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在锅里
叶青顿觉好笑,回过头来看向伍月英:“我们俩有什么秘密?”
伍月英冷冷看着叶青:“你们俩重生的秘密,如果没重生,你根本不会来到靠山屯,顾卫东会变成瘸子,根本不会在部队升职转正!”
叶青耸肩,无所谓并且好心提醒这位没脑子的重生者:
“哦,那你就去说吧,只要你不怕被人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给抓起来,就算你证明了你说的是真的,没准等来的也不是我们俩被抓,而是你自己先被送去研究所切片研究哦。”
“另外你可别忘了,我跟顾卫东可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就算上面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俩也能有办法脱身,说不定还能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俩的事业能更上一层楼呢。”
“但是你可就不一定了,你自己先掂量掂量,看看你自己有什么资本吧,可别被有心人利用,当了别人手中的摇钱树,最后被榨干了所有价值之后成为弃子。”
伍月英心下一沉,脸色瞬间煞白。
刚刚那会儿,她确实生出了几分冲动,想要直接写匿名信把这两人给举报了,将他们两人重生的秘密抖落出去。
但叶青这般有恃无恐,伍月英略一深想,就知道叶青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如叶青所说,即便她写信举报了,上面能不能信都是问题,就算真的采信了,没准那俩可能毫发无损,反而还能借助重生的优势得到上头重用。
而她呢,万一有人顺着举报信摸到她这儿来,很有可能她也会跟着搭进去,但她上辈子她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村野农妇,手里头攥着的有用信息实在太少,连跟人叫板谈判的筹码和资格都没有。
这样一想,意识到她刚刚的那番话,对叶青毫无威胁后,伍月英心下不由得气血翻涌。
“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吧蠢货,我要是你,现在就蛰伏下来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安安分分经营好自己的婚姻,等将来时机成熟了,再寻个正当本分的途径,慢慢摸索攒攒经验,靠你自己也能小富即安!”
到底都是穿越重生来的,哪怕此前伍月英各种作妖,叶青还是没忍住告诫了伍月英几句。
至于伍月英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不是叶青该管的了,反正她言尽于此,让她再搭把手去帮助伍月英那是不可能的。
叶青也懒得再跟伍月英纠缠了,骑上车就潇洒地离开。
自行车刚出了部队农场,在回屯子的那条大道上,大老远地就看到有个穿得单薄的女同志哆哆嗦嗦地在路上走着,叶青一开始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也没多想,结果骑着车越过那人往前走了,忽然她猛地一个刹车,回过头就震惊地看着那人。
“郑欣——怎么是你?你不是跟你爸妈回老家了吗?”
叶青望着身后那个身形狼狈的女孩,一脸的不敢置信,见郑欣冻得一脸青紫不成样儿,赶紧跳下车把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给这姑娘披上。
看到叶青,郑欣眼中立马迸射出光彩来,她紧紧抓住了叶青的手臂,张着嘴啊啊了几声,又抖着手不停地打手势。
这姑娘的嗓子毁了,没法再开口说话,见叶青一脸困惑,这姑娘急了,在身上四下摸索了一会儿,没摸索出东西来,只能蹲下身捡起一根棍子,然后就急切地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等她写完那几个字,叶青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震惊又复杂地看着郑欣:
“你想跟着我?”
郑欣猛地点头。
叶青心下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前阵子她为了这个姑娘各种心烦意乱,觉得这姑娘回了娘家肯定只能听从父母摆布,最后等待她的只能是妥协和认命,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在上了火车后,半道上又甩开她的父母逃回来了。
“先回去再说!”
