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渔
他顿时绷紧身子,鼻尖上直冒汗。
砰的一下房门似乎被人踹开了。
年若薇故意吓得惊呼一声,将脸颊埋在了陈文宴怀里嘤咛。
“夫君,我害怕。”年若薇学着隋莹娇娇弱弱的嘤咛了一句。
“文宴!你二人速速穿好衣裳,滚出来!”一个年长的男子声音几乎是咆哮着传来。
此时房门再次被合上,年若薇赶忙从陈文宴怀里闪开。
“大人,接下来要如何是好?还是按照前些年我们协定的那般,我为明面上的正妻,掩护你的心上人?”
“好!”陈文宴已然骑虎难下,这些时日,堂弟陈文正愈发猖狂,竟然将祖父哄的偏听偏信,三番五次来让他难堪。
此地已是他搬迁躲避的第十二处私宅,今日若是无法给祖父一个交代,陈氏家主之位恐怕要彻底与他失之交臂。
年若薇和陈文宴二人边各自穿衣衫,边开始串口供,待到二人准备妥当之后,陈文宴装作满眼深情的牵着年若薇的手,二人仿若恩爱有加的夫妻般,相偕入了客厅内。
“祖父,不知您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孙媳生宜年,给祖父请安,二弟安。”年若薇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朝着陈家老太爷和陈文正见礼。
“你是谁!”
陈文正此时满眼震惊盯着眼前那个与年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他激动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几乎黏在了那生氏的脸上。
“二弟,我是你长嫂子!”年若薇不卑不亢地说道。
“孙媳?我孙儿陈文宴尚未娶妻,何来的孙媳,你只不过是个没脸没皮,出身贱籍的外室!”
陈家老太爷语气不屑,甚至连正眼都不曾瞧那装腔作势的风尘女。
“回祖父,孙媳虽比不得陈家簪缨世家大族,可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出生,何来贱籍出身?”
年若薇将叶天士替她准备好的籍册捧到了面前,当年叶天士将一个难产身亡的药人运回家乡安葬,路过红螺山脚下之时,她恰好落在那棺材上,将药人的尸首都砸坏了。
之后叶天士为了方便将她带在身边当药人,就让她顶替了那药人的籍册和相当于清朝人身份证的身份牌。
“不可能,你定是伪造的,你知不知道伪造籍册乃死罪!”
“祖父您大可以去查验。”年若薇从容地说道。
“祖父,这些瘦马的足底都印有刺青,注明出自哪一座青楼,还有贱籍的编号,那些刺青极为特殊,除非将皮肤全部剥掉,否则终身无法抹去。”
“祖父,瘦马皆缠足,我一介孤女在神医叶天士手底下做些熬药浆洗的细活,哪里有机会缠足。”
年若薇恰到好处的轻轻提起裙摆,露出一双秀气的天足。
“祖父,我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也识礼义廉耻,女子的玉足,只能在闺房内给夫君看,不若让您身边的婆子与我去屋内查看我脚底板是否有贱籍编号?”
此时陈家老太爷面色稍微缓和几许,朝着一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就领着生氏入了屋内。
不消片刻,那仆妇就面色如常的来回话。
“老太爷,生氏脚上并无贱籍的标记。”
“祖父您疑虑可消了吗?还有二弟,你为何对青楼风尘的规矩如此清楚?我还是头一回听说风尘女脚底板有编号呢,我听闻官宦不得入青楼,莫非…”
年若薇故作惊讶的捂着嘴巴。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陈文正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伶牙俐齿,不动声色泼他脏水。
“二弟饱读诗书,岂能道听途说?”陈文宴板着脸幽幽说道。
“祖父,我与生氏早就拜过天地,只不过担心您嫌弃生氏小门小户,所以并未向家中通报此事。”
此时那陈家老太爷脸上的怒意渐渐消弭,只将目光落在廊下的棺材上。
“何故放棺材在院内?”
年若薇朝着陈家老太爷福了福身,这才镇定从容说道:“前些时日江宁府内天花肆虐,夫君为生民立命,孙媳刻意准备了一副薄棺材,让夫君带着棺材去疫区,向百姓们表达夫君与百姓同生共死的抗疫决心。”
陈老太爷闻言,此时终于肯掀起眼皮看向那生氏。
面对陈老太爷犀利目光的审视,年若薇只落落大方的与他对视,眼中满是坦荡。
“你倒是个明事理的,可曾读过女私塾?”
“念过几年,义父叶天士曾说需女子需识文断字,今后才能更好相夫教子。”
此时陈文正面对生氏的端方娴雅,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完全将今日准备算计堂哥陈文宴身败名裂的事情抛之脑后。
难怪堂哥将生氏金屋藏娇多年,倘若是他先遇到生氏,定也会不管不顾的将她带回去好好温存。
“你这孩子,既娶了妻,就别藏着掖着,三日后带回家,给你爹娘和叔伯兄弟见礼,也免得旁人传你浪荡狎妓不靠谱。”
陈家老太爷对生氏印象尚可,只除了她家世卑微,可如今陈家嫡长孙狎妓浪荡恶名昭彰,再无世家女愿意嫁给文宴。
为挽尊陈氏一族的名声,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这桩婚事。
“孙儿遵命。”
“生氏,你的身份腰牌和籍册我先带回老家收好,让相士好好和一和你们的八字。”
“全凭祖父做主。”年若薇应了一声,知道年家老太爷还是不信任她,准备将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拿走,再暗中调查她的身份。
“天色已不早,你们夫妇二人早些歇息,三日后,祖宅见。”
陈家老太爷面色严肃的捋着花白胡子,走到客厅门口之时,忽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站没个站相,就像风尘女的丫鬟。
“生氏,这是伺候你的奴婢?”
