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泡芙酱
谁都不想这样的事发生,所以,顾运事后真的庆幸过。
现在她知道弄出这些的是谁,却不知道还怎么办了。
她能打杀了楚飞鸾吗,不能,因为别人看着她,还都说是好好的,不过是断了一条腿。
王妃仿佛还很大度,说过两日让楚飞鸾来给她赔罪。
顾运讽刺地想,怎么赔,负荆请罪吗。
“我难道稀罕她的负荆请罪?她给我磕头下跪,我身上的伤,腿上断了的骨头,难道就能长好了吗?”顾运就此事心里生出无限的委屈情绪,说到底,她报复不了楚飞鸾,她只能自认倒霉。
司桓肃看着顾一下又变的难受委屈的神色,淡淡想,她若在自己面前哭,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他可以帮她解决那个人。
对司桓肃来而言,做了恶事,就要承受别人随之而来的报复,是理所当然事。
等从自己的思潮中抽出来,看着顾运逛街白皙的脸蛋,灵动的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哪里有一点泪水痕迹。
便是短暂蹙了一下眉又松开,自然而然说:“怎么不哭了?”
把原本在兀自生闷气的顾运有听愣了,“啊?我为什么要哭?”
司桓肃伸出手,粗糙布茧的指腹从她眼尾那么一按。
弄得顾运瞬间炸毛,“疼死了!”
司桓肃又若无其事收回手,回答她上个问题,“你没办法报复她,我可以帮你。”
顾运揉着自己的眼睛,“怪我自己倒霉,背时,你别掺合了,有你什么事。我不能把人打了杀了,那就让她给我下跪道歉好了。”
司桓肃嗤地一声,“九小姐,你不能杀她也多得是法子报复。就拿眼前最容易的一种来说,延平王妃要给她这个女儿说亲,若想让她吃些苦头,只要给人择一个外面光鲜里头糟糠的夫家就够了。”
话还没说话,顾运就赶紧打断,竖着猫瞳气呼道:“我还去管她的亲事?有那些时间我做什么事情不好,我犯不为一个坏人费脑子,你也不许插手这桩事。我想明白了,你看,她连自己的姐妹都害,必是个心狠毒辣的人,却又不甚聪明,从她草草犯事很快被人揪出来,就能看出来,是个不周全手段浅薄的。既坏,又无能力,干了一件坏事得不到处罚,以后再犯,难道还能幸免,我看是不是人人都能饶了她。”
“所以我说,这人只要依旧这般毫不悔改,日后的下场一定不会多好。”
顾运这属于是用一种良好的设想,类似于那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式的自我开方法,让自己心平气和地把这件事放下去了。
而司桓肃默然了片刻,忽然想起来顾运说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司家姑娘受伤的话。
原来,皆是因为这样。
她不想司家因她的事费神。
不想司家会因为自己‘得理不饶人’与延平王府生出龃龉。
这些人是亲眷,却不是血亲,顾运的心里有一条底线,她知道自己不能过度。
“好,我不插手。”司桓肃冷静说道。
顾运算是自认了倒霉,把这件事从脑子里抛开,不占据自己脑容量和让它支配自己的情绪。
而楚飞鸾,却在春日宴上对司桓肃着了迷。
严格来说,司桓肃其实并没有去那边的流觞曲水宴,想也不可能一个指挥使真过去了,不把那些人都吓住了。他只是应了延平王爷邀请,与另一众会武会骑射的大爷公子们,一起春猎了一会儿。
楚飞鸾原本是准备私下去找他父王认认错撒撒娇求人原谅。
然后,就看见了司桓肃。
一身英武,气质肃杀冷淡,生得龙姿凤章,面容英俊绝伦,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姿态那般随意。
连自己父王在他面前都亲和陪笑。
“那位是谁?”楚飞鸾心内微微波动,眼睛依旧一瞬不错,问身边丫鬟。
丫鬟见王爷都要走了,那边都是外男,小姐未免失了礼数,忙将人拉扯回来,而后才说:“那位就是京城过来的,稽查司的指挥使,惹不得的人物,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
“原来他就是指挥使。”楚飞鸾心想,从未听说过这人相貌如此俊美,简直像个,像个,玉面阎罗。
她心潮涌动,心不在焉跟着丫鬟回去了。
晚间,她的奶嬷嬷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悄悄与楚飞鸾说:“老奴打听到,昨日傍晚,五姑娘悄摸往王妃院儿里去了一趟,待了得有两刻钟,说了些什么不清楚,可想也知道,必是她告发了姑娘,或许还说了些不中听的,王妃才将事情又都告诉了王爷,继而连累了姨娘。”
楚飞鸾将茶杯往桌上一磕,神色阴狠,口中骂:“那贱人,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姨娘一样,惯会装模作样迷惑人,早晚我要给她些颜色瞧瞧!”
