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山昼
估摸着时日,他也该找到伏辰寨了。
“是——不过昭昭不喜麻烦,你要想对付什么人,最好耍些其他手段。”她稍抿起笑,“下死手也没事,左右你俩算得我兄长,自然要多照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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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域待了两天,又让鬼灵吸足鬼气,第三天一早,奚昭就回了伏辰寨。
陡然到了阳气重的地方,她竟还有些不适应。躺床上睡了半天,才被自个儿化出身形的龙灵叫醒。
它盘在她的颈上,来来回回地摩挲着,似在判断她还有没有气儿。
见她睁眼,它才又呜呜咽咽叫起来,兴奋地在半空盘飞。
……
差点忘了。
之前说要带它去见元阙洲的。
第192章
奚昭找去时, 元阙洲正在房中编什么绳子。
来前那灵龙还闹着要见他,但等真到了这儿,它反而又蔫巴巴地蜷在她肩上, 不动了。
把它从肩上捉下来时, 奚昭发现它脸上划了条口子, 正往外缓慢渗血。
“怎么受伤了?”她拎着它来回打量, 可它却一声不吭, 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元阙洲抬起两指搭在它额上,片刻后收回。
“它与鬼气不相容, 概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与其他契灵时常打闹。不用担心, 它为元魂所化, 寻常伤口伤不了它, 多半是有意留着这伤, 向你讨怜。”
奚昭:“……”
原来是藏起来打架了么。
还怪茶的。
她问:“小寨主没受伤?”
“倒不觉得哪处作痛。”
奚昭却仔细打量起他的脸。
元阙洲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正要别开眼神, 就见她忽然凑近,双手捧着了他的脸。
“还真有。”奚昭用指腹摩挲着他右颊上的一道小伤。
伤口很淡,若非用心观察, 根本看不出。
元阙洲呼吸稍紧,垂下眼帘。
“小伤罢了, 过两日便好了,也不觉痛。”他转而问, “你是自小长在寨中?”
不知他缘何提起这茬, 奚昭应得含糊:“算是。”
“以前从没见过你。”
奚昭坐了回去, 一手撑脸:“小寨主不也看见了么,另两处寨子都跟座小城差不多, 那么多人,哪能一一看过。”
元阙洲知晓她是在胡说骗他。
无论是她带来的灵石,还是那些驭灵古谱,都是伏辰寨中没有的新鲜玩意儿。
更别说随她一起出现在寨中的人。
他不介意被隐瞒。
只是难以排解被排抵在外的失落。
他再不提此事,而是拿起几根灵草,捋了捋,再编起细绳。
便是件寻常小事,他也做得格外悦目。仿佛不是在编捋草绳,而是穿金镶玉。
就连那灵草上结的朱红果子,也被他衬得如珠玉一般。
看他编出一条条细绳,奚昭问:“这是要做什么?”
元阙洲温声说:“已进冬日,山间常有鸟兽寻不着吃食。编些灵草药绳挂在山间枯枝上,那些鸟兽聪慧,寻着气味过来,吃上一两粒果子就能管饱了,不至饿着。”
奚昭将椅子拖近:“人也能吃么?”
“味道不算甜,微涩微酸。”元阙洲拈起一枚,递与她,“洗过了,可要尝尝?”
奚昭咬过,嚼了两下。
没什么怪味,吃起来跟山楂差不多。
“还挺好吃。”
话音刚落,又一枚喂至了嘴边。
他说得不错,刚吃了两颗灵草果子,她就有了分外明显的饱腹感,再吃不下。
她又觉编绳有趣,也跟着编了几条灵草绳子。
直到一小雀儿闯进。
那鸟雀机灵得很,将窗子一撞就叽叽喳喳地飞进了屋。
奚昭本以为它真是寻着味道来的,却见它跳至桌上,翅膀抖动两阵,就落下一卷字条。
元阙洲拿起字条,展开。
他看过后道:“是主寨送来的信。寨主不日便要开山捕灵兽,邀我赴宴。”
奚昭忙问:“哪日?”
