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在锅里
眼见宋春华整个人情绪状态都不对了,叶青立马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宋春华的手,悄悄在背后给她拍打安抚,同时笑眯眯看向面前这位不知名老太太:
“这位大娘,您这来找人说媒,也不提前跟人打听清楚,谁跟您说宋老师在这儿无依无靠了?”
那老太太一愣,目光立马在叶青身上上下打量,有些不悦问道:
“你谁啊?”
叶青如今在青山镇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尤其是在部队农场这边,有赵金良给她背书,哪怕她只是个编外人员,也差不多能在这里头横着走。
所以面对这位老太太的审视和打量,叶青淡定且从容道:
“我叫叶青,是宋春华的干女儿,在隔壁靠山屯插队,如今已经正式落户靠山屯了,另外我还是咱们农场牲畜养殖区的技术顾问。”
“您不是说宋老师在这边不沾亲不带故吗,我干妈是来青山镇投靠我的,这事儿经过了赵场长的首肯,您要是对我老师的身份或者我说的话有疑议,大可以去找赵场长求证。”
“至于我干妈找对象这事儿,那就不劳您一个外人操心了,我干妈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她说了不算,得我这个当闺女的亲自拍板。”
“我干妈给您留面子,我可不需要给您留面子,我就直说了吧,就您儿子那样一拖三的,不好意思,我家看不上。”
“不是给您吹牛说大话,我干妈要是真想找,别说是咱们农场的干部,就算是县里省城的干部我都能给她找来,就您儿子这样的,还不够格,明白吗?”
“所以请不要再来纠缠我干妈了,不然我就直接去找赵金良,让他去跟您儿子当面谈,到时候您儿子丢不丢脸,那就不干我们的事儿了!”
这话一出,那老太太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睛在叶青和宋春华身上看了好几眼,末了啥话也不敢说,一转身就气冲冲走了。
等人一走,叶青就回头笑看着宋春华:
“几天不见,没想到老师在农场这边这么受欢迎了?都有人上门来说媒了?”
宋春华本来气得够呛的,在经过刚刚叶青的那番安抚和维护,这会儿脸色总算缓和下来了,她表情十分无奈:
“我来这儿是来教书的,只要学生们欢迎我就行。”
背井离乡来到北大荒,宋春华未必没有想要跟申城那边的旧人旧事做个切割了断的意思。
青山镇这儿没人会知道她和韩亚博的那些过去,她本以为来了这儿就能图个耳根清净,可以在那三尺讲台专心授课,再不用烦心那些烂七八糟的事儿了。
却没想到才来没多久,在听说她离异几年且没孩子拖累后,办公室的那些女老师们就开始热衷给她介绍对象,前前后后都来了几拨媒人了,虽然她每次都义正言辞拒绝,但总有那不死心的,一次不成就来两次,甚至还越过媒人直接找到学校来了。
“这个吴老太太的儿子在后勤部,据说还是个小领导,你刚刚那样拒绝吴老太太,万一她去给她儿子告状怎么办?”
宋春华忍不住有些担忧。
她们俩个在青山镇到底还属于外来户,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吴家老太太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叶青刚刚那么不给人面子,万一人家因此记恨上了,背后偷偷搞什么小动作就麻烦了。
叶青一看宋春华那样子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忍不住笑道:
“您只管安心在学校忙活您教学的事儿,其他的都不用操心,一个后勤部的小干事,翻不出多少水花,真要是敢在背后搞鬼,我也不是好惹的。”
“不过我估计那人只要长点脑子,应该不会再对您有非分之想了,如今我在这农场里面也大小算个红人了,他们家只要去稍微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我的名头,知道我说找赵金良面谈那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她这段时间对农场做出来的贡献可不小,赵金良如今正有求于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了会撂挑子,那老太太的儿子要是敢在这时候来惹事儿,赵金良怕是能把人生吞活剥了。
“总之,以后要是谁要再因为这种事儿来骚扰您,您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再不行就直接去场长办公室那边找赵金良给你做主,肯定没人敢再打您的主意。”
如果不知道宋春华跟韩亚博是假离婚,叶青可能也会觉得自家老师这个年纪完全可以再找个人结婚生子。
但是两人哪怕分开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难,依然对对方情有独钟念念不忘,这样双向奔赴的爱情很难不让人动容。
叶青不光不能棒打鸳鸯,她还得想办法帮忙斡旋,看看怎么才能让这对苦命鸳鸯尽快团聚,有情人终成眷属。
“聂伟从墨河回来了,给捎来了师公的信,我赶紧给您送来了,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师公病已经有所好转,现在都能下床走动了!”
