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见他缄默不语没有反驳,齐卫青不自?觉挺直了脊背,竟摆出一副长辈教育子女的?姿态,苦口婆心地就要开始说教:“说起来,卑职的?儿子与魏郎中一般大小,我常跟他说……”
可才起个头,他不知何时搭在?魏远洲肩膀上的?手指就被?人?迅速掰开,皱起眉疼得说不出话来。
猛地转眸看去,一直候在?侧后?方的?段朝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冷冽的?嗓音透着?疏离的?公事公办:“齐大人?,我家公子不喜人?靠近,望谅解。”
魏远洲仿佛对身后?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仍然饶有兴致地盯着?窗外,直到看见街道角落里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开始行动后?,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齐卫青尚未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又?被?魏远洲的?动作给吓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地向后?倒去,杯中的?酒洒了一身不说,还摔了个四仰八叉。
第31章 解围
魏远洲整理好久坐之下有些凌乱的衣摆, 眼皮微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男人,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 “齐主事年纪大了, 见多识广,应当知道分寸二字?”
“鄙人此?生最讨厌的,便是不知分寸的越界,还望齐主事以后切莫再随意打探鄙人私事。”
这话?,引得其他几位默默关注这边的官员纷纷侧目。
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个狗吃屎,还被一个小他一轮的后辈如此教训,齐卫青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黑,几番变换精彩极了。
可就算被如此?对待, 他仍然?不敢表露出分毫不满,只能赔着笑:“魏郎中说的是,是我逾越了。”
后者一双狭长的桃花目敛了敛, 紧接着竟露出一个沉静而谦和的笑来, 冲着主座一直不吭声的王栩然?拱手一礼道:“有劳王侍郎费心组局, 只不过晚辈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作陪了。”
“既是家事,先走就是。”王栩然?回了个笑容, 笑意?却没达到眼底。
素来听闻魏远洲这人看似斯文?和善, 实则是个薄情寡义油盐不进的主, 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多亏有齐卫青当这出头鸟,不然?一时半会儿还试探不出他的底细。
“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话?毕, 魏远洲也不等众人反应,便头也不回地越过饭桌,扬长而去。
等人走后,离齐卫青最近的官员也不能继续装作视而不见,赶忙屈身蹲下,然?后动?作麻利地将瘫坐在地上的齐卫青搀扶了起来,顺道关心了一句:“齐大人,你?可还好?”
齐卫青忍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和手指,接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咬牙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接收到周遭众人投来的颇具耻弄的视线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脸面一时挂不住,愤愤叹息道:“我都是一番好心,倒是成了我的不是,好人难当啊,好人难当。”
王栩然?自?是知晓他的窘迫,轻声附和以示安抚:“齐大人切莫在意?,这年轻人啊,未经世故,就是容易心高?气傲,何?须与他一般见识?”
“王大人说的是。”
几句话?,便算翻篇了。
段朝跟随魏远洲前后脚离开,侧耳听到屋内传来的话?,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出口提醒道:“公子这么做就不担心往后共事,他会耍弄手段?”
魏远洲脚下生风,快步下楼,闻言不由嗤笑,往后该担心的人是谁,还真不好说。
扭头瞥见脑袋一根筋的段朝还是一头雾水,默了默,旋即言简意?赅地提点道:“他不敢。”
段朝一愣,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也是,谁敢得罪我家公子,怕不是活腻歪了。”
段朝没入过官场,也没自?家公子的头脑,但是这段时间跟在公子身后也见识了一些世面,慢慢的摸索出一些其中的门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官场之上,更是追求一个利字,而权利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各大世族盘根交错,利益关系往来何?其紧密?
若是单看个人官职,就凭自?家公子这区区五品小官,王栩然?绝不会费尽心思筹办此?次酒席有意?拉拢,其余官员也不会给这个面子前来赴宴,更加不会忍受他在席上耍威风。
但是若加上魏氏继任家主这一身份,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正是因为背后有家族撑腰,才让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官员间本就不可私交过甚,更何?况是同个部门,独善其身,慎交友交益友才是立身之本,这场饭席原就是逢场作戏,走个过场即可,本就无需讨好谁,公子愿意?来,已是给足了面子。
可偏偏齐卫青那?厮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竟敢当场倚老卖老,用官场那?套在私下里的饭局拿腔拿调,就别怪不给他脸了。
魏远洲只一眼,便知道段朝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默了默,却也不打算纠正。
出了酒楼,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寻了片刻,很快便隔着人海锁定了那?抹倩影。
当即抬步朝其追了过去。
*
炎日当空照。
天?气本就闷热,帷帽内又不怎么透气,宋卿时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
颂文?一行人,脚步还真快。
深吸一口气,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加快了前行的脚步,终于在快窒息的那?一秒瞧见了前方队伍的末尾。
总算没追丢。
她?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宽阔的巷子,离主道很近,人群就在她?们不远处,耳边似有似无传来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可不知是天?气作祟,还是陌生环境带来的不适,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宋卿时蓦然?停下了脚步。
“小姐,怎么了?”绿荷跟着停下脚步。
宋卿时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一路同行,怎的突然?分开了?而且方才去的都是些热闹的知名店铺,怎么越走越偏?