“后天。”
后天恰好是十五。
奚昭原打算跟上回一样改换容貌混进主寨,却不算安全。毕竟她是要从寨主的影子里找着那鬼钥,保不齐他身边有哪个眼尖记性好的,看出她是个生面孔。
现下有了个混进去的好机会,她思忖着问:“我可以跟着去吗?”
元阙洲却道:“此回不宜去主寨,我一人去便好。”
“为何?”
元阙洲往那小雀儿嘴里喂了枚灵草果子。
等它飞走了,他道:“大寨主并非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在外寻着帮手,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良机。”
奚昭顿时明白:“意思是那大寨主想借着这次机会,要了二寨主的性命?”
“多半为此。”元阙洲将那字条掷入药罐底下燃烧的旺火中,温声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若有机会,我去主寨买些。”
“我想自个儿挑。”奚昭顿了顿,“况且就是因为危险,才不能让小寨主一人前去赴宴,多个人也多个保障不是?”
元阙洲轻声说:“今时不同往日——还是……你有非去不可的缘由?”
“总待在这儿也闷得慌。”
“这样么……”元阙洲垂眸,编捋的灵草细绳也搭在了膝上,“那便一起去吧。”
奚昭没待多久,就见外面飘起了小雨,便起身要走。
出门时,却撞着另一人。
“阿——月郤?”她顿在门口。
月郤恰好一步跃上石阶,肩头被微微洇湿。
相比之前,他的状况已好上许多。没那么瘦了,精神气也稍足了些。
见着她,那双星目里登时沉进笑。
他正想问她鬼域的事办好了没,余光忽瞥见元阙洲从房中走出,便改口道:“我来这儿找元寨主拿药,顺便调理下气脉。”
奚昭点点头,与他闲聊了两句便走了。
进屋后,元阙洲从柜中取药递给月郤,又检查起他的周身气脉。
检查气脉需花上不少时间,其间他道:“气脉已通常许多——这两天可还有昏厥之症?”
“没了,整天清醒得很。”月郤望一眼桌上编了大半的灵草细绳,问他,“绥绥来这儿做什么,可是有哪处不舒服?”
“她来这儿是为契灵的事。”元阙洲没说得太仔细,转而问道,“你与她看起来颇为熟悉。”
这话好似在哪儿听过。
月郤稍蹙起眉,转瞬就想起来,当日太崖打算利用他时,也是拿这类话套的近乎。
由是他存了两分心思,含糊说:“还行吧,不生不熟的。要不是没个去处,也不会到这儿来——你问这做什么?”
“无事,仅是随口问问罢了。”元阙洲说,“你也知晓她将我的元魂用作了契灵,只是愧于对她了解太少,多数时候帮不了什么忙。”
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实在温和,月郤渐放下警惕,道:“没必要在意那般多,她行事向来有自个儿的打算。”
“是。不过我虽常年住在寨中,如今又无端占去了寨主之位,实则仍不习惯与人走得太近,也不知该如何与契主相处。”元阙洲稍顿,“倒是那太崖郎君,言行做事都颇为自然,叫人艳羡。”
自然?
月郤无声冷笑。
那蛇妖恨不得在绥绥面前自燃才是。
“他可没什么值得学的,看着好来往,不知藏了多少坏水。”他挑眼看他,“你要学他,仔细他将你的命也算计了去。”
绝非他胡说。
这两三天里,太崖偶尔会找他。
十句话里总有那么一两句是让他警惕元阙洲。依他估摸着,那蛇妖八成还在暗地里使过手段,想趁着绥绥不在,要了元阙洲的性命。
就他所知,单往药里下毒便有过一两回——那日他来元阙洲的院子里取药,恰巧撞见元阙洲在喝药。概是风大,吹得头发遮了眼,元阙洲不小心趔趄一步,一碗药便尽数洒在了地上。
当时无事,可等他离开院子时,竟发觉那药洒过的地方一片焦黑,药汁中还躺了条烧枯了的干瘪蚯蚓。
这事儿被他压在心底,谁也没说。后来他留神观察过,偶然发现条小蛇竟不顾旺火灼烧,莽撞爬进了元阙洲煮药的炉子底下。待他走近看了,却见那蛇在旺火中化成了一片黑雾。
那一碗药也没被喝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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