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绿荷忍了又忍,才使得憋笑憋得颤抖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正常:“奴婢遵命。”
主仆二人越界的打闹,魏远洲权当看不见?,他的眼里只有宋卿时?的病。
等绿荷走后,他接着问:“可用过药了?”
“用了些避寒的药,婆母也为我?准备了姜汤。”宋卿时?如实答道。
旋即拂了拂睡得有些凌乱的额发,尾音带着一点情绪不明的上挑,嗔道:“还不是都?怪你。”
魏远洲缄默,稍一思索便寻到了致使她生病的原因,自认理亏,一张俊逸的脸却肉眼可见?闪过一抹尴尬,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
难得在他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宋卿时?觉得稀奇,大着胆子去摸他的耳垂,软硬软硬的,触感极佳。
她一边玩弄着,一边故意逗他:“内疚了?”
“我?都?说不要了,你偏不停,这?下好了,把?我?给弄病了你可开?心?”
魏远洲任由她揉搓,不恼也不怒,甚至弯下腰方便她发泄,随即真诚道歉:“抱歉,是我?不知节制。”
他的放纵,更令宋卿时?得寸进尺,微微用力?,拉着他的耳朵往下压,魏远洲猝不及防,只能双手?分开?,撑在她的身侧维持身形。
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滑稽一幕,惹得宋卿时?哈哈大笑,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宛若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柔又迷人。
宋卿时?红润的唇瓣轻启,得瑟地使唤他:“去给我?倒杯热水。”
“为夫瞧着,夫人的病……”魏远洲眯了眯眼。
睡了一觉,已然?无大碍的宋卿时?,闻言偏过头,重重咳嗽两声?:“咳咳,咳咳,我?嗓子不舒服嘛~”
拿她没办法,魏远洲无奈笑笑,道:“夫人稍等。”
等到宽大的身影撤去,宋卿时?的内心不由自主闪过一抹可惜,其实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她也没什么意见?的。
手?掌捏成拳抵在太阳穴,宋卿时?侧着身子,视线往外探去。
魏远洲站在桌子前,从托盘里挑出一个青色瓷杯放置其上,骨瘦修长的手?指捻起同?色系水壶,衬着肌肤白如玉,热水咕噜噜倾泻而下,缕缕白烟升腾,在空气中逐渐消散化开?。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更别提长相极为出众的魏远洲。
这?一套流程做下来,她觉得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思及此,宋卿时?抬眸,瞄一眼男人故作讨好的表情,暗暗勾了勾唇,怎么办,她可没那么好收买,一杯热水并不足以?让她满足。
还挺想继续闹闹脾气,看他变着法子哄她的。
罢了,看在昨夜她也享受了的份上,就收着些使小?性子,尽量不过分了。
*
时?光一晃,到了十二月中旬,宋家迎来了一件算不上喜事的喜事。
宋秋池今日成婚。
十二月十六是个黄道吉日,罕见?地在冬日里出了太阳,融雪的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在廊下形成的小?水洼中,荡起微微涟漪。
宋卿时?坐在西厢房里,失焦的眼神就顺着那些小?小?的一滴上上下下看着,不厌其烦,手?中的画笔却如何也勾不了线。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是搁下了笔。
伸手?打开?了厢房的门,木门发出咯吱一声?,惊动了从游廊另一头疾步走来的绿荷。
“娘子。”绿荷福了一礼,接着道:“刚刚宋家又派嬷嬷来催了一次。”
宋卿时?点点头,提裙往外走。
绿荷欲言又止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跟在身后。
在房里躲了那么久,其实心知自己逃是逃不过去的,这?宴席还是要参加的,总归是自己的亲表妹,亲情压在头上,就算是为了全礼数,不去也得去。
自从上次回门过后,她有意屏蔽了宋家的消息,她不愿听,绿荷也就不会提。
再与宋家实际取得联系,没想到竟是宋秋池大婚的请帖。
更令她没想到,上次回门,她吩咐绿荷掉头回去给祖母告状施压,最后竟会让宋秋池的婚事这?么快就定了下来。
祖母比她想象中,更会权衡利弊。
宋秋池性格桀骜无知,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嫁给现在的郎君未必不是件好事。
第81章 娇羞
宋秋池定下来的夫家底蕴与宋家差不多, 都是靠祖辈的读书人一路闯出来的,名?声和风评都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唯一的差别便是他们从未与商贾之家结过亲, 家底相对清贫。
宋秋池的夫君裴文硕, 乃是今年的三甲同进?士出身?,分配到兵部担任武库司主事一职,从八品下,品阶不高,但是人隶属于二伯父门下,职位升降几乎掌握在二伯父手?里?,不怕闺女嫁过去受委屈。
这门亲事是宋老夫人亲自敲定的,谁也不敢有异议,哪怕有,也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除了宋秋池本人不满意以外,宋家全体表面都还挺满意的。
宋卿时?吩咐绿荷备好礼, 之前就已遣人告知过谢氏,也不用?再报备,准备就绪轻轻松松出门即可。
马车掐着时?间到, 徐徐在宋府大?门前停下。
宋卿时?下马车时?, 朱门前最后一批到的客人刚踏过门槛。
视线隔着人群, 恰与胡氏撞了个正着,瞧见姗姗来迟的宋卿时?,她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滞了滞, 不知想到了什么, 旋即又堆起了亲切的笑。
胡氏莲步轻移, 嗓音柔软而殷切:“卿时?回?来啦。”
上次绿荷半路折回?宋府后不久,宋老夫人就开始张罗宋秋池的婚事, 胡氏作为掌家媳,不可能得不到风声,也不可能猜不到这门亲有她的手?笔。
换做从前,必定是摆脸色、恶语相向连环伺候。
而如今经过这件事过后,却?能做到对她笑脸相迎。
态度截然相反的转变,说来其实也合情合理。
在胡氏的眼里?,自己以魏家媳妇的身?份,轻易就能定下她女儿的婚事,那么她儿子的前程岂不是也能轻易左右?
