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希望潭哥跟葵哥儿能反应过来,这是他不情愿的记号啊。
不过他的小挣扎根本瞒不过看守人的眼睛,嘭,又挨一下,这下彻底晕了。
不晓得晕了多久,身上冻的很,他蜷缩着手脚,摸不到被子,终于醒了,费力睁开酸涩的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没喊,而是睁着眼等眼睛适应黑暗环境,这才借着一点微光,发觉自己的处境。
在一处地窖里,只有头顶漏下来一点月光,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人,还有人在小声抽噎,愁苦的不行。
自己应该是在搭小船吧?然后翻了船?那怎么会在这地方?同伴呢?他小心伸手摸索着,发觉另一只手后小声试探,“钰哥儿?”
沈与钰一惊,也寻着声音找来,“澜哥儿?”
“我也在。”沈与华的声音响起。
三人互相摸索着靠近,借着月光彼此打量,确认人无误后才问起,到底发生什么。
沈与华心里有猜测,他们恐怕是被绑架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所为何事。
“还有其他人。”沈知澜开始问地窖里其余人的名字,报一个姓名就过去确认一次,幸好沈与钰跟各家堂兄弟关系都不错,经他确定,整个地窖里都是沈氏子弟,竟让人一勺烩了,都在这儿。
这摆明是冲着世孙们来的,其余人都是顺带,沈与华心有所悟,“我们要想想办法。”
沈与钰已经比划过地窖口跟他们的距离,“不行,地窖太深,又没有梯子,我们爬不出去的。”
他没说的是,他们是些略通拳脚的少年,对方是处心积虑的绑匪,逃?怎么逃,逃去哪儿?第一步就先卡住了。
“先别急,既然逮而不杀,肯定是有所图谋,我们先等着,总不能直接把我们放着不管。”沈知澜悄声说,“我们先把地窖的环境摸清楚,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三人点头,并且带着余下的十二人,一起在整个地窖探索。
有人抽抽噎噎打嗝,沈与华也没恼,反而轻声安慰他们,渐渐让他们止住哭声。
整个地窖面积大概有三百来平,以前应该是存放什么东西的,还有很多没带走的架子,但是架子都不大,叠起来也没地窖的一半高。
而摸索半天,他们又累又饿,瘫着不想动弹。
沈知澜看着地窖口和架子,心里有了逃脱的主意,但是不摸清外面的情况,没准又被一锅端了,三人再次聚首,低声商量办法。
“不论如何要先出去才行,万一洞口守着人,不用多,就五六个,也够我们喝一壶,只是,怎么样他们才会放我们出去呢?”
沈与钰压低嗓门,“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这群人不像谋财的,倒像是有什么阴谋的,想想我们是何等身份,这次课程又带了多少官兵护卫?他们都有胆子虎口拔牙,所图不小。”沈与华淡淡说。
是啊,所图不小,想到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绑架,沈知澜知道,简直是天大的事,这次小命危险了。
要是死在这儿,实在冤枉啊。
“来,吃东西了!”地窖口突然传来一阵喊声,随后洞口哗啦啦掉下来许多馒头和水袋,就这么扔在地上沾了泥。
在场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折辱?闭紧嘴巴,一个都不肯去捡馒头,甚至还有人仰着头喊,“放我出去!只要你们肯放了我,让我爷爷我爹给多少金银珠宝都行!他一定会愿意给的。”
头顶的人嗤笑,“哟,还当这里是皇宫大内啊?要不要奴才给您端点鲍鱼龙肉来啊?!”
“爱吃吃,不爱吃就饿着。”
沈知澜默不作声过去,捡起沾了的馒头,用手指擦掉泥巴,狠狠咬了一口。
他就吃,再脏也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想逃跑的事。
沈与华跟沈与钰也过去捡了馒头啃,学着沈知澜的模样细嚼慢咽,硬是吃了四个大馒头,吃到噎,才小口小口喝水,恢复点力气。
其余几个还是没动,打算绝食抗议。
肚里有东西,脑子转动也快,沈知澜悄声问,“你们能推测一下,我们失踪多长时间么?”
他抬头看天,这会儿黑黢黢的判断不了时辰,而当初出发去野鸭塘是清晨,运气好的话,就是当日深夜,运气差的话,就是次日深夜。
他这么判断也是有底气的,书院的武课先生不傻,发现少了学生肯定会马上搜索,关门禁,绑匪们还带着这么多人,跑不了多远,至少还在京城的百里内。
而有这么大地窖的,通常也是大户人家,需要大地窖来存放食物和物资,这么深的地窖,进出方便就需要梯子,长梯子搬来搬去不方便,一般人也懒得动那个心思,所以长梯子肯定也在附近。
只要有人能摸上去,探索清楚人员情况,搬下长梯子,他们所有人都能获救。
沈知澜耐心把自己的分析一点一点说出来,沈与华和沈与钰都觉有理,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该怎么上去?
第223章
“什么,人丢了?!”宗令瞪圆眼,丢的还都是各府公子?
他想,莫非大焱要出事了?!祖宗在地下估计快骂死他了。
这谁还坐得住啊,他一边通知御驾卫去找人,一边还要低调,别走漏风声。
只是这些能瞒着外人,瞒不住各家的长辈,应王和寿王登时就炸了,嚷嚷要把武课先生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说真的,你要把他打死* 个千百遍,我不拦着,这是他该受的,只是目前只有他清楚当时情况,要留着他提供线索,等人找回来,想怎么处置都行。”
宗令揉着额角,苦笑道。
“他死个几百次又有什么用!能换回我孙子的一点油皮么!”
