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也在长头发
她说得含蓄了,脱离宗族的人到哪都会受人鄙夷。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同先前一样,我在洛阳独自闯荡,不也好好的。总不能比那时更糟糕了。”
安乐一听有理,按捺下担忧,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儿。
……
“我听闻卢家求亲的事,才过来的,还揣摩着你会不会答应呢,没想到你直接拒绝了。”安乐公主赞叹地说,情绪变化飞快。
“那这位殿下为什么不成婚?是因为找不到可心的郎子吗?”许乘月拿眼睛觑她。
安乐瞬间明白了。
二人相视一笑,乐得开怀。
“我一个人自在多了,做什么去给自己找麻烦。”安乐摆弄着手里的杯子,坦然说。
她甚少对人说过这些,每个人身份不同,成长环境各异,她的想法不追随世俗大流,很难得到赞同。
而且她是公主,才能活得自在,换做别的女郎要困难很多,难免让人觉得何不食肉糜。
唯有在她面前,才能言语无忌。
难怪伯牙遇见子期那么高兴,还因他离世把琴给摔了。
“卢家求亲,以为胜券在握,不曾想你不按常理出牌。五姓世家也是破天荒头一次被拒绝吧?”
安乐公主眉开眼笑,遮掩不住地幸灾乐祸。
她看不惯他们很久了,平日里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比皇室还会装腔作势,曾经扬言不尚公主,弄得谁都想巴结他们一样。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许乘月总结道。
“阿娘听到此事一定也很高兴,你介不介意我讲给她?”安乐问道。
她向来会做人,对自己的朋友很尊重。
“不介意的。”反正估计很快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对了,你下一本书要写什么?”安乐暗戳戳地打听。
“下一本准备写书院科举。”女扮男装的。
“这有什么好写的?”安乐顿时头大。
想到那些朝堂上的老古板,以及字字认识,连在一起完全看不懂的策论,面露难色。
“你看了就知道了。”许乘月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什么呀,跟我还藏着掖着?”
第138章 女扮男装考科举
烧饼铺子的胡大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收拾完店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锁门离开。
想到刚才听到的最新传闻,沉稳的步伐变得兴奋而又急切, 匆匆回到家中。
“娘子, 我刚听到个惊天传闻,跟你喜欢的那个作者月明有关系。”胡大郎端起杯子, 猛灌了几口水, 喘着粗气说。
“你应该称呼月明大家,不要过于随意。”胡娘子停顿了一下, 接着问,“什么传闻?”
“她是御史台的官员许御丞的女儿,这个你应该知道。她今天跟许御丞削发断义了。”胡大郎没卖关子, 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胡娘子震惊地从原地坐起,挺直了上半身。
胡大郎将今日听客人议论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然后委屈地说:“他们说得太精彩,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结果手上的动作没注意,被火燎了一下, 烫出了个大泡。”
胡娘子抽不出空理会他的委屈, 沉浸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之中。
“许御丞是咎由自取,他当初那样绝情,若不是月明大家坚强, 恐怕活不到现在。”本就心有偏颇的她, 冷冷地哼了一声。
与之相似的场景发生在长安城各处, 普通百姓消息不灵通,只知道发生在门口的那一场“大戏”, 不知道其中内情。
消息网络发达的贵人们,被吸引得关注起来,发动自己的人脉各处打听,这一家不知道就去那一家,四处流窜,终于把瓜吃了个齐全。
纷纷感慨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着。
有人觉得许乘月不识好歹,没把握住机会。有人认为她哗众取宠,踩着卢家为自己扬名,更有人怒斥她大逆不道,即便父母有错,也不应该直接断绝关系。
也有人赞扬她不慕名利,敢于抗争,说许家的吃相太难看了。
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卢家,李氏低头哀声哭泣,手捧着帕子捂住脸,对着心烦气躁踱步的卢温说:“妾当初就说,开阳郡君不堪与六郎相配,夫君偏不听,现在反过来被她羞辱,不光我们颜面无存,六郎日后怎么说亲?崔家那边眼看是没可能了。”
卢温无可奈何,愤怒地紧握拳头,往廊柱上锤了一下。
他提出这门婚事的时候,从没想过会被拒绝,还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
“今日的宴会上遇到崔家夫人,虽然她没说什么,但妾眼见着是有些不满的。”
卢六郎沉默地坐在一旁,听着母亲抱怨,看着父亲烦躁地踱步,心中略感惊奇。
对于娶妻,他是无所谓的,看兄长们的婚事也就那样,没见得因为成婚一步登天。
但被人拒绝,让他心生好奇的同时,也生出点不服气。
竟然会有人拒绝他?还因此跟自己的父亲决裂了?