“姑娘别急,除了这桩,正经还有一件紧要的。”奶嬷嬷愈发放低了声音,“听说王妃在与姑娘相看亲事,就在这几日来的这些人府里头。”
楚飞鸾心一动,“可是真的?”
那奶嬷嬷连忙保证,“王妃院儿里买来的消息,指定出不了错,所以姑娘你最近也提留着神。”
楚飞鸾一句没听进去,陷入了自己想法里,既然要给她说亲,为何不能是那位指挥使大人。
第八十五章
看过顾运后回去, 孟诲已经等了好久,立刻上前,附耳小声道:“梅氏有动作了。”
司桓肃眯了眯眼睛。
心想, 那个女人, 给她一点机会,就一定会利用到极致。
司桓肃小时候冷眼观察过梅氏, 曾经心里一日比一日厌烦对方, 因为梅氏与司樾两人, 是他母亲痛苦的根源, 将他母亲的美好与温软一点点践踏。
那时候, 他没有办法拯救已经渐渐陷入病态漩涡没有能力挣扎出来的母亲, 更不可能与外人一样责怪她软弱无能,因为司桓肃清醒地知道,那是她母亲无掌握的能力,她天性里骨子里血肉里乃至于整个人都是由善良滋养出来的, 与恶鬼自然天差地别。
恶鬼却腐蚀了美好。
他更曾一度想过, 如果早点出手解决这两人该有多好,那样母亲就不会离开。
司桓肃有时候看自己,也会生出厌恶, 厌恶他一半的血肉, 他知道自己母亲不同, 或许他骨子里同样继承了司樾天生恶性的一面, 所以才会如此冷血。
他手刃司樾时, 对方身体里肮脏腥臭浓厚的血液溅在他身上、脸上的时候, 他心里想的是, 原来,这人的血也是热的。然而那一刻他的心冰冰冷, 没有丝毫波动,仇恨充斥着他的内心。
是记忆中母亲温柔的脸庞将他从深渊底拉到了悬崖边,不肯让他掉下去。
司桓肃就停顿那么一下,梅氏就从他的刀下逃走了。
七年后的今天,在这别院山庄,司桓肃看着这一场猫捉鼠的游戏。
昏暗的环境里,树影婆娑,传出隐晦声音。
与梅姨娘勾搭成奸,被她蛊惑,为之行通家之便的人。
谁都没想到,会是柳氏的儿子,司柏延。
这一对不伦的野鸳鸯,避开了二老爷,柳夫人,在昏暗的树林子幽会,抱着撕扯着黏腻恶心地交融。
梅姨娘汗水涔涔,语气幽幽在司柏延耳边蛊惑却坚定地吩咐,“我让你做的事都做好了么?明日中午,马车到山脚下接应我,我会跟着每日送菜的车出去。”
司柏延虚虚喘着气,“你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为什么要中午走?晚上出去不是更安全,我担心你。”
“晚上?少爷,晚上你爹就要来找我了,你说我还走得了么。”梅姨娘痴痴地笑。
司柏延脸一红,立刻就说:“那就中午走。”
他心里已经做着梅氏离开司府后,被他金屋藏娇藏在外头,两人做一对快活夫妻的美梦。
“我放你那里的东西,你可收仔细了,明日记得带上。”梅姨娘又说。
司柏延扑上去一把抱住梅姨娘,喊着:“梅娘,你放心,你的话我哪敢不听,都收得好好的……快让我抱会儿……”
司桓肃悄无声息地离开。
心下淡漠想道,未曾想司樾竟然有了个接班人,也是个脑子废掉的。
孟诲都不用吩咐,只跟司桓肃一个示意,转身就下了山。希望他们说的东西就是司桓肃要找的那件,司柏延的院子,私宅都自然逃不一番暴风雨洗礼似的搜查。
翌日一早,司大姑娘和司二姑娘就被大奶奶安排大少爷给先送了回去,她自己先留在这里照看顾运。
顾运白日在屋子里在看书,听丫头们说话。
就这么一个平凡的中午,梅姨娘在司柏延的帮助下逃出了温山别庄,一路上了司柏延安排好的车,车里等着的是她的心腹丫鬟。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尾随。
梅姨娘一上车,立刻问:“那样东西,司柏延拿来了没有?”