还在村口呢,看郑欣冻得面色青紫浑身直抖,叶青只能赶紧催促人进屯子,有什么话都等回去之后再说。
见叶青没直接拒绝,郑欣眼中顿时生出了几分希望,赶紧跟着叶青往回走。
叶青的自行车上面绑着几床被褥子呢,也没法带人,只能一深一浅地领着人走回屯子里。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跟郑欣说话了,实在是把军大衣给了郑欣后,她自己也冷。
好在离屯子里已经不算远了,走不了多久就到家了,一进屋她就迫不及待给炉子里添柴火,然后给她自己加了件大棉袄,又煮了一大锅浓浓的姜茶,给郑欣和她自己各盛了一碗,喝进胃里面暖暖身子再说。
叮嘱郑欣先在家里头待着,叶青先去卫生站那边忙活。
果然,出去了才一个来小时的功夫,卫生站就已经来了四五个看病的村民。
因为叶青出去之前就有过交待,告诉顾卫南几个她很快就回来,所以来看病的村民在来了卫生站扑了个空后也没急着离开,
叶青一进屋,就先给这几个人看诊。
按照卫生站这边定下来的规矩,顾卫南三人已经把几个来看病的村民的身份信息都登记在看诊的记录本上了,叶青在翻看过这几个人的相关情况以及既往病史后,很快就通过摸脉问诊,判断出了几个人身上都有哪些毛病。
开药的开药,扎针的扎针,叶青的速度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几个人就都满意地离开了。
这时候,叶青才看向一旁的孟嘉:
“郑欣回来了。”
孟嘉这会儿正在奋笔疾书中。
刚刚看的那几个常规病例,从把脉到扎针到开药,整个过程叶青都为顾卫南和孟嘉进行了详细地描述分析,还让两人分别上手,尝试着切脉看看能不能抓到感觉。
甭管挺没听懂吧,起码两人都在快速做笔记,先囫囵着写下来,等回头再慢慢琢磨消化。
还没把笔记写完呢,没想到叶青就丢出来这么个重磅炸/弹,直接把两人都给震懵了。
孟嘉更是猛地就抬起头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是,回老家了吗?”
算算时间,郑欣跟郑家父母都已经走了得有五六天了,怎么会又回到靠山屯来?
叶青把她刚刚在村口撞上郑欣的事儿说了一遍:
“她是在火车都快到她老家的时候又甩掉她的父母逃回来的,正好当时有辆同车次的返程列车就停在对面站台,她就找了个借口甩开了她父母,跳上了那趟返程的火车。”
孟嘉和顾卫南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一脸的错愕不解。
倒是王春花,在将刚刚那几个看病的村民的药碾碎装包,重新回到这边诊室后,听完叶青这番话就忍不住叹道:
“她是来投奔师父的吧?”
叶青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王春花解释道:“之前郑知青在这边养病,我来卫生站给她熬药,她就在我旁边守着,我怕她再想不开,就拿我的事例来劝她,我如今娘家婆家都不待见,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嘛,让她别把外头那些人嚼舌根的话放在心上。”
“她应该是把我的事听进去了,见我跟着师父你学习炮制药材,还问我学这个难不难,那会儿我就觉得她好像对学医很感兴趣的样子。”
叶青忍不住若有所思。
孟嘉有些担忧地看向叶青:
“师父,她现在人在哪儿,情况还好吗?”
“在我家里呢,估计是临时跑路的,所以身上穿得有点少,手里头可能也没钱,一路从县里头走到屯子里来的,冻得够呛,这会儿正在屋里烤火,我让她喝点姜汤先睡上一觉,有什么事儿等我这边下班之后再说。”
顾卫南比较在意的是郑欣的户口身份问题:
“她的回城手续都已经办完了,粮油关系估计她父母都已经给她调走了,现在她跑了回来,知青办那边也不会要她了吧?”
“而且就她这个身体状况,能跟着师父你学医吗?”
这事儿叶青也不好说,主要是经过农药的摧残后,郑欣的视力还有声带都受到了损伤,不能说话还有一只眼睛看不见,就算是干普通的工作都成问题,更别说是从事更为精细的医学行业了。
但这姑娘敢于为自己的命运做抗争,不惜和父母决裂也要逃回来,分明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思想准备,不管能不能行,光是这份孤勇,叶青就从心底里感到佩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一会儿下班之后,回去跟她聊聊再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叶青心里面却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郑欣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着她,那叶青应该会破例给她一个机会。
只不过,郑欣这个情况,哪怕她的文化基础再怎么扎实,起跑线也要比孟嘉顾卫南落后了一大截,甚至可能连王春花都要比她的更占优势,如果她想在医学上闯出一番名堂来,需要比其他人付出双倍甚至数倍的努力才成。
之后卫生站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看病的,到下午四五点天快黑了,叶青估摸着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这才关门回家。
睡了一觉总算是缓过来的郑欣,正在屋子里帮邹阿婆摘菜,看到叶青几个回来了,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捏着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叶青找来了纸和笔递给她,然后问起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果然如王春花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姑娘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
——叶知青,我想跟您学医。
写完这话,这姑娘就一脸忐忑地看向叶青。
叶青心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能掰开揉碎了给郑欣进行分析,告诉她如今以她的这个身体状况,如果要想在这一行学到吃饭的本事,恐怕比其他普通人都要艰难,劝郑欣一定要想清楚,不然入错了行,可能耽误的就会是一辈子。
郑欣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着,她非常认真地在纸上写道:
——我不怕吃苦,只要师父您收我,让我做什么都成!