“那?要不奴婢追上去,看看那?人是不是顾公子吧?”绿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还以为她?是累着了,故而提议道。
“算了,我们先原路回去吧。”
联络到顾云铮固然?重?要,可她?并不想?拿自?己和绿荷的安危去冒险,俗话?说当你?预感到不妙的时候,最好赶紧跑。
这种时候,她?还是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正准备掉头离开时,一只大手忽然?从?身后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同时,骤然?握住腕骨的大掌滚烫,一道属于男性雄厚的气息如鬼魅般难以察觉,不知何?时及至跟前,半拖半抱将她?往拐角的墙根处拽,成堆的杂物?顷刻间便遮掩住他们的身影。
宋卿时瞪大双眼,手脚并用猛烈挣扎起来,可无奈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好不容易从?唇齿间溢出来的呼救声化作一声声低不可闻的呜咽。
“乖一点,乱动?只会弄伤你?自?己。”
男人又哑又沉的嗓音蹭过头顶徐徐入耳,动?听之际透着无比的熟悉,几乎在一瞬间,宋卿时就确认了悄无声息靠近自?己的人是谁。
当即倒吸冷气,使了六成力,才将滚至嗓子眼的惊呼憋回肚子里。
眼见她?乖乖听了话?,魏远洲才松开了手。
一张受惊的小脸转过来,几乎是擦着他的胸膛而过,薄纱都遮不住她?脸上尚未平息的惊慌。
“没事了。”他忍不住出声安慰。
宋卿时稍抬眼睑,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的下巴,颌角的轮廓感很强,往下是修长的脖颈,青色的筋脉和凸起的喉结在领口处若隐若现。
屋檐下的阴影昏暗,帷帽倾斜掉了大半,魏远洲半阖的眉眼模糊在飘渺的薄纱外,深邃幽暗而又隐晦不明。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
宋卿时伸手掀开碍事的薄纱,仰头望进他的眼眸,拧着漂亮的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魏远洲眯眼,用审视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目光令她?有些紧张不安。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鬼鬼祟祟跟着张寅礼干什么?”
她?浓长的眼睫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轻颤几下,梗着脖子辩解道:“我……我才没有。”
“跟踪之术如此?拙劣,真当没人看得出来?若是被张寅礼抓个正着,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魏远洲手掌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
宋卿时茫茫然?又慢吞吞地努了努唇,大眼睛里水雾朦胧,干净到诱人,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眸中某些情绪翻涌,旋即俯下身子,用带着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寅礼的品行很差,若是被抓住便是送上门的乐子,懂吗?”
他稍一指点,宋卿时立马就反应过来,看来她?刚刚的预感没错。
她?们的行踪不知何?时早就暴露,而他们特意?分开而行,怕不就是为了引她?们现身。
呼吸顿时一收。
“我……”
“嘘。”他食指抵唇,侧眸凝向她?的身后。
而他的身躯也无意?识地朝她?靠得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只剩下半个手臂的距离,独属于他的味道喷洒而来,暧昧又热烈,死死勾住了她?的七魂六魄。
宋卿时背脊一绷。
而像是为了验证他方才的话?一般,隔着不远的距离,纷杂的沉重?脚步声在冷清中蓦然?响起。
“人呢?”
“不是跟过来了吗?”
“这点事都办不好!一群废物?。”人群里飘过张寅礼气急败坏的声音。
“公子,我们绕路包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小的们这就去找。”
“找什么找?他娘的真扫兴,还不都快滚。”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滚。”
唰唰唰,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宋卿时屏住呼吸,一颗心脏砰砰砰,跳得极快,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等了一会儿,她?侧耳听着张寅礼那?群人似乎走了,动?了动?身子,“他们……好像走了。”
魏远洲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冷声追问道:“所以,你?跟着他做什么?”
他阴恻恻的神?情瞧着分外吓人,宋卿时咽了咽口水,犹豫着要不要将事实告诉他,可一想?到他跟顾云铮私下的关系,又改了口:“我没跟着他。”
她?重?复了一遍最初的回答,选择撒了谎。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其实并不擅长撒谎,下意?识躲闪的视线,颤抖的嘴唇,都在彰显着她?的心虚。
魏远洲看在眼里,正欲拆穿她?撇脚的演技,她?却忽然?开始扭动?手腕,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魏远洲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还是顺她?的意?松了手。
宋卿时立即逃脱了他的掌控,这时,绿荷带着委屈的嗓音自?不远处弱弱传来:“小姐。”
宋卿时将目光从?魏远洲身上收回,投向绿荷那?张气鼓鼓的小脸,嘴唇周围一圈显眼的红印子,而她?旁边的段朝则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弄疼了绿荷,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魏远洲堵她?嘴的时候,有意?收了力道。
想?清楚这点后,宋卿时的嗓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多谢魏公子出手相助,下次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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