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 第225章

作者:云山昼 标签: 穿越重生

  太崖移回视线。

  要在之前, 他定然万分确定师尊身死。

  可现下……

  “未必。”他道,“师尊多年前是为抵御魔物, 中了魔毒。他离世时我与见远已闹出龃龉, 是他眼见着师尊离世。直到仙葬之时, 我才赶回赤乌。”

  “你俩不快, 和你们师父也有关系么?”

  太崖稍作迟疑。

  “算是。

  “当日魔物血洗执明山庄, 我一心想为族人报仇, 便追踪了那些魔物的动向, 确定其中一些已去了天显境, 便递信与天显宗,追查魔物。

  “但天显宗以为,魔物行事狡猾, 袭击执明山庄是为私怨。在封住魔狱大门后,便不愿再在此事上耗费心力。”

  奚昭若有所思。

  她对《万魔》这本书的印象已经不算深了, 但隐约记得主角团就是天显宗的人,似乎身边还混进了一个魔物卧底, 到大战爆发时才露出真面目。

  太崖垂下眼帘。

  “后来天机阁也推出卜卦, 说天显境内无魔物。见远向来以师父为尊, 自然信他。

  “但不过平静了三四十年,天显境便闹起魔难。彼时赤乌已有意与天显联手, 见远已接手太阴门。我便寄信与见远,希望太阴境也能相助除魔。

  “那时师父已中了魔毒,性命垂危,但仍旧坚信卦辞,认定魔潮不会闹大,要见远自保为上。见远遵从师嘱,不愿搅这浑水。我便隐姓埋名去了赤乌,在边界找到玉衡,收他为徒,以御魔物。”

  奚昭道:“月楚临一直没答应么?”

  “我在赤乌的时日里,赤乌王上设百花宴,想要太阴相助。见远虽赴宴,依旧听信于师尊,不愿干涉其中,仅在太阴境外设下御魔结界。我与他也就此分走两路。

  “直到五十多年前魔物攻入太阴,见远的父母先后死在了御魔结界内,不久后师尊离世,三境才就此联手,苦战多年。”

  奚昭边听,边在心底忖度着他俩对师父的态度。

  这般看起来,月楚临与他俩的师父更亲近些。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何说你师父未必死了?”

  太崖沉默一阵,道:“师尊不是屈于魔毒的性子,也并非身无防备之人。”

  奚昭又想起了在二寨主身上闻见的那股竹子淡香。

  那太史越会不会就是他俩的师父?

  若是,又为何会出现在伏辰寨?

  但眼下她还把握不准,自然不敢断言。

  正想着,不远处忽传来人声:“昭昭。”

  奚昭转过身。

  “小寨主?”

  元阙洲缓步而来。

  等停在了院子门口,他才看向太崖:“太崖郎君也在此处。”

  太崖笑道:“拿药回来,恰巧经过这儿,便与奚姑娘多聊了两句。”

  元阙洲扫了眼他手中的药,温笑着说:“难怪石绪与我说,药房中的灵药少了几味——太崖郎君昨日还说腿伤见好,今日怎又劳损了心神?”

  原是到这儿来追查灵药的下落了。

  “是有些。”太崖面色不改,“身在别处,做事说话都要万分小心,不免劳神。”

  元阙洲轻笑:“这话若叫旁人听来,只怕要念我的不当,以为我在何处拘束了郎君——何故将此地当作别处,既然住在这儿,便当成家也无妨。”

  “元寨主客气了。”太崖道,“若真当成了家,不免做出些冲撞人的事来。”

  元阙洲温温和和地笑了声:“看来太崖郎君行在言先。”

  太崖笑意更深。

  这是说他已冲撞到人了?

  “元寨主心胸宽广,偶尔说些不中听的话,还望寨主见谅。”

  奚昭在旁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神情微妙。

  这两人每回说话都万分客气,但她总觉得没那么平和。

  就在这时,元阙洲忽看向奚昭。

  “昭昭,你住在这儿可还习惯?”

