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你刚才不是自己画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缠着我画?”
“就是刚才自己画的不够清晰,这才让你画啊,你是大人,力气又大,当然找你!”
沈齐拗不过孩子撒娇卖痴,主动过去捡起石头,用尖角重新把刚才画的线条临了一遍。
那些小孩看到又能玩游戏,拍着掌喊着齐叔叔好棒好厉害。
沈齐把石头一扔,暗叹自己还是心境修行不够,他是什么排面上的人物,董大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这其中简直天差地别,非要拿自己跟董大人比,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明明之前还教孩子,论到自己身上就看不清楚了,枉费活到这个年纪呢。
沈齐自我开解了一把,重新把微笑挂到脸上。
不多时,就有小厮过来通知,待会儿该上菜了,请诸位宾客回归座位,安坐静候。
沈知澜看客院来回走动的小厮丫头逐渐增加,就让还在玩的孩子们停下,等下午再玩。
正在兴头上的孩子不肯,只说他们排队轮圈,只差两个人就玩完最后一圈,肯定是要让那两个人也轮上的。见状,沈知澜只好一边盯着他们玩,一边护着不要被小厮们冲撞了。
好容易让最后两人也过了把瘾,他们终于肯停下,沈知澜终于松了口气,准备让他们回到爹娘身边。
沈知澜倒退两步,却不小心撞到什么,吓的他连忙回头,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
“梁,梁先生!”
梁长史不仅是茂王府的长史,还兼职了宗学的教书先生一职,偶尔会去讲两堂课。
沈知澜虽然还没到上宗学的年纪,但这么称呼一声,总比叫长史显的亲近。
梁长史应了一声,转过身对着孩子们微笑,“这是谁画的?”
这些孩子见到他比见到老虎还瑟缩,十几根手指都指向沈知澜。
沈知澜只好挺身而出,“是我画的,画给他们玩的,今天客人多,如果离远了不安全,刚好能在院子里玩。”
梁长史很感兴趣,“怎么玩?”
沈知澜就简单介绍了玩法,梁长史听懂后道:“看似简单,这中间却包含了几分行军作战的道理,小小图案,含着大大的学问。”
沈知澜嘴巴已经张成O型,啊?这不就是个跳房子吗?从小都玩到大的,他怎么就没看出什么行军,什么作战?
梁长史看他迷茫懵懂的样子,又笑了笑。
“先回座吧。”
沈知澜就迷茫找到沈齐的位置,靠着坐下了。
梁长史走到主位上,说今日王爷分身乏术,故而由他来招待各种宗亲,还请大家不要介意,吃好喝好。
这么大的筵席,茂王自然要到处招待贵客,周全场面,能让梁长史出面一趟,已经是给面了。
诸位族亲自然是没有异议的,有位宗亲还说:“大伙儿都是自家人,熟人熟事,自在的很,完全没问题。”
梁长史含笑点头,又挨桌敬酒,一时之间客院里人声鼎沸,气氛热烈的很。
沈知澜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只能一个劲儿的吃菜。能被选中做茂王寿宴的酒席,菜色的味道肯定是不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放的太久,凉了。
沈知澜咬了一口酱鸭子,咸鲜入味,口有余香。
酒过三巡,梁长史敬完酒走了,宴席上彻底热闹起来,有人拼酒,有人逗乐。
沈知澜溜下桌子,跑到女眷那桌,悄声问娘,看见珧姑姑没有。
杜珍娘摇摇头,低声道,“听说珧姑姑生病了,这才筵席只是托人送上礼物,本人没来。”
沈知澜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连着问:“什么病?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杜珍娘摸了摸他的脑袋,“珧姑姑没想让外人知道,等这边忙完了,我们去看看她。”
“好。”沈知澜心想,也只能先这样了。
他闷闷不乐起来。
吃完这顿饭后,王府还安排了休闲娱乐的地方,供诸位宾客玩乐,这种时候,最适合攀交情套关系,互相拉拉家常了。
沈知澜懒懒的跟堂兄凑到一堆,议论着他的白猫猫。
沈潭说:“看咪咪的样子,最近可能就要生小崽了。”
“真哒?到时候我能去看看吗?”
沈潭犹豫:“猫刚生崽的时候比较认生,不熟悉的人容易让她害怕,还是过段时间再看吧。”
“好吧。”为了小猫的安全,他只能忍住撸毛茸茸的冲动。
第15章
这三天的筵席,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过的非常快。
毕竟难得能有这么多宗亲聚到一起,平时他们都住在各处,还有人住在乡下当老财主,组个局总是凑不够人头。
筵席将散,有一位族叔突然站了出来,面上带着不好意思又压抑不了激动的笑容。
他清清嗓门,转了一圈拱手,说道。
“各位各位,本来今天我是不该开这个口的,但机会难得,能够聚齐这么多的兄弟叔伯,着实不易,我也只能厚颜开口了。”
“过些日子小女出嫁,还请各位宗亲能够过来饮一杯薄酒,添一点喜气。”
“呀,你家女儿要成亲了?嫁的是哪一户人家?”