等拉着宋春华回了宿舍后,叶青才将怀里那封信掏出来递给宋春华。
一看那封信,宋春华立马意识到是谁给她写的,心下一颤,赶紧把信封接过去,撕开信封就将里面的信纸掏了出来。
因为已经提前让顾卫东那个战友的亲戚帮忙带话,韩亚博那边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知道宋春华来了蛟潭县,所以这次他写的信明显比上回给叶青的那封要厚了不少,里面足足塞了有十几张信纸。
宋春华快速浏览了一遍后,抱着那一堆信纸瞬间哭成了泪人。
叶青心下叹了一口气,搂着宋春华的肩膀,宽慰道:
“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您只管在学校里面安心教书,师公的事儿我会想办法去斡旋,争取早点把人给捞出来。”
宋春华反手就把叶青给紧紧抱住:“叶青,真的很谢谢你,你帮了我们夫妻这么大的忙,我不知道能回报给你什么——”
叶青立马就打断了宋春华这话:“自家闺女帮点忙也要回报?怎么,说得这么生分客气,您这是不愿意当我干妈啊?”
宋春华一愣,之前叶青怼那个吴家老太太的时候自称是她干女儿,宋春华还以为那是叶青随便找的借口,没想到她竟然真是这么想的。
见宋春华还在那儿愣神,叶青忍不住笑:
“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在我心里面,可真把您当成了亲人,不过要是您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
宋春华怎么会不愿意,她眼眶立马又红了,一边哭一边笑:
“谁说我不愿意了?我就是没想到你是来真的,那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了,这事儿可不能反悔的啊!”
叶青很是郑重地点头:
“肯定不后悔,我没有什么父母亲缘,但是来了靠山屯,不光认了干奶奶,还收养了一个妹妹,如今就差爹妈没到位了,等师公出来了,咱们补办个正儿八经的认亲仪式。”
叶青反复提到了韩亚博出来的事儿,这让宋春华眼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憧憬,哪怕她知道这事儿有多困难,仍然止不住地幻想丈夫出狱之后的场景。
“我这阵子拿钱票跟人换了两套旧军被和褥子,回头我找人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棉花翻出来重新弹一遍,弄得松软些,你看看下个月聂伟啥时候去墨河,能不能帮忙把被子跟褥子捎过去。”
说着,宋春华就指了指她炕头堆放的两套被褥。
叶青手里头最不缺的就是新棉花,哪儿会让韩亚博用旧的?况且送被褥这事儿,已经早就在她的计划之内了,做旧的被子褥子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下个月聂伟启程了就能送过去。
劳改农场管得严,送东西不能太频繁也不能太打眼,所以前两次叶青让聂伟帮忙捎过去的东西都不多,就怕惹人注意。
上次只送了药丸子,这次则是两套做旧的棉衣棉裤和棉鞋,一点点的往劳改农场里夹带,就怕被人给盯上。
但新棉花的事儿,她不能跟宋春华明说,只好笑道:
“那您把这些旧被子褥子给我,我隔壁那个顾婶子家里就有弹棉花的工具,她也很会缝被子,我家的被子都是请她帮忙做的。”
宋春华并不知道叶青都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见叶青说能找到熟人帮忙,赶紧把那两套旧军被褥子打包好塞给叶青。
本来还打算塞点钱票给叶青的,奈何叶青不肯收。
“这个您就别给了,我在靠山屯卫生站啥也不缺,还经常有外面来看病的患者给我送东西,吃喝不愁,倒是您这边,周末就别在农场里面呆着了,上我那边去开开荤。”
叶青早前就跟人打听过了,学校教职工食堂的伙食不咋样,清汤寡水的连点肉沫子都见不着,经常半个月都未必能吃得上一块整肉,这样吃肯定营养跟不上,叶青生怕宋春华在学校里头天天这么吃会熬出病来,所以每次来都要提醒宋春华周末上她那边去开小灶,有时候还骑着自行车自己上农场来接人,或者指派顾卫南来接。
之前宋春华还觉得不好意思,觉得叶青家里头可能口粮不够吃,她这老是上自己学生家里头去白吃白喝不像话,因此总是想找借口推脱。
然后她就被叶青拉进自家院子的地窖里头,看到了那满满当当塞了一地窖的粮食、菜和腊鱼腊肉,直接被惊着了。
知道叶青并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而且连她那仨徒弟都在她家里搭伙吃饭后,宋春华心里面才没了顾虑,在叶青叫她去家里面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再推脱。
不过她每次到叶青家里去,还是会捎带上一些东西。
知道叶青家里不缺粮不缺肉后,她就跟办公室的几位老师们打听,变着法儿地去跟人交换一些叶青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比如一些南方来的水果干,比如海鲜干货等等。
叶青说了宋春华几次,让她别乱花钱,但怎么也说不通后,就随她去了。
给老师送过信后,叶青也没跟宋春华继续唠嗑,带着那几床褥子就准备回去了。