“是,莹儿是夫君特意寻来伺候我夫妇二人起居的,是个乖巧麻利的丫鬟。”
年若薇赶忙替隋莹在老太爷面前说好话。
“哼!明儿回家让你祖母给你拨两个好的来。”
年若薇顿时诧异的垂下眼帘,陈家老太爷活到这把年纪,自然有识人的方法,方才老太爷那句话已然表明他不喜欢莹儿。
“全凭您做主,只不过莹儿曾经救过孙媳的命,孙媳始终对她心存感激。”
“你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陈老太爷愈发觉得文宴娶的的小门小户之女品行端正。
此时陈文正跟随祖父离开客厅内,路过生氏面前之时,忍不住再次盯着生氏绝美的脸出神。
年若薇被陈文正赤裸裸的眼神冒犯,有些不悦的凝眉。
她忍着不悦,跟在陈文宴身后假装夫唱妇随,将陈家老太爷一行人送上了陈家的马车。
待到将大门关好之后,忽而听见一阵悲悲切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啜泣声。
陈文宴一个箭步冲到哭的梨花带雨的隋莹面前,二人又是一番情不自禁的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年若薇揉着惺忪睡眼,与交班的曾婆子交代了几句,就躺到了棺材内的汤药里歇息。
这日一早,陈家就以老祖母的名义,送来了两个看着伶俐本份的丫鬟。
年若薇看着一身奴婢装束的隋莹红着眼眶站在廊下,顿时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
临近正午,陈文宴竟然穿着一身官服堂而皇之的入了小院内。
今后有她这个正牌娘子掩人耳目,陈文宴就能明目张胆的出入小院了。
此时年若薇朝着陈文宴使了眼色。
陈文宴顿时会意的牵着她的手入了马车内。
“莹儿,你进来伺候。”年若薇掀开马车帘子,朝着站在那伤春悲秋的莹儿说道。
莹儿带着哭腔应了一句,就入了马车内。
马车帘子才放下,陈文宴就将伤心欲绝的莹儿拥入怀中亲昵安抚。
“咳咳咳...陈大人,这还有大活人呢!”年若薇尴尬的捂着眼睛提醒道。
陈文宴无奈的应了一声,但仍是将莹儿紧紧抱在怀里。
此时年若薇正在闭目养神,忽而听到陈文宴压抑的闷哼声和莹儿的低吟声。
年若薇:“.....”
今日莹儿在马车内尤其主动,仿佛是故意宣示主权似的,缠着陈文宴一路。
陈家的祖宅在海宁,下了马车之后又需乘船。
年若薇有些受不了被人塞一嘴狗粮,于是刻意让陈文宴定了楼船上套间的雅室。
落日熔金之时,她揉着眉心终于站在了陈家祖宅面前。
陈家果然是百年世家,祖宅俨然就像小紫禁城似的,她跟着陈文宴一路蜿蜒前行,来到他所居住的风清院。
她还没来得及吃口茶,忽而有丫鬟仆妇鱼贯入内,朝着她见礼。
“老奴孙氏给少夫人请安,前头准备了接风宴,我等奉命前来伺候您梳妆。”
“有劳孙妈妈。”
年若薇从陈文宴给的应酬匣子里,取了些碎银子塞到了孙妈妈手里,又让丫鬟清荷将准备好的见礼红包分给在场的每个丫鬟仆妇。
“哎呀,少夫人您客气了。”孙妈妈对眼前这位大房的少夫人印象不错,她通情达理,的确是个通透伶俐的主子。
年若薇担心丫鬟仆妇们发现她身上的伤痕,于是借口害羞,换上了中衣之后,才和颜悦色的请众人入内伺候。
此时陈文宴早已换好了一身朱红长衫马褂,芝兰玉树般站在年氏房外等候。
透过窗棂,他竟然看见莹儿正深情款款盯着他,默默流下盈盈粉泪,他顿时心疼的眼眶泛红。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文宴有些心不在焉的抬眸,就看见年氏穿着一身繁复迤逦的红色暗花绸三镶边袄,下着纱绣鱼鳞裙,被丫鬟仆妇搀扶着,雍容雅步出了房门。
陈文宴有一瞬间的惊讶,他知道年氏容貌姣好,可今日才发现年氏的姿容卓绝,眼波流转间俱是顾盼生辉,仪态万方。
难怪眼高于顶的祖父竟然默许年氏的身份,还迫不及待命他将年氏带回祖屋见礼。
“夫君,让你久等了。”年若薇嫣然一笑婉转说道。
伺候在一旁的孙妈妈只觉得诗文里回眸一笑百媚生,一笑倾城这些浮夸的戏文诗词,在她看见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少夫人的瞬间,终于具像化。
她见多了陈家大宅里各房艳冠群芳的小姐夫人们,竟然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年氏半分的倾城姿容。
年若薇巧笑倩兮朝着站在那发呆的陈文宴伸出手,与他相偕而笑,在丫鬟仆妇们的簇拥下,一道往花厅给长辈见礼。
陈文宴那厮看着沉稳,可入了客厅内看见乌泱泱的宾客之时,竟然紧张的指尖都在发颤,年若薇无奈的扣紧了他的手。
在踏入客厅之前,她忍不住低声对陈文宴说了一句话:“大人,这是另外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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