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泡芙酱
小院里,司桓肃正对他的四五个手下说话。
顾运游魂似的向着人走过去。
“坏人抓到了吗。”
司桓肃:“死了五个,活捉三个,已经押送下山了。”
顾运听着有些反胃,好似隐隐闻到了空气中漂浮丝丝缕缕的血腥之气。
她脸色更差了。
“为什么有人行刺我?我难道是什么大人物吗。”
她瘪着嘴,眼睛盯着司桓,继续问,“还有,你怎么在这的。”
司桓肃半耷着眼睛看着顾运,道:“因为你和蒋家小姐打架,蒋家人震怒,欲杀你泄愤。至于我为什么在这这里?便去问你阿姐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蒋小姐打架,他们家人就要杀我?”
顾运手按在抽痛不止的肚子上,耳朵听着司桓肃说的话,有一种他在说魔幻玩笑的感觉。
她挤出两声呵呵假笑,“我是不是耳朵聋了,还是我现在其实是在做梦对不对?”
司桓肃注意到顾运毫无血色惨白一片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
“噢,不知道。”顾运痛得忍不住抱着肚子蹲下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的,吸了一口气,“不会是给我下毒了吧!。”她起来那会儿可是喝了一杯冷茶。
“好疼!要命!是不是要死了。”
司桓肃已经冷了脸,一把将顾运横抱起来,大步往屋子里大步走,一边叫下属,“去把这寺庙里会看病的和尚请过来!”
“是!”下属飞快跑了出去。
司桓肃却是想着,下毒?不可能。
那帮人一出现,就他们引开了,从始至终压根没进过顾运那间屋子。
他刚将人放下来,却一下看见自己顾运衣服上有一片血迹,神色一凛,声音寒冰似的冷了两个度:“你受伤了?”
顾运在一种令她想杀人泄愤的疼痛中抬起那上不来气脸,发出了一声:“啊?”
受伤?好像没啊?除了肚子没哪里痛啊?难道她都紧张得失去其他方面的痛觉了?!
第四十六章
“你别说话, 也别跟我说话……”
顾运抱着身体蜷缩起来,心里充斥着一股无法言语的焦躁情绪。
太难受了,整个身体有种说不明白的痛意, 她在床榻上拧成一团。
司桓肃冷面, 过去检查她的腹部,背后。
一个动作, 顾运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热流, 从身体内涌了出来。
半晌, 她冷静地愣在原地, 没动, 然后感受了一下。
下一秒, 再次被席卷而来的疼痛拉扯进深渊中。
终于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紧接着惊恐怀疑,这不会是生理期疼痛吧??!!!
怎会如此,她上辈子也没有啊, 还叫不叫人活了?真的不是中毒吗?
“呜呜呜……”因为震惊太过, 加上不间歇的疼痛攻击,顾运一下崩溃,忍不住被子捂脸抽噎起来。
司桓肃脸色肃杀冷气直往外发, 再次沉沉吩咐:“大夫来了没有?再去请!”
噔噔又飞跑出去两个人。
他转而坐在旁边, 伸手把顾运捞坐起来, 烦躁问:“到底哪里受伤了?我没看见, 告诉我。”
顾运被他扶起来, 热流涌动扑出来, 这是真确定了, 她就是初潮了。
这辈子运气不好,痛经加身!
已经这么样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这个司桓肃,还在这里问问问,顾运就是懒得理他,就是不说话,但是她哭,呜呜呜抱着枕头哭,埋着脸哭。
然后,司桓肃的手摸到了她衣服上的血,盯着那血迹,拧眉沉默在了那里,思索。
直到下属禀报,“大夫来了!”
寺庙里一个老和尚被拖着跑过来,进来的时候气都没喘匀。
停下来后,嘴里还不忘念叨几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司桓肃把顾运的手从她脸上拉下来,放在小枕上,对老和尚说道:“快些给她看,她腹痛难忍,是不是中毒了?”
老和尚说了一句:“女公子勿惊,躺好。”然后两指搭在顾运手腕上探起脉相来。
这时候顾运还想呢,我身体这么好,怎会痛经,为什么会痛经,有没有可能就是中毒了?
