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 第148章

作者:流云南 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第138章 防治花柳病

  而润和帝与老臣们初步商定, 与官府合作的盐商,依然是国都城的殷富。

  殷富能做许多商户做不成的买卖,包括但不限于外族贸易, 一是因为他胆大心细, 二是因为他重诺守信, 三是殷家名声不错。

  商人地位很低,商户的子女没有资格参加春闱,自然也不能致仕,但殷富对后代的教育却十分重视, 子女个个能写会画擅算。

  与许多商户比起来,殷家最合适。

  殷家人团结,合作默契,更便于掌控, 并且保持长期的合作。

  而几日前,殷氏兄妹退出抢救大厅时, 两人后背的里衣都被冷汗浸透了,离开急诊大楼才长舒一口气,殷家算是保住了。

  两人又带着在门诊等候的其他兄妹,在译语人的带领下, 坐电梯到减肥门诊的运动室,看到了正在水池走路、满身都是导联线的殷富。

  殷遥简直不敢相信:“阿……阿耶?”

  殷富听话,健康饮食配合监护下的运动, 大泡芙似的身形减得很快,体重稳定下降,外形看起来瘦了许多, 眼睛缝也睁开一些,血糖和血压也控制得很好, 见到孩子们笑得合不拢嘴:

  “遥儿,梨儿……孩子们,你们都来了?”

  殷家的孩子们都惊了,阿耶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瘦了这么多?

  殷富又看着译语人:“哎呀,有劳你告诉张医仙,孩子们来了,想知道奴的病情。”

  于是,译语人一通摇人,内分泌科主任张蕾抱着厚厚一撂检查报告,出现在殷家孩子们面前。

  在张蕾眼中,殷富家的孩子们很会长,殷富相貌平平但人高马大,孩子们无论男女都有高挑的身形,外貌却与各自貌美的阿娘有五分相像,属实是集合了优点,衬得殷富特别丑。

  但殷富明显是很好的阿耶和丈夫,孩子们眼中的敬爱很真挚,家人氛围很好。

  张蕾在译语人的翻译下,向殷家孩子们解释了殷富的复杂病情以及减肥的重要性,

  正在这时,殷家孩子们的体检报告也先后出来了,可能是四处奔波的缘故,也可能是妻妾的遗传基因很好,他们的身体都还算健康。

  唯一不好也是最麻烦的,殷家孩子们以及婢女家仆共三十六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花柳病。

  花柳病容易复发,试行的治疗方案分三个阶段,今天刚出院的殷富妻妾和幼童们,只算告一个段落,他们要经过三个阶段治疗结束后还要再观察一个月,确定没有复发,才算完全康复。

  要彻底治愈殷富及家人,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所以,妇产科和泌尿外科主任接到检验科的电话,两个人都眼前一暗,暗归暗,治归治,当务之急就是安排他们住院治疗。

  可是,各科病房里还住着大量已经康复的病人和家属,花柳病人如果安排进病房,发生院内感染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这样难治愈的病人,每增加一个就意味着大大提升的工作量。

  谭主任挂电话前的最后一个问题:“哎,第十项任务还差多少个病人?”

  “门诊一楼电子屏上有统计。”两边电话都挂断,谁都希望病房赶紧清空,尽快正常地接收新病人。

  十分钟后,殷家的孩子们都知道了全家感染花柳病的事情,妇产科与泌尿外科再次联合起来,更加详细地检查病人。

  检查结束以后,两科主任都接到了郑院长的通知,三十六名病人,男性收到普外科重症监护病房,女性收到由发热门诊改装的临时传染病房里。

  傍晚时分,殷家所有病人都得到妥善的安置。

  郑院长和金老,将殷家为例的花柳病发生、发展、治疗和预防等环节,整理成大郢文字的文件夹,交到润和帝手中。

  润和帝其实知道花柳病,但因为大郢医疗科技水平低下,把这个病当作风寒风热那样寻常,只以为是外邪入体、既防不了也无法医治,按尚药局医师所说,一切都是命数。

  看完手里厚厚的文字和图片资料以后,润和帝沉默许久,又把手中的资料交给老臣们轮流阅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老臣们年事已高,去平康坊也好、胡姬酒肆也罢,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但他们的子嗣极多,有需要应酬的当了官的,自然也有不务正事、整日寻欢作乐的浪荡子。

