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卷疏狂
萧建远看出了她的意思,闷闷的说道:“你别担心我,你哥又不是傻子,到了这个程度还能被她耍的团团转?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见她了,再说她马上也要出院了,一个城里,一个乡下,我俩这辈子都碰不上你让咱娘放心吧,我不会犯糊涂的。”
“你能想通了就好。”
既然不是怀孕也不是流产,叶红缨也没脸再住在县医院,这些天她丢的脸已经够多了。
一家人迅速给叶红缨办了出院手续,等萧宝珍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听说叶家一家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
而胡寡妇呢,还装成没事人一样缩在病房里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暂时平静下来。
萧宝珍在医院里给自己老娘搭把手,把大嫂和小侄女伺候好了以后,这才回到大杂院。
一走进胡同,就看见于奶奶和许大妈他们这些人纷纷拿了个小板凳坐在胡同一角,一边摘菜一边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
走近一听,萧宝珍才发现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这件事情带来的后续影响也不小哇!
第143章 玉娘觉醒
胡同里的大媳妇儿小媳妇儿,大姑娘小姑娘还有老大妈们,全都拿了个小板凳排排坐,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摘菜。
还有几个今天中午不做饭,就单纯跑过来凑热闹。
就比如说于奶奶,拿了个黄瓜咔嚓咔嚓的啃着,别看她年纪一大把,牙齿倒是挺好。
于奶奶纳闷儿的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白根强到底干了哪些事儿啊?我只知道他跟人搞破鞋了,其他的好像也没啥。”
“于奶奶你这消息跟谁打听的,他干的事儿可比搞破鞋严重多了。”金秀儿今天赶早去副食店买了一把韭菜,准备回来包韭菜馅儿饺子吃,此时手上动作不停的摘着韭菜,嘴里也不停,“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宋方远碎了蛋……”
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这儿还有小姑娘呢,金秀儿咳嗽两声,“就是宋方远那个受伤的时候,厂子里派人过来探望他,当时来的是个中年男职工,瞧着挺像样儿的,那个就是白根强的师傅,也是他们车间的主任。”
“对,对对,我记得。那个人跟这件事有啥关系呀?”于奶奶连忙追问。
金秀儿叹了口气,“那个男的跟你还是本家,也姓于,叫于国良,于主任前段时间上省城看病去了,说是情况不好,都下病危通知书了,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本来大家伙儿都以为是他身体出了问题,后来才发现是白根强。”
“害了他啥?白根强不是他徒弟吗?”
这年头可是很讲究师徒情的,当师傅的得好好教,把自己一身本事传授给徒弟,而徒弟也必须像孝敬长辈一样孝敬师傅,这基本上是一辈子的关系,也不是没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儿,有那种白眼狼徒弟,但敢动手害死师傅的那可真是头一遭。
于奶奶愣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晚上白根强撞鬼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全是真的?”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等等,那天晚上白根强口口声声说是他师傅来找,该不会是真的撞鬼了吧?咱们胡同里有鬼…以后我都不敢出来上厕所了!”这小姑娘说着缩了缩脖子。
忽然又有人说,“什么撞鬼呀?别害怕,我家男人跟白根强是一个车间的,他说厂子里领导已经澄清了,于主任啥事儿没有,当时情况是有点危急,但是送到医院之后就没事了。也不知道之前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真是的,平白无故造谣人死了。不过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诈出白根强害死人的消息。”
许大方的老娘许大妈正在剥花生呢,想起这个就来气,恨的咬牙切齿。
“这个缺德的白根强,那天晚上装神弄鬼的,还差点害了我儿子,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人!故意谋害自己师傅已经够可恶了,被发现之后还在这儿装神弄鬼,这人真是废了,就该赶紧送去劳改,赶紧滚出我们大院儿才好!”
“对对对,有这种人住在旁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胡同里的小寡妇之前一直没出声儿,忽然小声说道。
“我现在想起来一件事儿,那天晚上白根强被打倒在地之后,王大妈可是凑到他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儿,该不会是王大妈给他出的主意吧?”