宋卿时?不动声色一笑,缓声道:“有事耽搁来晚了,伯母莫要怪罪。”
“不打紧,外头冷,进?去说话。”胡氏心中冷笑,表面却?热情拉着她往门里?面走。
“二妹妹今日大?婚,我这个做姐姐的备了些薄礼送她出嫁,还请伯母替我转交。”宋卿时?温婉一笑,耳边的海棠花步摇熠熠生辉,晃得胡氏眼睛一花。
话音刚落,绿荷稍微侧了下身?,将身?后下人抬的礼露出来,随后顺势将手?里?一直揣着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镶金凤钗,一眼看上去便知是市面上难求的好货色。
胡氏登时?眼睛一亮,满心欣喜的同时?,又溢出了几分不是滋味,刚出嫁不过几月,就能随手?送出这样?的礼物,哪怕不是混的风生水起,也必定是受婆家喜爱。
思及此,她顺势就想到自家女儿要嫁的郎君,脸色更垮了,就以裴家的家底,只怕是这钗子上的坠链都拿不出手?。
女儿嫁过去,底气?充足又如何?旁的不说,她那婆母可是一等一的节俭清廉,这往后的日子怕是过的比在宋家都拮据。
胡氏客套地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宋卿时?淡笑不语,这凤钗是婆母让人添上的,婆母做事周到滴水不漏,她可没那么好的菩萨心给宋秋池送那么贵重的礼。
就连送宋秋池出嫁,她本意也是不想来,这喜气?她可不稀罕沾。
宴席设在主院,场景布置的宽敞大?气?,宋卿时?的位置安排在主座。
落座后,宋卿时?下意识四?下环绕一圈,来祝贺的多是二伯父官场上的同僚家属,另外还有宋家的各色亲戚,人多嘈杂倒也显得热闹。
胡氏将她带到后,一边心系正在梳妆的女儿,一边又因客人走不开,一直待到开席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疾步离席往后院去了。
她一走,人丁本就稀少的宋家人就只剩下二伯父一人在招待,而女客这边,宋卿时?跟二房再有嫌隙,也不可能让年事已高的宋老夫人一个人去左右逢源。
嘴唇微动,丢了高冷范儿,偶尔也搭一嘴。
不知怎么的,宋卿时?忽地想起了一张羞涩稚嫩的脸,以及那根被?她随手?收到首饰匣子里?的红绳。
上回?宋秋皓背着她送嫁,这回?应当也在后院准备送宋秋池出嫁吧。
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宋卿时?越过腾起的烟雾,随无数双眼睛一起,看向瘦弱少年背上那抹红色的身?影。
旁边的胡氏亦步亦趋跟着,时?不时?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抽空还要叮嘱宋秋皓注意着脚下,小心别摔着他亲姐姐。
而一向冷面的二伯父,也跟着红了眼眶,只是顾忌着脸面,未曾掉一滴眼泪,可还是能看出他的不舍和疼惜,跟随队伍一直送到了喜轿。
宋卿时?坐在原地,未曾挪动分毫,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情。
她不曾跟宋秋池比过什么,自然也不会有羡慕嫉妒之心。
可这会儿,眼前这一幕,她有些羡慕了。
鞭炮声渐停,眼前模糊的场景也逐渐变了个模样?,宋卿时?猛地回?神,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趁机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湿润。
宋老夫人无意瞥见她的小动作,不免会错了意,暗道宋卿时?终究还是心软了,一家人之间就算有些隔阂,随着时?间流逝也就放下了。
宋秋池出嫁后,两姐妹的交集只会越来越少,利益不互通,哪里?还有矛盾可言?
吃完席,宋卿时?告辞要走,宋顺昌却?出口拦下了她,并请她移步东厢房说话。
宋卿时?微微顿住脚步,扫一眼四?周逐渐离席的客人,语气?平淡:“二伯父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宋顺昌看着嫁为人妻几月有余的侄女,无论是气?质还是做派,都与之前未出阁时?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想起刚才胡氏所说,她故意掐着时?间到达,如今又掐着时?间离开,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将生她养她的宋府当成了什么龙潭虎穴,待不得了?
然而在他的印象里?,宋卿时?是最知礼数的,凡事处处周到,从未有过差错,不可能会记错时?间,那便是仗着魏家撑腰,故意给他们难堪?
宋顺昌声音沉沉,开了句不似玩笑的玩笑:“瞧瞧,女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一刻都不愿在娘家多待。”
大?家视线注目过来。
宋秋皓神色紧张,担忧地看向眼神淡得几无情绪的女子。
宋卿时?裹着氅衣,不慌不忙淡声道:“伯父哪里?的话。”
她的语气?还算敬重,并无丝毫傲慢不妥,宋顺昌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可下一秒又僵住了。
“您之前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凡事需以夫家为重,我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是您的教导卿时?都铭记在心,不敢忘却?。”
的确,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女儿入了婆家的族谱,便算得上是婆家的人了,刚嫁人的新?妇多将心思放在婆家也是无可厚非,尤其是嫁的还是魏家那样?的高门。
多偏向那边本就是应该的。
宋顺昌这当伯父的,“醋”吃的真没道理。
哎,要怎么说,男子难以与女子共情呢。
宋顺昌无话可说,默了几许,才道:“以后有时?间多回?来走动走动,再怎么说,这儿也是你的家。”
“卿时?记下了。”宋卿时?脸上挂着得体、温雅的微笑。
随后宋顺昌转而打探起宋卿时?在魏家的事,宋卿时?不愿与他多说废话,处处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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