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宗令再看,发现竟然没有一个熟悉的影子,立刻知道这群人没有一个是真人质,他反手给施初打了进攻的暗号。
施初立刻拿出怀里的信号弹,射向天空。
埋伏的卫兵全部出动,鏖战不过半个时辰,就把这对绑匪全部拿下,一举成擒。
宗令亲自下马,扒开这些少年的头发,果然,这些全是替身,没一个是正主。
好哇,骗都骗到他们头上来了!
宗令勃然大怒。
而领头被五花大绑,哈哈大笑,一口唾沫吐在宗令脚边,“就知道你们这些朝廷鹰犬不讲道义,呸!这些少年都是从周围村子抓的,怎么样,想杀就杀吧!就是不知道,那些高贵的公子哥,能不能刀枪不入呢?”
宗令难得动了气,扇了对方一巴掌,冷笑道,“人渣!还是个蠢到底的人渣!”
关心则乱,连着被骗三场,宗令脑子清灵不少。
“想钓鱼总要先下饵,至少带两个人质出来,糊弄混弄吧?怎么,一个都没有,是没挑到喜欢的吗?”
“还是手里的人质,一个不剩了?”
对方掩饰性的哈哈大笑,但紧缩的瞳孔还是让宗令窥探到端倪。
宗令慢条斯理整理衣冠,“我沈家的男儿,并不是废物,危难之时,也有自救的本事。”
“至于你们,就进天牢,好好的交代吧。”
*
恒王府。
恒王收到一个坏消息。
有人手去跟御驾卫交涉交换人质的事,结果被一窝端了,现下人已经进了大牢。
凭御驾卫的本事,凭施初的能耐,要不了多久能吐口。
恒王觉得自己不能再等,至少要先把这些世孙的继承资格搞掉,给自家免除后顾之忧。
他下令,即刻想办法打断那些人的腿,或者划伤面颊,装做是意外。
手下唯唯诺诺,答应的格外勉强,在恒王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强出发去办事。
等手下一走,恒王眯起眼睛,出事了!
不然刚才这货怎么会如此作态?莫非是,人质跑了?!
恒王在书房来回走动,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冒险,别管人质是不是真跑了,他这个亲王,应该脱身了!免得火烧到自己身上。
“来人,去请御医,就说本王偶感风寒,逐渐严重,卧床不起了。”
“在勋贵中散布这个消息!”
恒王的计划很美好,毕竟这事的开头,真不是他干的,想丢锅的话,很容易,九真一假的谎言最容易取信于人。
*
沈知澜他们,在白云渡口蹲守了两天。
白云渡口靠近大运河,离官道也不远,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自然而然形成一个兴旺的小镇。
人口流动大,所以偶尔出现三五成群的少年,并不出奇。沈知澜他们还扮成出来找活干的农家子弟,就更不起眼了。
现下只等到一个适合机会,就能顺利传递消息,他们两三人一组蹲守渡口,装做等活的闲汉,顺便寻找目标。
为了不引起怀疑,真有人需要跑腿,他们也会去干。
沈与钰刚帮人跑腿传过消息,赚到三个铜板,他极其感慨的,把铜板塞进腰带里,“这可是我自己亲手赚到的钱,值得珍藏,我回家得供起来。”
这心态还挺好的。
说笑完毕,沈与钰说,“我遇到一个合适人选,来找你参谋参谋。”
“嗯,是谁?”
“是个进京城述职的官员,正好在渡口停留半天。”沈与钰娓娓道来。
“姓程,跟家里渊源很深,程家的祖父,以前是曾祖父的小厮,做事认真细致,很得曾祖父的喜爱,后来就帮他脱了奴籍,还帮忙让他的下一代,得到科举的资格,于是程家的父亲辈,考了秀才捐了官,到程大人这辈,已经是知县了。”他继续说,“两家的关系没断过,每次进京城都要联络的,而且程大人是进京城述职的,吏部考核,少不了王府帮忙。”
现成的人情,谁不拿谁傻。
这样的人选,又有情分又有利益,再合适不过了。
沈知澜问了细节,觉得没问题,就问起其他人意见,他们听后,也觉得没问题。
担心迟则生变,他们早点回去最好。
于是向程大人求助的建议,一致通过。
沈与钰并另外一个少年,一起登门求助。
沈知澜很警醒,等沈与钰出门后,立刻让沈与华带着其他人,先去隔壁街听动静,等到安全的信号后才能过来,他留守在原
地。
“有必要这么麻烦么?”