叶青也不是那种纠结来纠结去的个性,既然都已经一声不吭跑回来了,当然不可能再把人给赶出去吧,再说这姑娘都表态了,那就总得先试一试,看看这女孩有没有可塑性再说。
然后,叶青就先摸了摸郑欣的底,学习理解能力、动手能力、察言观色上面的能力等等,经过几个小测试后,确认这几条起码都达标了。
关键是这姑娘在理科上比孟嘉学得要更扎实,化学生物尤其突出。
这让叶青意识到,这个郑欣,是一个跟顾卫南孟嘉类型截然不同的好苗子。
叶青看向郑欣的眼神愈发复杂,内心的遗憾和不甘又再次翻涌而出。
如果这姑娘没有被农药毁了嗓子伤了眼睛的话,哪怕是通过正规的工农兵大学渠道,她也可以去学习药理学,直接走药物科研的路子。
“你先跟着我学习药理基础,别的都等以后再看,另外我会想办法给你治疗你的眼睛和嗓子,如果——”
后面的话叶青没说完。
就郑欣的这个情况,声带上可能慢慢调养上三两年,应该能有部分好转的迹象,但眼睛的话,除非换眼角膜,否则基本上是没有复明的希望了。
只是换眼角膜手术,起码要等到七八年以后国内才开始正式使用这项技术,到那个时候,郑欣都已经年近三十了,职业生涯已经开始定型,估计就算她想再去转行走药物科研的路子,恐怕也没机会了。
所以叶青现在也只能先把人带在身边,走一步看一步,没准以后遇到什么特殊机缘了也不一定。
人跑回来了,不跟伍永兵和老支书打个招呼肯定是不行的,至少得让屯子里知道,她家里头多了个人,不然要是让哪个不怀好意的给举报到革委会去,把这姑娘当成盲流或者间谍分子给抓起来了就麻烦了。
于是叶青在吃完晚饭后,又带着郑欣去了一趟伍家,把情况给伍永兵汇报了一遍。
好在郑欣这姑娘还没笨到家,在跟着她父母回老家的路上留了个心眼,提前从父母手里面拿到了她的那张回城证明,所以这会儿这份证明文件还在她身上,不然她父母要是回了老家把她的回城手续在知青办做完交接,她的粮油关系和户口就都得跟着迁回老家去,那她在靠山屯就真要成为黑户了。
这会儿这份证明在手里,只要叶青这边找人帮忙想想办法,让她把户口从知青办迁出来,直接挂靠在靠山屯这边知青院应该不是太大难题。
伍永兵和老支书在听叶青说准备把郑欣也收做徒弟后,都没吱声。
郑欣这姑娘倒是也豁得出去,知道这两位生产队干部为什么犹豫后,当场就表态,只要屯子里肯收留她,她愿意农忙的时候她就跟着社员大部队去地里上工,农闲的时候她就在卫生站帮忙。
不得不说,这姑娘这招以退为进玩得还挺高明,她这么一表态,伍永兵和老支书倒是不好意思真压榨人家一小姑娘了,两人在商量了一阵后,到底还是同意了叶青的提议。
不过两个老狐狸也不是吃亏的主,怕叶青这边才把人给培养出来,这人转头拍拍屁股就另攀高枝,去别的地方高就了,那靠山屯可就吃了大亏了。
所以两干部当场表示要跟郑欣签协议,如果郑欣将来在叶青手底下学成出师,郑欣必须要在靠山屯为村里的基础医疗服务十年才能离开。
这份协议,等于把郑欣接下来的十几年都困死在这个村子里了。
郑欣敢跑回靠山屯,就已经做好了在靠山屯卫生站干一辈子的准备,反正她这个情况,肯定是没有结婚这个打算了,留在卫生站反而成了她眼下最好的选择,如果不签协议,万一她的父母再找来,说不定还要被父母给弄回去嫁人换彩礼,这份十几年的“卖身契”,没准反而能成为她的保护符,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在协议上签字画押了。
伍永兵和老支书一松口,剩下的事儿就好说了,叶青直接找了贺连山帮忙,去知青办那边把郑欣的回城证明给注销了,很容易就将户口又重新迁到了靠山屯知青院。
可能是见郑欣竟然也顺利拜入了叶青手底下当学徒的缘故,靠山屯知青院这边开始躁动起来,老知青里面想要跟着叶青来学医的竟然有七八个,都在隔天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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