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镜中人着一袭藕荷色的清丽袄裙,一朵朵栩栩如生的兰花暗纹勾勒其间,简约大气又不失精致细节,乌黑的秀发在雪白的指间缠绕滑动,一络络盘成妇人的发髻,点缀华贵的步摇和珠饰,赏心悦目至极。
一张明艳娇媚的巴掌小脸笑?靥璀璨,黛眉大眼,巧鼻朱唇,妖冶勾惑,寻常人只瞧了一眼,便?要?叫其勾去了魂。
宋卿时看了又看,忽地捏了捏似乎圆润了些许的脸颊,焦虑地皱了皱眉心,猛不丁扭头去问身后之人:“绿荷,你说我是不是胖了点儿?”
绿荷往她没几两肉的全身上?下这么一扫,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调笑?道:“您这细胳膊细腿的,可别埋汰奴婢了。”
宋卿时闻言,又瞧了瞧这段时日跟着她吃好?喝好?,滋润得胖了一圈的绿荷,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这会儿,底下人来报,说是魏远洲刚刚入了府门。
如他所言,回来的确实比平日里要?早些。
宋卿时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交缠,眸色变得亮晶晶的,紧张到浑身紧绷,默了半响,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我怎么感觉,我比成婚的那天还要?紧张呢?”
“奴婢瞧着,夫人您近日可比刚出嫁那会儿还要?高兴,气色还要?好?呢。”绿荷接话道。
宋卿时不由拂上?自己的脸,小声呢喃:“有吗?”
见绿荷笃定地点点头,宋卿时仔细观摩了几眼自己的脸,发现确实是红润了些。
爱意养人,或许是她跟魏远洲之间再?无隔阂,感情也更上?一层楼的缘故吧。
魏远洲的脚程比她预想的要?快,见到她的一瞬间先是愣了愣,随即耳根便?红了红,毫不吝啬地当?着众人夸了一句她今日真好?看。
然而弄得她脸红心跳后,他倒是先去自顾自换衣裳去了。
惦记着他准备的惊喜,宋卿时忍着没发作,以至于一直到上?了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她整个人还是懵的,这趟不知目的地的行程,着实让她忐忑不安又暗含期待。
她本来想着套套魏远洲的话,但一直摇晃不停的马车,让她疲劳的身子昏昏欲睡。
一路强撑着没吐出来已是极限,哪里还记着要?问去哪去干什么。
周转许久,外头的天都黑了,才总算到了地方。
然而预想中拿一块长手帕围住她眼睛的桥段并未出现,哪怕神神秘秘卖关子的情况也没出现,魏远洲下车后,朝她伸出手时便?直言:“我给你在京郊买了块田地。”
“买了块地?”宋卿时噎住,惊讶之余不禁猜想,感情这就?是他说的生辰礼?
下了马车,借着车夫举着的火把光,朝四周扫去一眼,乌漆嘛黑的,除了隐隐约约看清近处有几排密密麻麻的树以外,远了啥也看不清。
但估摸着,面积不小。
黑便?意味着无限遐想,宋卿时弱弱问了一句:“这一片都是送我的?”
“嗯。”某人财大气粗地点了点头,随即表示:“去逛逛?”
折腾许久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宋卿时不怎么愿意,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她一脚下去会不会踩到什么泥坑之类的,届时弄脏了她的新裙子,她可是会暗暗和他发脾气的。
黑灯瞎火的逛田地?得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转念想想,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这么大块土地肯定是花了些银子的,送她的,以后这上?面的营收便?都是她的,想换多少裙子便?换多少裙子。
于是,她跟上?他的脚步,沿着小径往里走?去。
唯一的光源便?是车夫手中的火把,两边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木,因此跟在魏远洲身后往前?走?的宋卿时,并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走?着走?着,魏远洲突然停了下来,站到了她的身边。
“稍等。”
伴随着吹拂的冷风,他清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宋卿时假装没瞧见他悄悄在背后挥舞手势的动作,心里想着跑这么老远,他总不可能真的只是送块地,于是又开?始期待他究竟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生辰礼。
只是好?半响过去,仍旧没什么动静。
诡异的气氛在四周蔓延,等了又等,宋卿时忍不住朝魏远洲睨去一眼,两人的目光对视上?,他似是也没想到会这样?,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随后勉力扯了扯唇角,偏过头去,掩唇重重咳嗽了两声。
藏在远处的段朝这才接收到指令,手忙脚乱地开?始给周围人发动信号。
一大片黑暗中缓缓有暖光出现,一个个孔明灯逐渐升起,由一根根细线栓在了半空中,随着灯火的点亮,周围一颗颗粉白的杏花树如同绚丽的烟花在眼前?绽放开?来,在无尽的黑夜里充当?那抹美好?。
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落,犹如在烟火下跳跃起舞,闪闪发光,淡淡的花香让人不自觉陶醉其中。
“喜欢吗?”魏远洲小心翼翼询问。
宋卿时看得有些痴了,没有女子看到这样?精心布置的场景会不喜欢,她转眸望着魏远洲,发自内心地笑?了:“喜欢。”
可笑?着笑?着,忽然想到这等大场面都是用白花花的银子堆砌出来的,她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又是买地,又是买孔明灯,又是请人放孔明灯的……
这败家爷们……
魏远洲并未注意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瞳孔中印满她的笑?容,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宠溺异常道:“喜欢就?好?。”
宋卿时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上?濡湿了些许泪水,内心的欣喜自然是盖过心疼的,罢了,败家不也是为?了哄她高兴?