那位族叔含着矜持的笑意,“是江南的一户林姓商家,他家的孩子长相俊朗,性子温和,家中长辈也和蔼可亲,体贴小辈。
他们家诚意十足,三次上门求娶,咱们当爹娘的,不就是求孩子以后过的舒心顺意么?旁的都是次要。他们如此有心,我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哗,全场羡慕的眼神都投射到这位族叔身上,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询问起来,林姓商家到底是哪家。
有人试着问,“莫不是住在小桂花巷,那户从江南来的,林家绸缎庄的林?”
族叔抬起的下颚,缓缓的点了点。
哇!这下众人是真正的惊讶起来,都在羡慕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婿,寻上一门这么好的亲事。
虽没明说,但这些没落宗亲的婚嫁,一直都是一桩难事,小户他们看不上,嫌弃人家的儿女污了自己的门楣。大户看不上他们,知道他们穷的只剩下一个姓氏,
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十足的难办。当然也有人,自有自己的缘法,能够觅得良缘。普遍来说,这是个难题。
这位族叔也不知道有了什么奇遇,能够找到这么一门好亲事。
已经有人开始科普,这家林氏绸缎庄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家的祖籍江南,在茂州开了五家绸缎庄,生意非常不错,还陆陆续续的置办了不少的田产铺子。在座的又不少人都去这家绸缎庄。
听说他们老家还购置了千亩田产,种桑养蚕,养了好多农人织布,名副其实的产销一体,利润大的来,说不完。
这么好的女婿,怎么就被他碰上了呢?!有不少人都在心里这么想。
当然也有人凑到族叔面前恭贺起来,询问婚宴的日期,定在半月之后。
这样倒也不怪族叔会在这时提醒,想要通知亲戚,再等上几天,有些亲戚可能会返回家中,在路上错过。
众人的心思如何,沈知澜不太清楚,他只是觑着他爹沈齐的脸上,只写了五个大字,又要送礼啦!
怪不得有人会把婚礼请柬,称为红色炸,弹呢,的确挺费钱。
这时,沈知澜听到一声机械音。
“滴,支线开启。”
咦,这个八卦系统还会有支线?他怎么从来没留心过?
沈知澜悄悄的点开系统,发现以往简单的设置上,的确多了一个页面,上面只有“支线更新中,敬请期待”的字样,旁的什么都没有。
喔,那就慢慢更新吧,他反正不急。
*
回家之后,沈齐跟杜珍娘商量,该送点什么礼物。
杜珍娘犹豫:“要不然还是送首饰吧?既能戴又好看精致,手头不宽裕了还能换钱。”
“可是我那大侄女嫁了一户豪商,家大业大的,缺什么都缺不了首饰吧?还不如送点本地的特产,既能自己享用,以后还能赠送给亲友,也算是特色。”沈齐觉得送首饰不合适。
他们两说来说去,都没能让对方心服。
只有沈知汝格外惊讶:“清姐姐要嫁人了?怎么会这么快?上个月我跟她一起玩,她还说想要去学绣花自己赚钱,根本没打算嫁人呢!”
“兴许是一时口快,又或者是那时两家还没商量好婚事,她不好意思提,这才没说的。”杜珍娘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清姐姐要嫁人了,不替她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可是我以后就看不着清姐姐了呀。”沈知汝依偎在娘怀里,有些闷闷不乐。
“等你清姐姐出嫁了,就多了好多好多的亲戚疼她爱她啊,还会有好多没见过的风景可以看啊,多好玩。”
沈知汝被劝了几句,慢慢的又被哄了回来。
*
就剩半月时间,他们也来不及想更多,还是置办了些特产当做礼物,并且奉上十两做礼金。
沈清家里,提前三日就热闹起来,有许多亲戚上门给她添妆。
族叔沈吝笑呵呵的迎接着来往的客人,笑的都能看到喉咙眼儿了,嗓门也格外响亮。
沈知汝跟沈清关系不错,沈清经常带着她玩,所以沈知汝对她格外不舍。
沈知澜作为小跟班,跟在她们后头。
沈知汝一进沈清的闺房,先被这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镇住了。
他们所以宗亲住的屋子,都是王府统一修的,经过快一百年的使用,再精美的装饰和建筑物也会失去颜色,掉漆的掉漆,磕碰的磕碰,瞧着总是灰扑扑的。
而现在,沈清的屋子焕然一新,木料能换的都换成新的,不能换的就重新上了漆,挂上了薄纱装饰,还摆了多宝架,上面放了不少的瓷器摆件,美观又大方,还有一件绣牡丹的花屏风,摆在中间吸引客人的眼球。
沈清的梳妆台也换成了新的,上面摆了几个新的漆木匣子,半敞开的匣子里放着不少首饰。
“天呐,怎么突然换了这么多东西?!”沈知汝实在目瞪口呆,惊讶的不行。
沈清正在跟几个堂姐妹说话,看到她过来,百无聊赖的表情总算是有精神了一点。
“汝汝,快过来坐。”沈清让出半个床沿,让沈知汝过来坐。
沈知汝看着明显是新做的木架子和绣花盖布,小心翼翼的坐了半边。
“清姐姐,你还没说姐夫的事儿呢!跟我们聊聊嘛!”有个堂姐妹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