丫鬟点头回答:“拿来了,在这里!”说着从车斗里掏出一个包袱。
梅姨娘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正是一个蛇身上首器物。
只是她不知道她手里这个已经是被调了包的假货,真正那件,早就被孟诲带着人搜走。
丫鬟也没问这件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她盲目地相信着梅姨娘。
司桓肃也很想知道,梅氏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东西,她又想去投靠谁?
至于司柏延,显然不过是梅姨娘随手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他还以为梅姨娘会去自己给她安排的院子,此刻在温山别庄中幻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梅姨娘就会是他的人了。
梅姨娘回到城里第一件事是先悄不声换了一身打扮,使了个计将赶车的车夫支走,自己带着丫鬟消失,然后七弯八拐,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留藏身,并没有立刻离开中州。
司桓肃他们一路跟踪到此,方对孟诲说:“让人十二个时辰一眼不错盯着这两人,我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孟诲点头。
司桓肃先行离去。
别庄上,白天,柳氏带着几个女儿去与一些府的人见面,在宴会中游走。
一直到傍晚,柳氏吃过饭,闲心起来,有意为难梅姨娘,让丫鬟去叫人过来与自己捏脚。
下人去了又匆匆回来,回说:“夫人,梅姨娘不在屋子里。”
柳氏冷冷一笑,“这人贼精着呢,怕是防着我叫她,早勾着老爷跑那边去了。”
狠狠呸了一声,却也再懒得去司荇那里闹,她现与二老爷竟有些互不干涉的意思。
因而,两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人不见了。
柳氏与二老爷一对眼,心里第一个想的是司桓肃下手了,只是不敢确信人是已经被杀了,还是被抓了起来。
不管如何,当即第一条是将带来的下人嘴巴都封上,不许他们多说一个字,若有敢多嘴多舌的,一概拖出去打死不论。
柳氏向来是个厉害不心软的,谁敢挑衅她的话,不过是战战兢兢,嗫喏应下。
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司家自己的丫鬟嘴巴紧,可是这院子里伺候的不只有他们的丫鬟,好端端少了一个人,谁不知道。
不多时,闷在屋子里养伤的顾运都知道了。
因这几日天气好,就算是在山里,中午也隐隐有些热起来,顾运为了快些养好自己后背的皮外伤,在屋子里就没一层一层穿衣裳,只系着肚兜,大奶奶来看见了先笑,待再看她背后被退去的青青紫紫色,复又心疼起来。
坐在榻边,叫丫鬟拿药膏来,亲自给她搽,大夫说过,这膏药就是要多多的涂抹,才好得快。
“衣服多了捂着,的确不容易恢复,我记得家中有一种轻薄的软纱,回头找出来与你做几件外裳,你养伤在屋子里穿正合适,这样光着背可冻着你,就算天气热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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