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第49章

作者:余何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他扫视一眼,便已知晓,自己此时兵力已被暗箭消耗过半,不敌这些战力远胜于他的佛门僧兵。

  即便屈辱,但他除了退却,并无他法。

  “我们走。”李曜作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亲卫簇拥着他上马离去。

  “且慢。”

  身后又传来一声空弦震声。

  “此事尚未作罢。阁下既知晓三王子洛枭的下落,还请告知。”

  李曜皱眉回头,却见佛子立在高坡之上,意态舒展,凛凛如风,山岳雪峰一般不可撼动,目中如有神光湛然。

  而他底下的僧兵已扬起弓箭,对准梁军,蓄势待发。

  这是不肯让他走了。

  李曜冷笑道:

  “若我不说呢?佛子是要为了他一个与佛门无关的俗人,对我动武?乃至以整个佛门对抗我大梁?”

  洛襄气度如山如海,从容不迫,道:

  “一个时辰前,就在此地,三王子殿下已皈依佛门,受我佛门庇佑。阁下放火烧山,杀害我佛门中人,便是对我佛门不敬。”

  李曜把玩着腰间的鎏金刀鞘,横眉道:

  “我听闻佛门子弟不可犯杀戒,难道你今日还要杀了我不成?”

  洛襄声音清寒冷峻,如审判一般,字字如惊雷滚过众人头顶:

  “佛家讲的是因果,是杀人偿命。佛门有救世菩萨,亦有杀戮金刚。你杀了洛枭,难道还想就此置身事外?”

  “你今日自刎谢罪,我便饶过你身后数百梁人的性命。”

  即便那人远在天边,高如山月,却如正扣着他的咽喉一般,令李曜不自然地滚了滚喉结。

  梁军闻声,更是大惊失色,纷纷愤慨道:

  “区区一个佛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们主子他是何人?”

  “休怪我们举兵讨伐,对佛门无礼。”

  洛襄凌冽的目光扫视一圈,不留情面,威仪迫人:

  “众生平等。洛枭落于你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曜头一次正视那人玉白之姿。

  他只静立在云翳之下,好似天地万物都不入他的眼,所有人在他眼底不过是蜉蝣蝼蚁,朝生暮死,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一刻,光是远望,竟然连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的李曜,都感到一丝渺茫。

  雨后潮湿的水汽还在弥漫。远处隐有雷声轰然乍响,令人心惊胆寒。

  就在梁军愣神之时,刹那间背后竟忽有数十道流矢飞来。

  “殿下!佛子竟然在后面还有埋伏?”亲卫措手不及,顿时惊觉,拔刀护卫在侧,拨开漫天云雾一般的暗箭,狼狈后退。

  却见佛子众人岿然不动。

  并非是佛子下令在放暗箭。

  “先撤。”李曜拿起落在地上的箭镞,眯眼一看,目光闪过一丝阴狠。

  “这不是佛门的箭。”他声音更沉,拿箭的手背青筋紧绷,道,“西域做不出这等精铁箭,是大皇子的人。”

  亲卫面露惊慌,低下声道:

  “殿下是秘密出宫,以谋大事。虽说大皇子之前也有派人在西域经营,他们怎会消息灵通,那么快就察觉殿下行踪?”

  “有人告密。”李曜浓眉耸立,语调漫不经心却极为笃定。

  他虽暂无头绪此人为何方神圣,却隐隐感到,必是一大劲敌,想要置他于死地。

  大皇子的人一来,李曜顿觉胜算微茫,再无意在于佛门缠斗,与众亲卫一道利落地纵身上马离去。

  他没有在意正在追来的大皇子精兵,而是朝着佛子所立的方向,那道被裹挟在雪色中的嫣红身影望去。

  滚滚如雷的马蹄渐渐消弭,扬起的风烟在天际幽幽散去。

  李曜收回目光,拳头紧握的缰绳磨破了指间粗糙的茧。

  当下,最出乎他意料的,并非佛子的出手,也非大皇子的突袭。

  而是,前世他心爱的姑娘,今生似乎不怎么好骗了。

  李曜幽深的眼眸比夜色更黑更沉,如有暗火阴燃。

  无论如何,他要夺回她。

  这一世,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李曜拿的是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剧本,戏份不少的。

