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也在长头发
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高家的人真该死啊,他们有一点的人性吗?他们凭什么那么草率地处置了两条人命?他们当初仗着刘家的权势得利时,可有念过别人的恩情?
如今反过来翻脸不认人了,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叫他们去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们?!
“呜呜呜呜刘娘子墨墨呜——”齐二娘哭得不能自抑,再顾不得会被阿娘发现了。
他们到生命的最后,只是想牵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连这也被拆散?
墨墨还说到了下面还要给阿娘背诗呜呜呜——
多好的孩子啊!他们怎么能忍心目睹他们活生生地淹死啊!
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发生?为什么他们能冷眼旁观,而无丝毫的同情怜悯之心?
他们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来处置别人?
齐二娘哭了许久,差点耗干了眼泪,才终于平复下情绪。
她重新净过面,涂了面脂。
继续看报时,发现她刚才没看完,下面还有一段。
她眼睛一亮,是不是还有反转?那高家人会不会受到惩罚?
肯定是的,他们做了恶事,苍天都看不过眼,一定会遭受报应的。
齐二娘幻想着那样的画面,不甘和愤怒仿佛得到了发泄,变得轻松一些。
怀抱着这样的期许,她接着往下看。
——高家在刘婉死后没多久,对外声称她因为父亲去世,悲痛过度,也跟着去了。
他们举办了盛大的葬礼,让所有人看着高家没有忘恩负义。
确实迎来得了许多赞誉之声,夸他们有情有义,没有因刘家获罪而撇清干系。
但是令高家人不解的是,他们家的长子高大郎尽管纳了许多妻妾,却没能生出一个孩子。
……
“什么有情有义?明明是厚颜无耻,薄情寡义!太可恨了!气煞我也!活该他生不出孩子,都是报应!”齐二娘愤怒地说。
——刘婉不断地下沉,浑身无力,没有一个依附点,冰冷的水不断灌进鼻腔,挤压着肺部,她被憋闷的窒息感猛地惊醒。
在睁眼之后,剧烈喘息着,木愣愣地盯着帷帐。
许久后回过神来,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不断涌上心头。
她不是被沉塘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刘婉疑惑地想着,感到不解。
……
不只她困惑,看书的齐二娘也很纳闷。
对啊,她亲眼看见前面写了的,刘娘子在水里淹了许久,肯定已经没了。
为了确定自己没记错,齐二娘再翻回去看了一遍,差点又哭出来,她紧忙翻了过去不再细看。
“会不会是池中别有洞天,刘娘子有了一番奇遇,被救了,接下来就是回去后大杀四方,报复高家?”
——刘婉猜测,这莫不是死后的世界?那她的墨墨呢?他们是一起过来的,到了底下也应该在一起。
她惊喜地起身,环顾四周,却找不见墨墨的身影,而且此处的摆设有些熟悉。
明灭不定的烛火照亮了局促的小屋,屋子里的陈设很简陋,衣柜和书案粗糙至极,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刘婉很难看得上眼。
精美茶盏与放置的案几格格不入。床上的帷帐也是用的上好绢纱,看起来矛盾至极。
刘婉却如坠冰窟,她永远也忘不了这里,这是她去找丈夫时住的驿站的屋子——那帷帐和茶盏都是她自己带来的。
怎么会是这儿?难道死也不肯放过她?
刘婉惊惧地摇头,跌跌撞撞地想跑出去,却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疼痛让她清醒了。
她会痛?那她还是鬼魂吗?
刘婉掐了自己一把,依然很痛。
她看着烛光照出的自己的影子,难以置信地想着,她是不是起死回生,回到了劫难发生之前?