  花柳病这种外邪入侵引发的疾病,具有传染性,还会严重影响自己、家人和子女的身体健康。

  染上花柳病以后,轻则骚痒难忍、坐立不安,影响日常生活与睡眠;随着病情的发展,可能引发不孕不育,即使孕育也会影响子女的健康;病程后期,就会在痛苦挣扎中死去。

  润和帝年轻时正是大郢最危险的关头,没有留恋平康坊的机会;等江山社稷稳定以后,又因为伤痛和病症有心无力;等年龄大了,更是没这样的想法。

  毕竟,三宫六院美人众多,润和帝身旁不缺有才情的美人。

  但润和帝十几个儿子完全不同,除了太子,几乎都出入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还是那里的座上宾,所以看完报告以后,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

  那些老臣们与润和帝差不多,自己年轻时不是征战沙场就是艰难科考,不为其他,只为了自家子女不用过自己的苦日子。

  万万想不到,他们处心积虑为子女们谋前程,却因此放养了孩子们,细处下来,几乎每家的儿子都是平康坊和胡姬酒肆的常客,即使身有官职也是一样。

  毕竟,大郢“风花雪月”“才子佳人”这样的故事,格外受欢迎。

  老臣们沉默不多时,立刻开始写家书,内容就是告诫自家孩子不得再去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若有违背者逐出家门。

  润和帝也写了一封“修身书”,命旅贲军士送到东宫给太子,让他带给其他皇子和王女们。

  等书信发出去,润和帝和老臣们却连舒气的机会都没有,忙着问郑院长:“若是传上了,该如何是好?能不能治?如何治?能不能根治?”

  郑院长拿出现在试用的“花柳病治疗方案”,将三个阶段的治疗详细讲述给金老听,让他高效地翻译给润和帝听。

  润和帝听完连连点头,并且要求:“郑院长,等病床都空出来,孤就让人上山体检。”

  郑院长和金老确定润和帝听进去了、而且还有不少自己的想法,这才满意地离开。

  两人走到门诊大厅,红色字体的巨大电子屏上显示:“飞来医馆第十项任务,救治326名病患,完成106/326,完成度32.5%。”

第139章 跳舞不止的病人

  金老有些纳闷:“郑老头, 最近门诊和病区的医护们都很忙,怎么才106个病人?”

  郑院长苦笑:“穿越以前,门诊每个科室都要接诊几百位病人, 这点任务根本不算什么。现在……还是很有难度。”

  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问题, 只要能解决都不算事儿, 但架不住问题太多,而且一时无法解决。

  上山的贵女孕妇们,或者住在抢救大厅的世家病人们,都识字还有眼界, 有译语人在旁边解释,加上内心的尊敬,从入院到诊治的时间并不长,可以说是非常快。

  但是, 最近这批上山的“异形病人们”,绝大多数是最贫苦的百姓, 连去寺庙交香油钱的能力都没有,又因为“异形”,不太能进行日常活动,还因为羞耻、愤怒和自我厌弃, 对周遭的一切充满敌意。

  医院的诊治方法多半是手术,他们没有医学甚至生活小常识,每天为了吃饱和活命奔波, 听了“手术治疗”的方法以后,哪怕译语人努力解释,他们还是听不懂, 并且只觉得惊恐。

  即使飞来医馆顶着“神仙聚集地”的外号,他们也不愿意试;而且手术后的康复时间又长, 需要静养和膳食均衡的饮食,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望。

  所以,他们看医护的眼神没有尊敬与期盼,更多的是警惕。

  直接造成现下的局面,被送上山的病人很多,留下的少。

  即使有病人愿意留下,把他们收进临时病房的第一件事情,往往是从头到脚的清洁工作,因为生活贫苦,完全没有卫生观念,头上有虱子、身上有虫子的很多见。

  而这些小虫子很难被一次性消灭,往往需要一周甚至更多时间。

  要把他们个人卫生做到能进手术室的要求,需要不少时间和精力;甚至有完成术前准备,忽然因为害怕而拒绝手术并要求出院的。

  同时,病人们普遍营养不良,在做个人卫生时还需要增加营养,改善病患体质,增加手术耐受力。

  偏偏“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些全都需要时间。

  这些因素综合起来,穿越前一天半就能做完的术前检查和准备,现在需要一周甚至两周,治疗病患的时间大大延长。

  所以,完成第十项任务,远没有医护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需要更多时间、精力和医疗护理。

