话当回?事,说完,就?让钟嬷嬷准备茶。
姜煦却对这件事上了心:“他打算让你?以身份身份跟去?”
傅蓉微无所谓道:“娇娘美妾吧。”
姜煦:“……恶心。”
傅蓉微刚摆上茶杯,听了那一句不明显的嘀咕,动作?忽地一顿,道:“你?不是也有想过带我去北关?你?打算让我以什么身份跟你?走?”
她直视姜煦的眼睛,猜到:“你?这是第二次问我了,你?之前?已有打算了吧……但?你?肯定不会把我当成什么娇娘美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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