那是得赶紧看看,别自己给自己耽搁了。
一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眼睛却带着希冀之情,看着老和尚,且等着人给她开药治疗肚子疼。
再多忍一分钟,顾运觉得自己要疼晕过去。
硬生生又忍了一刻钟,老和尚才收起手,慢悠悠开头说:“女公子脉相濡细,伴之沉紧,沉弦迟缓之症状,谓是寒湿内侵,寒邪凝滞,故而行经不畅,腹痛难忍,皆是由受寒而引发。”
行经……
司桓肃已默在了原地,神色愈发冷厉。
心里不由得想这九姑娘原来是……便又觉得冒犯,立刻中断思绪。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女子行经之期会如此煎熬难忍,当初顾运从马车上摔下,摔坏了手,身上都是伤口,在他面前,都是哭也不哭,还能忍着眼泪,此刻却只会抱着枕在床上默默流泪,端是十分可怜。
听完和尚的话,司桓肃方说:“她之前落过水,后来配了药又并未好生吃完,想来是这里出了妨碍,你只管开方子,定要把她的病痛治好。”
老和尚忙说不敢,连连写药方去了。
顾运觉得自己只剩一口气,直勾勾看着司桓肃的眼睛,气若游丝问:“我的丫鬟呢,你把她放进来,我要换衣服……”
司桓肃冷漠的表象之下有些须臾的怔愣,旋即一挥手,令属下将人带进来。
丫鬟一早上起来看不见小姐不说,还面对一院子的差使,吓得不行。
现被带进来看见顾运,差点要哭出来,“姑娘。”
方子写好后,司桓肃让人去抓药煎药。
他出了屋子,留丫鬟在里面里伺候顾换洗。
丫鬟服伺着洗澡换好衣裳,才小声说:“姑娘天葵初至,是喜事,如果在府上,那都是要摆宴的,偏偏不巧在这里,只能先去煮碗四喜汤给姑娘喝了,等明儿大小姐来了,后头再给姑娘庆贺。”
“别整这些有的没得了,你看我还活得过今晚吗。”顾运抱着肚子强忍着没打滚,鬼白的一张脸,已不能见人。
倚翠看着也心惊,忙着给姑娘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又急着说:“姑娘再不能说这样的话,否则奴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好歹再忍忍,奴婢去看看灶上的药煎好了没有!”
说着去厨下看药去了。
没过一会儿,又听见脚步动静,等人绕过来,才看见是司桓肃。
顾运幽幽说:“我也没叫你,怎么随便就进来了?”
司桓肃不理她这句话,走到床边,“你若有事,我却不好与你阿姐交代。”
说着话,他将一个暖手的小炉递给顾运。
顾运看了一下,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过去,再塞进被窝里。
“司大人怎么有这个?”为了转移注意力,顾运侧着身体跟人说话。
司桓肃道:“自然是跟这里的人借的。”顿了下又说,“还疼?”
顾运扯了下嘴角,“可不嘛,我打出生起没遭过这样大的罪的。”到底还忍不住咕哝了一句,“要是以后月月如此,我岂不是要疼死了。”
这令司桓肃十分陌生,因为他从未遇见过这种事,静默了片刻,才说:“不会,大夫会治好你。”
“算了,不说了。”顾运又哼哼唧唧起来,在床上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司桓肃脸色冷淡严厉,直到看见丫鬟端了药碗进来。
他把顾运从床上拉起来,将丫鬟手里的药接过来,指腹试了药碗外沿温度。
“喝吧。”
顾运抬头一看见乌黑药汁,闻见那苦涩的味道,立马一阵生理性反胃,拿帕子一捂嘴,弯腰就要吐。
一旁丫鬟看见忙拿着盆子去接。
顾运白着脸吐得止不住,直到胃里积液都吐了出来。
丫鬟又给她拍背,又喂着喝水,急得不行,“了不得,怎么这般严重?”
司桓肃又叫去山下情大夫。
这是顾运头一次领教生理期疼痛的威力,处在这种状态中,身体上没有哪一个地方是能稍微放松舒适的,整个人都在被一股向下的力量围困拖拽拉扯,是一种能蚕食掉人意志力、精神力的折磨,让你不知道往哪儿方向去使劲儿才能缓解一点。更是一种无力描述的冷痛状态,从生理到心理。
只要一想日后月月如此,顾运愈发头昏脑胀,心里破防得不行。
漱了口,擦干净嘴边的水渍,人失了平时的理智,幽魂一张控诉司桓肃:“都怪你。”
“如果你不非要带我来梧州,就不会遇见刺客,不遇见刺客就不会逃跑,不逃跑就不会跳进湖里,不跳进湖里我就不会受寒,不受寒,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吃这样大的苦头,受这么大的罪了了。”
她说得泪眼朦胧,又抬袖一把擦掉眼泪。
“好,都怪我,我司桓肃欠你一次。”司桓肃道,一边从她枕头边拿了一条手帕递过去。
顾运欻一下接过帕子,吸了一下鼻子:“就一次吗?你之前也害了我一次,按理,我该同你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司桓肃淡淡看这她,把药碗送到她嘴边,凛眉,“吃药。”
吃就吃,就让你伺候我,就让你端碗,就让你做事,叫你高傲得一副大爷样子。
顾运捏着鼻子,凑过去,眼睛一闭,猛地咕咚咕咚眯,喝得飞快。
这的确是司桓肃第一次给人端碗,喂人吃药,
喝药的倒是一点都不怯,还当她怕苦,没想到如此省心。
皱着眉喝完,立马对丫鬟说:“苦死,快给我吃口甜的压一压,不行,我又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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