这阵子天气不错,也没再下雪,所以白天上靠山屯看病的外来人员又开始多起来了,多是周边几个屯子或者是附近其他公社的村民。
当然,外来人员到村里来看病,肯定是要收一定的看诊费的,不过这部分钱,入的是生产队的公账,还专门安排了会计每天晚上负责进行账务清点。
不过这段时间农闲,屯子里会计的事儿不多,所以卫生站收看诊费这块儿会计还算忙的过来,但等到开春地里的活忙起来了,估计就不得行了。
所以叶青琢磨着,还得找个懂财务的人来掌管这块儿。
这事儿她跟伍永兵提了一嘴,伍永兵说了这事儿他来解决,叶青就没再多问。
怕继续耽搁下去会让来屯子里看病的病人等太久,所以她赶紧把宋春华那两套旧被褥绑在车后座上,骑着自行车就要离开学校。
结果刚要走,就被人给拦下了。
拦下她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悄没生息嫁人的伍月英。
看到伍月英,叶青也不由得愣住了。
距离伍月英跟夏航毅领证也有小半个月了,因为之前伍月英闹出来的那些事儿,伍永兵已经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所以两人压根没在村里办酒,领了证伍月英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夏航毅搬到了农场的家属区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对象这桩婚姻都是伍月英自己费尽心机算计来的,叶青以为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所以伍月英来了农场是个什么情况,叶青也就不关心也懒得打听了。
但让叶青没想到的是,才十来天不见,新婚燕尔的伍月英看起来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色蜡黄一脸憔悴,处境并不怎么好。
估计,这婚事虽然如她所愿得逞了,但结了婚之后她这日子应该过得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顺遂。
这也正常,叶青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哪个男人在婚姻上被这么算计,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去善待一个坑害了自己一辈子的妻子,伍月英这么干,本来就是在作茧自缚,夏航毅会冷待她是毋庸置疑的,她应该有这层觉悟。
叶青看着伍月英,不知道这女人如今拦着她又是要干嘛。
“有事?”
伍月英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你知道顾卫东人在哪里吗?”
叶青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卫东回部队办理完转正手续后,隔天就去军区总部了,还给叶青写了一封信回来,告诉了她具体的通信地址以及联系电话。
不过叶青怎么可能把这事儿告诉给伍月英。
这两人已经退婚,伍月英也已经重新嫁人了,叶青可不觉得两人还有再联系的必要。
但叶青的这个态度,让伍月英很是不满,见叶青推着自行车要走,她立马就又冲上来拦住了叶青的去路。
“你跟顾卫东不可能没有联系,不敢把顾卫东的地址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顾卫东了?”伍月英语气尖锐,瞪着叶青的眼神里充斥着不满。
叶青差点气笑了:
“我看没看上顾卫东,跟你有什么关系?伍月英同志,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结婚了?怎么,发现自己费尽心机算计来的婚姻不如意,现在开始后悔了,又想回过头去找顾卫东求和?请问这事儿,你对象知道吗?”
伍月英像是被戳到了痛脚一样,面色顿时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反驳:
“你少在那儿胡说,我对象对我好着呢,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找顾卫东是有正事!”
这话叶青要是信了就有鬼了,她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
“哦,那你去找顾卫东啊,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跟顾卫东又没有关系。”
说着,叶青推着车绕开伍月英就要走。
见叶青油盐不进,伍月英顿时气结,偏偏又拿叶青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看叶青真的头也不回就要走,鬼使神差的,伍月英忽然就在叶青背后喊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跟顾卫东的秘密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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