  金老听完郑院长的解释,除了长叹一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正在这时,郑院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接通后立刻传出通话声:“您好,郑院长,我是神经内科医生凌淼,有个病人需要会诊。”

  郑院长回答得非常爽快:“会诊随便叫。”

  打电话的是神经内科女医生凌淼,昨天收了一个跳着舞走路的男病患。

  “郑院长,您能不能来看一下?”凌淼有些为难。

  很快,郑院长到了神经内科的临时病房,凌淼有些紧张地迎出来:“郑院长。”

  郑院长跟着凌淼走进去,看到一位脸庞呈灰色、消瘦的年轻男病人倚在窗边,手指、手腕和双腿一刻不停地小幅度扭动,病人疲惫憔悴。

  护士用宽大的保护带护着病人,等他力气耗净可以支持身体,不至于摔得太惨。

  明明累得不行却停不下来的跳舞病人,神经内科的医护们也是第一次见。

  经过译语人的沟通,这位男病患姓华名倚栏,二十四岁,是一位舞伎,十二岁就在寺庙集会上跳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凌淼向郑院长介绍,华倚栏被译语人扶进门诊大楼时,因为站在原地舞个不停,加上他已经成年就收进病房,以为是亨廷顿舞蹈病(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

  神经内科没想到能遇见这样少见的病患,主任和护士长带着医护们大查房,血常规、血生化和血氨基酸检查结果出来,报告单上箭头连着箭头,没一项是正常的,也没有可以确诊的指标。

  加做脑部CT以后,有慢性的脑部退行性变,但也不足以确诊。

  神经内科叫了风湿科会诊,加做了风湿因子等检查,本以为能把病患转去风湿科,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却意外排除了风湿引起的“小舞蹈病”。

  既不是亨廷顿舞蹈病,又不是小舞蹈病,凌淼通过译语人问华倚栏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有没有长期服用药物等等,沟通许久,没有能引发疾病的因素。

  译语人被医仙们的认真专注感动,就与华倚栏唠家常,边听边记,希望自己能出一份力,没多久就把华家的情况都问了出来,却听着既难过又心疼。

  华倚栏是国都城小有名气的舞伎,打小吃喝有度、每天不是跳舞就是练舞,偶尔被拽着陪酒,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所以,疾病诊断就这样遇到了瓶颈。

  华倚栏的妹妹华秋燕,今年二十三岁,是一位舞娘,十岁开始在寺庙集会上跳舞,大前年开始走路时就会手脚舞动,直到去年年底摔了一跤骨折,现在躺在家里,无法上山。

  好在左邻右舍的阿姐和婶子们轮流照顾,华秋燕还能凭着跳舞多年得来的积蓄,在家安心养病。

  华氏兄妹是相依为命的孤儿,妹妹不能再跳舞,华倚栏只能跳更多的舞来维持生计。

  也是去年,华倚栏走路时手脚小幅舞动,手指甲与脚趾甲很疼,以前能轻易完成的舞蹈动作一再失误,因此丢失了领舞资格,近来疼痛加剧,着力疼,不着力还是疼。

  好在,华家隔壁的阿婆和婶子很心疼,用力照顾兄妹俩,也替他们请过医工,但是不见效果。

  她们又替华氏兄妹去般若寺问吉,怎么也没想到,寺中僧人说华家受了阻咒,靠近他们的人都会发生不幸。

  这话一出来,周遭的人都听见了。

  邻居阿婆和婶子被吓得不轻,但多年的邻里互助情谊不会瞬间消失,听就听了,继续照应,完全不管旁人说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上巳节出游那天,邻居阿婆和婶子被人群挤倒,脸上、胳膊上和腿上都摔破了,有些伤口还挺大。

  “华家受诅咒、会连累近旁的人”,之前的流言像忽然有了佐证,被人翻来覆去地说。

  本来华倚栏不能领舞,还能当伴舞,这个流言被挖出来以后,他想忍痛跳舞都不行了,好在家里还有积蓄,应该能熬一段时间。

  邻居阿婆和婶子受了伤在家休养,却被人指着骂“活该”,也不知道谁起了头,要她们和华家一起搬出安善坊,有多远滚多远,别拖连旁人一起倒霉。

  可是,搬家哪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