  【注释】

  “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愿以所有,易其所无。”引自《汉书匈奴传》

第35章

  莎车国边境,蒲城。阴雨绵绵。

  落的是春雨,方冒翠的草垫被淋成一片暗绿。方才阵阵马蹄所踏之处,新翻起一道道泥泞。

  莎车国佛教盛行,大小寺庙林立。千名僧众护送佛子疾行径直回到莎车王城,本欲在蒲城的大寺中稍作休憩再上路。

  此刻已近入夜了,佛子却迟迟未有要再动身的意思。

  僧众不敢催促,只得齐齐整整在佛殿前端坐休整,面朝金身释迦,口中默念经文。

  经诵声隐隐传至佛殿后面的僧舍,如千蜂嗡鸣,彻响不绝。

  洛襄立在僧舍檐下,身披一袭蓑衣,只露出襟口的雪色,僧袍底下沾了点点泥渍。

  俄而,两名医女,一老一少,从一间僧舍出来,朝他微微行礼,而后告退。

  年幼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相貌清俊出尘的僧人,被年长的狠狠瞪了一眼,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洛襄立在门口许久,才褪下湿漉的蓑衣,缓缓推门而入。

  僧舍宽敞,一盏昏黄的烛火照不全整间,大半浸在黢黑之中。

  少女蜷缩在榻上,半身笼罩在光晕中,面色灰白,连饱满的双唇都失了血色。

  医女方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却未着罗袜,从衾被下漏出凝脂的足尖,初雪一般的白,横在他眼底。

  洛襄回身,背对着榻,别开目光。

  从峡口一路到蒲城,她将马匹骑得飞快,饶是自幼骑术精湛如他,都几乎追不上她。

  不像是在赶路,倒是像在逃命。

  到蒲城的时候,她一下马,身形晃晃悠悠,马鞭掉落在地,人也差点跌进泥路上。

  他这才发现,她发起了高热。

  请来的医女说,她发了寒症,是由于惊惧过度,又淋了雨,饮下一两帖药,再好眠一夜,应是不会有大碍。

  他便回想起来,她好像每次遇到那个年轻的大梁使臣都很害怕。

  上一回,在王庭的湖畔假山,她紧紧扯住他的袍袖不让他上前。

  这一次,即便她英勇无比地向那人射出了一箭,他能感到她奔向自己时,扔下弓箭许久的手还在发抖,一头冷汗浸透了乌黑的鬓发。

  自她从他面前偷偷跑走,他心知她是要回头去找洛枭,便召回了所有的僧众,一同奔向峡口。

  当时,他有千人护卫,对面不过百人。她本不该如此惧怕。

  他也不会让她被那人带走的。

  “哥哥。”榻上少女睡不安稳,眉心始终紧皱,呓语不断,“不要走……”

  洛襄回眸,向榻上望去。

  他不知道,她是在叫哪一个哥哥。

  少女怀里紧紧搂着一件玄黑的绫袍,袍边还带着斑斑血迹。

  他认得,那是洛枭换下的袍子。

  之前,他亦是在洛枭安置在蒲城此寺中。西域万千寺庙,都由佛子掌管。洛枭若是老实在此等着,便不会遭此劫难。

  可洛枭不来,他和她,或许逃脱不了乌兹王的追兵。他和洛枭,或许必有一人要牺牲。

  如今,洛枭做了他的抉择,他也该做他的。

  洛襄垂眸,手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抽走了她抱着的血衣。

  怀中一空,少女双臂松了松,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送,搂住了坚实的臂膀。

  洛襄身子一僵,不习惯被一团绵软这般贴近,本能地想要抽身退去。

  “三哥……”她意识不清地呢喃了一声。

  “若我回不来,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这是你欠我父王的。”洛枭离去前的话语还萦绕在耳侧。

  洛襄没有动,也没有作声,由着她抱上来,将湿漉漉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眼眸低垂,落在泪花闪动的娇靥上。他的手缓缓抬起想要擦去,却滞在半空,张开的手指蜷起来,握成了拳。

  泪水肆无忌惮,衣襟慢慢浸透。良久,湿意从温热直到冷却,干涸。

  洛襄闭上眼,任由身间的娇软像藤蔓一般将他缠绕起来。

  他不禁心想,她和洛枭,平日里也是这般亲密吗?

  ……

  朝露从浑浑噩噩中醒来。

  她好像回到了前世,被李曜幽禁的时日。宫殿冰窟一般的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李曜冷着脸地对她说要杀了洛枭泄愤。

  她浑身发抖,在凹凸不平的宫砖上匍匐着,拼命想要抓住什么求救,妄图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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