  两人陡然同时看向她。

  奚昭迟疑着点头:“还行?”

  “那便好。”元阙洲垂下眼帘,眉眼见带进些许歉疚,“寨中简陋,总担心会有何处安置不当。”

  “没有的事!”奚昭说,“在这儿挺好。”

  元阙洲应好,又道:“若有哪处不当,随时可与我说。”

  末了还要掩面轻咳一阵。

  奚昭上前:“小寨主,要是身体不舒服,不若回去歇着?”

  太崖扫她一眼。

  见她的注意力全到了元阙洲身上,掩在袖下的指腹不由得轻捻几番。

  元阙洲抬起咳得薄红的脸。

  “抱歉,又叫你看见此等情形。”他轻声道,“这寨中也唯有你时常惦记着我了。”

  有一瞬间,奚昭恍惚觉得好像看见了被排斥在外的绵羊。

  温顺又可怜。

  她正欲开口,太崖忽行至身旁。

  他道:“奚姑娘说的是,元寨主若身体不适,还是回去歇着为好——可要我帮忙?”

  “不用,太崖郎君已劳心劳神,何故再来忧心我的事?”元阙洲说,“此番前来,是为找着那些灵草的下落。既然知晓是你拿了去,也放了心。”

  这一番话似已耗去了他大半气力,到最后已声音微弱到快听不见,神情也见疲色。

  奚昭这时才想起什么,转过去看太崖。

  他拿那些灵草,没与元阙洲说么?

  还折腾得他往这儿跑一趟。

  看出她心中所想,太崖心底陡然泛起股躁意。

  何处来的药罐子,尽耍些阴损手段。

  他面上不显,道:“方才太过匆忙,一时忘了告知那石妖,实在歉疚。”

  元阙洲:“郎君无需记挂在心,说清便好了。”

  “自是。”太崖道。

  -

  不远处的树上,薛无赦大喇喇蹲着,白净净的哭丧棒搭在肩上。

  “那两妖说什么呢?”他远远望着那处,“听不清啊。”

  薛秉舟在旁面无表情道:“站得太远了。”

  薛无赦敲了两下肩:“也不能凑得太近啊。那太崖跟条狐狸似的,离得近了,兴许又要被他发现。”

  薛秉舟问:“兄长,要如何让他离开这儿?——不若直接上他的身,带着他离开恶妖林。”

  “……离开了便不能再回来么?”薛无赦瞥他,“秉舟,下回用嘴说话,别拿木头当嘴使。”

  “哦。”薛秉舟默了瞬,忽道,“那太崖好像要杀人。”

  “看见了看见了。”薛无赦神情显出些兴奋,“还笑呢,恶气一阵阵往外冒,都跟截烟囱差不多了。”

  “兄长。”薛秉舟扫他一眼,“你在幸灾乐祸吗?”

  薛无赦哈哈两笑,毫不掩饰情绪。

  “只不过瞧他好玩儿得很。”他站起身,手里甩着哭丧杖,“正好,就趁着今晚。保管吓得他不敢再待在这山上,连夜逃走!”

  “要吓他?”

  “是了是了,连那帮鬼差都瘆得慌,不信吓不着他。”

  薛秉舟面露迟疑。

  可他总觉得这法子不大靠谱。

  “若被打了怎么办?”他真心实意地问。

  薛无赦乜他一眼:“你莫不是怕了?你可看见了,现下他站在何处。”

  薛秉舟垂眸:“奚昭的院子里。”

  “那就是了。”薛无赦道,“放心,咱俩一起,何须怕他一人?”

  薛秉舟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入夜,冷风吹得枝叶簌簌作响。

  太崖正翻看着书,余光忽瞥见道影子从窗外飘过。

  他抬眸。

  烛火突然熄灭。

  房中登时陷入一片昏暗,唯有朦胧月光从窗户投下。

  恍惚间,他听见幽幽鬼泣声,从四面八方拢来。

  突地!窗外又闪过道鬼影。

  太崖正要起身,忽感觉腿上缠来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