“不会吧?那个老婆子天天往床上一躺,没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使唤玉娘把她搬出来晒太阳,看着不像这么狠毒的呀。”
“这你就错了,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定她平时不说话,心里憋着什么坏呢?”许大妈想起自己儿子以身犯险是真的生气了,说话也刻薄了许多。
“我看他们一家子就玉娘是个好人,白根强作奸犯科,能培养出这种好儿子的王大妈也不是个啥好东西。再说张俏,平时有啥热闹她跑的最快,一有活儿就推给玉娘,玉娘就跟他们全家的佣人保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旧社会呢。”
“其实我觉得张俏也没那么坏,她就是喜欢偷懒,为人方面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是王大妈让我心里不太得劲儿。她嘴上说话可好听了,态度也挺和蔼,但是她盯着我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害怕。不是我马后炮啊,之前他们一家刚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但是没好意思说。”
“对对对,你也感觉到了。有一回我去王大妈家里借酱油,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我一回头就发现她在瞪我。”
“你们现在说的这些都属于马后炮,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个老王大妈呀,你们也离她远点儿,能把儿子教成这样,她也不是个啥好人。”于奶奶啃掉最后一口黄瓜,做了个总结陈词。
大家伙纷纷点头。
“于奶奶说的对,咱以后离这一家子都远点儿吧,借什么酱油,醋的,也别上他家去了,省的被王大妈记恨,回头给你挖个坑哭都来不及。”
“对,于奶奶说的有道理,咱以后离他家远点儿,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大家伙儿坐在阴凉处议论纷纷,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而此刻一墙之隔的大院里头,张俏鼻子都快气歪了。
她不是气这些人在背地里说自己坏话,而是气白根强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竟然昏了头去谋害自己师傅,还差点害死人。
现在好了,连累了他们一大家子,最重要的是连累了自己,也连累了自己两个儿子。
自己俩儿子本来在大院里头朋友挺多的,也不知道出了这种事儿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小朋友跟他一起玩。
张俏光是想想这些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回家的时候态度也不怎么好。
因为玉娘前一天晚上在车间里被人打伤了,此时还躺在床上休息呢。
做饭,干家务的活儿就落到了张俏身上,张俏干的心不甘情不愿,摔摔打打的,但她又不能不干,毕竟自己和俩儿子也要吃饭呢。
张俏一边干活儿一边骂骂咧咧,正干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大屋里头传来动静。
“张俏,张俏。”是她婆婆王大妈在喊人了。
张俏啪的一下扔下菜刀跑到大屋去了,“娘,我正忙着呢,找我啥事儿啊?”
“俏啊,你把娘扶起来,扶我到外面走走去。”王大妈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毕竟儿子干的那些缺德事儿已经败露了,现在被治安队抓走下落不明,还不知道要判多少年,王大妈愁啊,愁的一夜都没睡好,眼见着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就这会儿也不消停,还想出去看看。
张俏一听说婆婆还要使唤自己,脸顿时拉下来了,“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想出去走走?还嫌咱家不够丢人吗?现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都在说咱家的这点热闹,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再说了,为啥不让玉娘扶你过去?”
王大妈朝着玉娘的方向看了几眼,抿了抿嘴儿。
她现在可是不敢使唤玉娘了,更不敢给玉娘摆婆婆的谱儿。
王大妈都听说了,前一天晚上玉娘在车间里口口声声的说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愿意给白根强当小妾,伺候他们一大家子。把钢厂职工都听的眼泪哗哗的,感动的不行。
现在外面都知道玉娘是个孝顺孩子,名声特别好,而他们母子俩现在的名声可以说臭大街了,说是过街老鼠也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王大妈想的很清楚,她要是继续使唤玉娘,不把玉娘当个人,她家在大院儿的名声就更差了,说不准要被钢厂给清出去,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王大妈现在也不敢跟玉娘大声小气的,要歇就让她歇着,不想做饭就让张俏去做。
还有件事就让王大妈比较糟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玉娘出了一招,昨天晚上玉娘一回来,就直截了当的跟王大妈宣布,说从今以后如果王大妈再敢打自己,她就上钢厂告状去,让钢厂追究白根墙搞破鞋的责任。
“娘,你别把我逼急了,现在我还没追究他搞破鞋呢,要是我真跟领导告状,他肯定是罪加一等。”玉娘当时攥着拳头说道。
养了多少年的兔子竟然跳起来咬人了,王大妈瞪着眼睛看了玉娘半天,最终一句话没敢说,她可算是被玉娘掐住了把柄。
再说了,要是玉娘狠下心直接离婚,以他家这个名声,以后也很难给白根强娶到媳妇儿了。
所以各种原因堆到了一起,这就导致王大妈现在也不敢招惹玉娘,只能去使唤张俏了,偏偏张俏也不好拿捏。
王大妈咳嗽两声开始装可怜,语气虚弱的说道:“玉娘昨天晚上受了伤,让她好好歇会儿吧,你把我扶到门口去。”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节骨眼儿你非要出去干啥?嫌咱家丢人没丢够啊?”其实张俏也怀疑是婆婆给小叔子出了装神弄鬼那么个损招,她觉得这婆婆心眼儿可真多。她不想跟这种心眼儿跟筛子一样的人打交道。
王大妈沉默了半天,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挣扎,有好几次她甚至想自己爬起来走到门口去,但想了想自己的大事,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挣扎半天,王大妈说,“这样吧,以后我把家交给你当,以后柴米油盐都由你来做主,行不行?这样你能把我扶到门口去了吧?”
张俏盘算了一下,以后自己来当家就可以多吃点鸡蛋,多买点肉了。
从前她婆婆那叫一个抠门儿,肉蛋奶都只能给白根强吃,明明这个家里的收入自己也有一份儿,那钱还是她丈夫挣的呢。
这么一想就很划得来了,张俏果断点头,去扶起王大妈,“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来,妈,你慢点儿,我把你扶到门口去。”
不过此时张俏心里也有个疑惑,她娘要死要活去门口干啥呢?