应王十分恼恨,要不是,要不是他被挑动了心思,他的华哥儿怎么会去一个破书院读书,又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危险。要是时光倒流,他绝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应王甚至阴暗想,莫非皇帝是想用这样的招数,把看不顺眼的亲王后嗣一网打尽?先搞倒他们的继承人?
随即又颓废想,这不可能,世孙再如何也没有世子重要,世孙再生就是,皇帝不会干这种打草惊蛇的事。
而他们几家人都有损失,只有恒王和褚郡王毫发无损,真说起还是他们两更可疑。
恒王被二哥狠辣的眼神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骂,关我屁事!
他也把世孙送去了,人可没丢,就你们家孩子倒霉,关我们家孩子什么事!
咦,该不会这就是天命所归,自家孩子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吧?
恒王心头一乐,强行按捺住自己开心表情,幸灾乐祸容易挨打,他要暂避风头。
宗令看向褚郡王,这位才是福兮祸兮未知矣,世孙被责骂在家养伤,意外的避开风险。
褚郡王此刻一脸焦急,很是伤心,表示但凡有什么需要,自己都能帮忙。
这边你一言我一语,闹腾不歇,那边皇帝头大如斗,他看好的两位人选都失踪了,他怎么能不揪心,这些人还有心思吵架!
“行了,别吵了!这时候还内讧,莫非是盼着那些孩子都死光,沈氏族灭?”皇帝没好气说,“有那个闲工夫,先去查查这些绑匪凭什么能在京城横行无忌,连王孙公子都能绑吧!”
“还是等别人都打到皇极宫了,你们才有反应?”
他这话说的极重,几个王爷都讪讪的,一下子不开口了。
一群废物。
皇帝也不想继续跟他们争辩责任在谁,绑架案子,时间很重要,越早找回来,人质越不受罪,拖的久了谁都不好说,他已经调动整个御驾卫去郊外搜查,不论如何都要找到人。
*
被托付重任的施初,开始在野鸭塘内外寻找线索,这样纵横交错的水塘,确实能够遮挡一部分视线,顺利逃脱,可要说兵部没有他们的内应,施初一万个不信!
若不是内应,谁能提前摸清撤退路线?
现在所有相关人员都被看管起来,挨个审问,定要问出线索来。
而这事最奇怪的是,恒王居然真的没有参与,调动人手,提前打听消息,布置,任何异常举动都没有。他这个原本最大嫌疑人一去,真是一团迷雾。
施初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来,设置关卡路卡,禁止大型车辆出入,并且挨家挨户的搜查。
想藏住十来个人,也需要极大的空间,还有守卫,用笨办法来搜,也是一种办法。
*
沈知澜抬头看天,现在应该是白天,地窖口有点微光透进来。
没有新的食物丢进来,再不愿意吃的脏馒头,也成了美味佳肴,那些小少年们一边啃一边哭,吃着馒头拌眼泪,极为苦涩。
“我们还能逃出去么?”
有人开始说丧气话。
看他们那模样,沈与华就来气,就这样干躺着,能逃出去就有鬼了!真想骂人。
沈与钰拦住他,轻声说,“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各家的都有,长辈们肯定急坏了,谋划着到处找我们呢,只是找到人需要时间,至少我们要坚持的够久才行。”
“别担心,我们都在呢。”
他的话在黑暗中极有感染力,安慰了那些恐慌的少年,他们年纪本来不大,平时经历简单,被吓到也不怪他们。
沈知澜想,他要搞个法子出去探口风,摸情况。
正想着,洞口突然来了人,并且一架长梯慢慢放了下来。
果然!他之前猜的没错,为了方便使用,长梯就在在附近。
梯子放下来,有人在上头嘿嘿笑着,“各位公子爷可小心着点,我手里的灯油和火把可不长眼啊!”
他在上头,示威性的挥舞火油跟火把,所有人都乖乖后退,缩在一个角落。
有人顺着长梯下来,各个都带着利器跟火把,谁要是有异动,会死的很难看。
绑匪把人赶到最里间的库房,给每个人都捆了手脚,塞了嘴巴,捆的结结实实再一扔,还不放心的锁上大门,这才重新登上地窖。
沈知澜挣扎了几次,这麻绳越挣扎越紧,都勒进皮里。他放弃了,转身用腿和屁股一挪一挪,靠近了沈与华的方向。
内间这么黑,连人影都看不清,只能靠哼哼来辨认人。
沈与华哼哼回应,沈与钰也跟着哼哼。
捆这么扎实,看来也不会送食物了,沈知澜靠在墙壁上,节省体力。黑暗中很容易模糊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过去一个时辰,还是半个下午。
咚,极轻微的一声。
沈知澜被震醒,墙壁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咚咚咚,咚咚咚,像有什么大型动物路过。
不对,就是有大型动物,应该是马,而且是不少的马!
沈知澜整个人都贴到墙壁上,用耳朵极力倾听着,咚咚声连绵不断。
这么多的的马匹,一般人也养不起,唯有朝廷可以,肯定是援兵到了。
沈知澜拼命去拱身边的人,让他们去听,有人来救他们了!
周围的人也拼命贴着墙壁,激动的哭了出来。
这么多人,肯定是来找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