卢六郎打定主意,下次定要见见此女。
.
“大家别挤啊,挨个来,都有的。”山海书肆里,打杂的小厮们四处招呼着,安排好客人。
队伍里排着的人,大声问着已经买到书,兴奋地翻看的,“这位仁兄,新书叫什么名字啊?”
周围的人高高竖起了耳朵。
被问的人疑惑地抬起了头,“你问我呢?叫做《科举之易钗而弁》”
这名字起得怪异。
尽管许多人没读过书,只认识常用的字,也能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易钗而弁”的含义。
“易钗而弁好像是说把钗去掉,换上头冠。”
“女扮男装的意思呗,跟科举有什么关系?”
“女扮男装考科举?这不犯法吗?”
“一个话本而已,看个乐呵,计较什么,总不可能叫官府的人进去话本里把人捉住。”
没买到书的人还在议论,买到书的人已经坐到茶肆里翻看了起来。
且说这话本,第一章 中描写的是葬礼现场。
[……
灵堂里,身着缟素的妇人跪在地上,怀抱着孩子哀声哭泣,她身旁跪伏着两个小女孩儿,一大一小,稚嫩的嗓音如出一辙的哀伤。
亲人去世了,还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是谁都会痛哭。悲伤连同对于前途未卜的迷茫,让她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只有妇人怀里的孩子不同,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哭不闹,眼里没有神采,目光空洞而虚无,任凭情难自抑的妇人抱着他。
妇人见他如此,哭得更伤心了,“我的儿,你父亲没了,日后我们可怎么活啊?”
孩子依然没有反应。
……]
“这孩子怎么像是个傻子?”
“我看像,眼神无光,父亲离世他也没哭,神志肯定不正常。”
“哪个孩子是女主呢?”
“我猜是那个大的,大的乖巧懂事,心智成熟,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铤而走险,说得过去。”
“我猜是那个傻子,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扮上了。”
“很有可能,花费了这么多笔墨来描写。”
[……
妇人浑浑噩噩,举办完丧事,却迎来了不速之客——丈夫族里的各位族老和其他族人。
他们为的是妇人的家产,想吃绝户。
借口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唯一的男嗣是个傻子,不能继承香火,他们大发慈悲,挑出族里一个健全的孩子,过继到他的名下。让妇人乖乖把遗产交出来,否则别怪他们不客气。
妇人不愿意,没了家产,他们只能被逐出家门,去喝西北风了,孤儿寡母,死路一条。
她拼命地解释自己的儿子是正常的,只是反应有点慢,动作迟缓。
那些族中人扬言不信她的鬼话,不留情面,怒骂妇人想贪了他们顾家的财产,改嫁之后带到别家去,还说了一些极为过分的话,骂她刚进门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
他们言语无忌,羞辱妇人,让她颜面无存。
妇人艰难抵抗,心中气怒交加。
她丈夫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每日天不亮挑着担子,前往城中,跑遍大街小巷,挣的是个辛苦钱,也不多。
在耕种为生的村里却是个让人眼红的体面活,许多人模仿他,却没有丈夫能说会道,亏本之后才罢休。
这么多年,积攒了一点家财,是他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哪里愿意交出去。
她指天发誓,绝对不改嫁。
那些族人不肯。
最后威胁她,如果不乖乖妥协,别怪他们不客气。
……]
“可恨至极,无耻之尤!人才刚走,他们就不要脸面地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什么东西!该遭天谴!”
“用得着他们假慈悲?分明想吃绝户,将人往绝路上逼,还冠冕堂皇地说为他们着想。”
“如果没有男嗣,女儿也是能继承家产的,不管出没出嫁都得给人家,这一群人完全不懂法,被告上官府,他们指定完蛋。”
“乡野村间,识字的寥寥无几,更不用提懂律法了。况且在这种乡里,一般遇到什么事,是家族内部处置的,不会闹到公堂上,他们没胆子去找官府。”
“这种人真是让人看不上眼,吃绝户拿来的钱财,他们也不嫌用着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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