“当然有。”沈知澜认真说,“小心无大错,我们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要是为了这点事阴沟里翻船,别人不说,我自己先气死了。”
就好像百战百胜的将军,因为脚踢到桌角得败血症死了,冤不冤呐?
沈与华一边嘲笑这个例子,一边原样照办,不知不觉中,沈知澜提出的意见都会被认真思考。
而沈知澜自己,袖子里腿上,都绑着匕首小刀,甚至是肉干,可谓全副武装,枕戈待旦。
他的压力本身就最大,一旦重新落到青花教手里,他一定会死的最难看,并且还能杀鸡儆猴,吓到别的敢反抗的人。
所以他也不允许出现任何疏漏。
沈知澜也没留在预定好的巷子,而是爬到旁边的树上,闭目等着沈与钰返回。
这几天肌肉拉伤的情况好转许多,他亦有一搏之力,才敢独自留守。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显得很慢,足足一个半时辰,沈与钰才返回,同时发现,咦,人呢?
沈知澜在树上,居高眺望,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跳下来跟沈与钰汇合。
沈与钰原先的忧愁去了三分,他冲着沈知澜,高高兴兴的比了一个OK!
第229章
沈与钰出马,程大人答应的义不容辞。
所有少年都欢呼起来,他们可以回家了!热烈的心情激荡在每个人心间,他们开始欢呼跳跃,格外开心。
沈知澜也松口气,可以回家了!
他的心早飞到黄铜小巷里,那里才是他心灵的居所,回去后,他要狠狠吃一顿,洗个澡,闻着皂角的香气入睡……醒来又是安稳的生活。
所有人都很开心,就忽略了沈与钰若有所思的表情。
沈与钰与程大人约好的时间,就在次日的中午,于白云渡口旁边的十里亭。
听到这个时间地点,沈知澜神经有一瞬绷紧。
他思来想去的,也觉得没问题,但神秘的第六感始终在预警,让他一直提心吊胆,夜里睡不着。
他在通铺上翻来覆去的烙烧饼,沈与钰也跟着醒了,压低嗓门说,“睡不着?”
沈知澜索性承认,“确实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他同样压低声音,“一想到能回家很高兴,但是又害怕再起波澜。”
“怎么会呢?我们马上就能回家啦,中午坐上马车,如果跑的快点,入夜前就能到南城门口……”沈与钰声音越压越低。
入夜到南城口……入夜……入夜,沈知澜反复念叨三遍,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为什么要明天中午出发,而不是一早出发呢?如果中午出发,路上不快马加鞭的话,很有可能进不了城,岂不是还要留在城门口的客栈,又耽误一日?
沈与钰同样察觉到不对,但他也相信程大人的品行,加起来可是几十年的交情啊,怎么可能出问题?
但澜哥儿的担心不无道理……沈与钰左思右想,决定从心,就当为了澜哥儿,试探一把再说。
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所有人都安心。
晨起后,沈与钰说出这个决定,其他人并不赞同,大家都想快点回去。
最后是沈与华打的圆场,“好了好了,顶多耽误半天,不算什么大事,安全要紧。”
他力排众议,终于还是答应了。
沈知澜苦笑,觉得自己实在疑神疑鬼,耽误所有人回家。
决定已下,沈与钰反而想的通,安慰他说,“这跟你没关系,决定是我下的,后果由我承担。”
“这可不行。”沈知澜翻身上马,“当然是我们一起承担,驾!”
二人驾马,奔向约定好的地点。
他们说好,一直等到二人返回后,大部队才能出现露头。
郊外。
隔着几百米,沈知澜就看到程家的车队,静静等路边。
车队有七八辆马车,摆出前多后少的姿态,旁边还有一伙子镖师,各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
官员出行,这点人其实不算多。
但沈与钰看来看去,就是觉得挺怪,又说不出到底哪儿怪。
而看到他们二人前来,程大人已经提前听到动静,下马等候,并且冲着沈与钰招手,示意他快点靠近。
可他越是挥手,沈与钰越迟疑,他的直觉同样疯狂示警。
他停下缰绳,踟蹰不前。
而沈知澜比他更早,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风里,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循着风向去找,会发现道路旁边的草丛很深,甚至能藏人。
他荷包里正好装着石子,他用牛筋充做弹弓,直接砸到草丛里。
哎哟哎哟,有人从草丛里滚了出来,手掌捂着被砸的方位。
沈与钰定睛一看,发现还是熟人。
这不是他们关在地窖里,经常来看他们取乐的瘦高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