“哈哈!”接受了这个猜测,刘婉癫狂地,无声地笑了出来。
老天爷一定也看不过眼,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
齐二娘摩挲了两下胳膊,拂去冒起的鸡皮疙瘩。她倒不是怕所谓的鬼魂,毕竟刘娘子生前那么善良,死后定也一样,而且她还没死。
她只是有些害怕刘娘子如今癫狂的模样,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怎么会?齐二娘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
肯定是她想多了,刘娘子多么善良娴淑。
不过她竟然起死回生,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这真是太好了,她肯定能避免劫难,再不用重复上一世的悲惨遭遇,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但肯定不会有墨墨了,是有些可惜,但如果他到来的话,对他们母子二人都不好。
想开点,也许刘娘子日后生的孩子,还会是墨墨投胎的——如果他们命中有缘的话。
——等镇定下来,刘婉却没想逃,她很冷静,拿起烛台,将上面的蜡烛吹灭,然后将蜡烛拔了下来,露出尖锐的底座——那是用来固定蜡烛的。
她要亲手为自己复仇。
窗外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刘婉快速地转身,藏在了床另一边的帷帐后,悄悄地盯着窗子,伺机而动。
窗户被人撬开了一个缝,露出一双眼睛,确定里面的人没被惊动之后,他拉大缝隙,随后整个人翻身越了进来。
他一进来,满身的酒臭味儿灌进屋中,熏得人几欲作呕。
他慢慢地走了几步,摸索着桌椅,来到了床前,迫不及待地掀开帷幔,向床上摸去。
刘婉瞅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烛台的尖角对准他的脖颈,猛地扎了下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男子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没了声息,无力地倒在地上。
刘婉扑过去,拔起烛台,往他的脖颈狠狠地扎了好几下,每一下都用尽她全身的力量。
喷洒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握着烛台的一双手鲜血淋漓。
确定男子再无一丝响动,死得不能再死了,她才停下动作,卸了力道,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屋顶。
原来她恨了那么久,将她害得那么惨,导致她痛苦半生的罪魁祸首如此脆弱,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杀死了。
让困在那一夜的梦魇中,不得解脱的她显得如此可笑。
刘婉痴痴地笑着,多好啊!她终于手刃仇人了。
……
齐二娘看得毛骨悚然。
“刘娘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死而复生会带来如此巨大的变化吗?也对,毕竟她经历过那样凄惨的遭遇。”
杀了人又怎么样?是这男的活该!他罪该万死,现在这样都是轻的。齐二娘觉得很解气。
不过刘娘子以后可怎么办?万一被官府发现了,她得坐大牢啊,太过草率了些。
第96章 丈夫是罪魁祸首
刘婉在黑暗中笑得花枝乱颤, 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她从地上翻身爬起。
夜里看不清周围,碰撞到了桌椅,她没有理会,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摸索着找出了火折子, 将掰断的那一截蜡烛点燃。
屋子里重新有了光亮,蜡烛的灯光模糊昏暗, 隐约看到一地狼藉, 和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刘婉举着半截蜡烛,走到尸体旁边, 将烛光靠近他的脸,想看清仇人的样子。
火苗闪烁着,光线寸寸上移, 照亮了男子伤痕累累的脖颈,接着是下巴、嘴唇、鼻梁,直到将他的整张脸笼罩其中。
刘婉如遭雷击,举着蜡烛的手僵住,脑中嗡嗡作响,仿佛神魂被抽离了身体, 不知该作何反应。
时间也随着她的动作被停滞住。
这张脸, 她绝不会认错,那是她年少时倾慕,喜欢了多年, 嫁给他时满心欢喜, 后来无比愧疚的丈夫——高大郎。
……
齐二娘倒吸一口凉气, 惊愕不已,“啊?!怎么可能?!”
电光石火之间, 她想起来有人说过的一句“默默跟他父亲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刘婉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拿出手帕,颤抖着将男子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却连这最后的一丝侥幸都打破了,没了血迹,男子的五官更明显,分明是高大郎。
她不死心,将烛光紧挨着他的脸,火苗舔舐着青白的面庞,烧焦了他的眉毛,头发。
男子的五官没有任何改变,也并非使了妖术被遮掩了,明明白白挺立在那里,纤毫毕露,就是高大郎。
他双目圆瞪,还存着疑惑和愤怒。
甚至她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临行前她亲手做的,上面的青竹纹样她绣了好久。
所有的一切都像在无声无息地嘲讽着她,那荒谬可笑的半生,那些愧疚不安,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全都是笑话!
她癫狂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她笑弯了腰,重新捡起地上的烛台,用帕子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目光再次扫过整间屋子,血迹遍布,尸体横陈,如同人间炼狱。
笑声惊动了外面的人,有脚步声往这边快步赶来。
她拿着烛台,朝自己的脖颈刺了下去,温热的液体四溅,瞬间天旋地转,重重地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门被人用力踹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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