张俏把王大妈扶到了大杂院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坐在阴凉处的那一小撮人。
张俏不自在的别开目光,生怕他们当面指责自己,没想到她婆婆王大妈却是越战越勇,王大妈示意把自己扶了过去。
他们还没走到那儿呢,一群人看见王大妈朝自己走过来,纷纷拿起了自己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儿,满脸嫌弃。
王大妈伸出手挽留,“等等,咱们不都是老街坊吗?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你们先等等听我说两句话行不行?”
“都到这个时候了,证据确凿,而且还是你儿子搞的那破鞋亲口说的,你还想狡辩什么?”
“王大妈,以后你离咱们远点儿吧,咱们两家就不来往了,你这样子怪让人害怕的。”金秀儿更是干脆的说。
“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街坊都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王大妈一听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可说不准,我们的关系只是街坊,那白根强的师傅对他有那么大的恩情,手把手把他拉上了正路,他不还是给师傅下毒药。”还有人冷哼,这时候的人民群众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正义。
对于白根强这一家子作奸犯科的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王大妈嗫嚅道:“那不是毒药,那只是维生素,你们别污蔑人。”
“呵呵,那确实不是毒药,你家白根强把人家救命的药给换成了维生素,这还不是害人?你要是再狡辩下去的话,咱们一起去钢厂见领导,你跟领导解释去行不行?”
于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一旁的萧宝珍,连忙招手,“来宝珍,你跟她说,你不是厂子医务室的吗?你跟啊说说来龙去脉。”
萧宝珍扫了王大妈一眼,冷笑,“还用我跟她说,白根强换的是她自己的药,她还能不清楚?现在倒是在这装傻了。”
张俏被大家指着鼻子骂,虽然没骂她本人,她平时也有点没皮没脸的,但这个时候还是感觉脸皮有点火辣辣的。
转头一看,她婆婆竟然丝毫没在怕的,反而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大妈扶着张俏的胳膊边唱边哭,“我的命好苦,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儿子?老头子,你怎么不帮衬着咱家点儿啊?现在把我逼成这样,我干脆跟你一起走了算了!”
“我的命真的苦哟……”
王大妈就站在大院门口,萧宝珍推着自行车站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她又有异能,几乎是下一秒就察觉到了王大妈的真实情绪。
这人是在装哭。
萧宝珍翻了个白眼,推着自行车走进大院,身后传来于奶奶的声音,“哎不是,好端端的你在这儿哭啥?这事儿是你儿子自己做出来的吧,自己做的错事就得自己担着,你在这哭有啥用?”
王大妈根本不听,见有人搭理自己反而越哭越来劲了,扶着张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场毕竟都是女同志,嘴硬心软的,哭了一会儿有人不忍心了,“王大妈你好端端的在这儿哭丧到底想干啥?你儿子还没死呢,只是被抓走了。”
王大妈特地来这儿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有人问自己这么一句话,她擦了擦眼泪,先铺垫自己的悲惨身世,“你们也知道,我家老头子是为了厂子才走的,掉进了冶炼炉里,连个尸骨都没留下来,我就两个儿子,一个被厂子派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现在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确实是犯了点小错,但于国良不是没事儿吗?他不是好端端的嘛?治安队就这么把我儿子抓走了,让我们娘三个怎么活啊?”
“你别说这些废话,就说你到底想干啥?”大家伙儿一口打断。
王大妈酝酿了半天,期期艾艾的说道:“秀儿,我听说你男人跟那个治安队领导挺熟的,能不能去帮我家说说情?好歹先把我家根强给放了呀。”
萧宝珍还没走远呢,听见这话脚下一个踉跄。
这王大妈也太不要脸了,白根强干了这种事儿她还好意思求人把他给放出来。
金秀儿也吓得不轻,直接站起来了,“王大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家白根强做了这种事情,我哪有脸去求人家放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家白根强肯定要下放,而且肯定是去最艰苦的边疆,你要是实在心疼就赶紧回去做点干粮,让他在那儿好过点儿,你可别想着把他捞出来了,这是于主任平安回来了,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儿,白根强被枪毙都有可能,你还在这儿求人帮忙呢。”
金秀儿说到最后眼神里都带了几分嫌弃,“你可别找我,这话我是打死都开不了口的,我先回去了,惹不起,我躲得起,你也别在这儿哭给我看,我不吃你这套!”金秀儿韭菜都没摘完,捧着箩筐赶紧回家了,跟躲瘟神似的。
王大妈哭哭啼啼在大门口站了半天,站到张俏都不耐烦了,“妈,人家说的也没错,他干这种事情伤天害理呀,你就别想着把他捞出来了,没用的,这次不枪毙就是好事儿了。”
王大妈抹眼泪,“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