此刻也顾不得远处有多少人注视着他们了,踮脚吻了吻他的脸颊,捏着嗓子甜甜撒娇道:“谢谢夫君的生辰礼。”
魏远洲难得没有在她主动一回后,饿狼扑食般扑过来,反而捂着她亲过的那边脸,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郎那般红透了脸和脖子。
宋卿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老夫老妻偶尔搞些花样?,实在叫人羞涩得很。
她扭过头,继续欣赏他为?她特意捯饬的美景。
过了会儿,她还是没忍住问:“你准备这些,花了多少银子?”
“没多少。”魏远洲不以为?意。
他嘴里的没多少,她可不信,但并未再?追问下去,而是另起一个话题:“那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不会是顾云铮吧?”
“……我自己想的。”魏远洲叹了口气。
宋卿时紧了紧相握的那只手,偷偷勾了勾唇:“哦。”
“那个……”
沉寂之中,宋卿时轻轻戳了戳魏远洲的手臂,后者?温柔回眸:“嗯?”
宋卿时虽然不想打破这唯美的时刻,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又叫,于是斟酌再?三,只能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我有些饿了。”
魏远洲先是一愣,随即宠溺笑?了笑?:“那我们回去,你想吃什么?”
不知为?何,宋卿时忽地有了个想法:“我想吃你做的。”
他们夫妻都不会做饭,她曾经动过用厨艺抓住魏远洲的胃,从而抓住他的心的念头,但很快便?在她踏进厨房之后造就?的一场灾难里给彻底打消了,自此她再?没进过厨房,偶尔兴起,也都被绿荷给好?言相劝拦下了。
至于魏远洲,身份摆在那,她从未见过魏远洲进过厨房,当?然,她也不指望一个动笔的手会动刀。
现在之这么说,纯属是脑子没转过弯,逗他玩的。
可谁料,魏远洲沉思一会儿,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嗯,我回去学。”
宋卿时一愣,眼睛忽地瞪大了,望着他坏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吃什么了,吃什么好?呢……”
“嗯,不急,慢慢想。”
“你做的能吃吧?不会毒死我吧?”
魏远洲怔住,明显是在思索其可能性,半响后才道:“……应当?不会。”
宋卿时没有怀疑,撇撇嘴道:“也是,你这么聪明,学什么应当?都快。”
脑海里一时没有想吃的菜,便?往近日厨房做的那几样?她爱吃的想,可思来想去,她发现她最?近吃的都是偏清淡的酸甜口,而以往她吃的多以辣菜为?主。
当?她把这个变化跟魏远洲一说,后者?忽地变了脸色,被长睫遮住的黑沉瞳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卿时察觉到他忽然表现出来的不对劲,不禁疑惑挑眉:“怎么了?”
魏远洲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看出个洞来,良久,方才深吸一口气,放柔嗓音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这个月府医可来请过脉?”
宋卿时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见他表情十分?认真,遂仔细回想了片刻,确定府医并未来过梧桐院,可一想到府医没来的原因,就?忍不住嘟起嘴抱怨了一句:“我这个月多忙啊,府医哪有时间过来?”
魏远洲又陷入了沉默,许久才问道:“那葵水呢?”
“没来啊。”宋卿时没多想,就?回了。
可在长时间的对视之下,她也逐渐回过味来,他这是怀疑她……有孕了?
可经过了那么多次的失望,她已然没往那方面猜想,往下看了眼平坦的肚子,笑?容收敛了两分?,自言自语道:“应当?是季节变换,所以才不自觉换了口味吧……”
“回去后请府医看看,无论有无,都不算坏事。”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抚慰地吻了吻,随即掉头往来时马车的方向走?。
在他柔情似水的眼神熏染下,宋卿时也不自觉说些酸话:“嗯,我有你就?够了。”
“我也有你就?够了。”魏远洲笑?着回应道。
被灯海照亮的花海中,二人牵着手沿着原路往外走?,亲密无间的背影唯美宛若画中的景象。
二月末,春风即将吹散凛冬,岁岁年年,相爱的人终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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