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 第18章

作者:怡米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至于可能会引起齐容与的误会,稍后再作解释便是。

  萧承看着面容淡淡的黎昭,本不会计较一碗醒酒汤,却在听过她的解释后,更加不快。

  是从未受过冷遇,一时接受不了被人忽略,还是不习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忽然变得冷淡?

  连他自己都琢磨不清。

  “黎昭,跟朕来。”

  从不会在意黎昭情绪的萧承,忽然想听一听她的心声。

  从哪一瞬间开始让他们渐行渐远?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公然违抗圣意,等同于打脸皇室威严,还会加深众人对祖父把持朝政以致家眷跋扈的印象。黎昭迈开步子,与祖父点头示意,余光扫过齐容与时,清瞳微动,在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忽然回眸。

  那一眼,带了歉意。

  齐容与抿抿唇,唇角向上,被一旁的黎淙斜了一眼。

  “没什么想问的、想说的?”

  “没。”

  青年拉长音,既已知晓黎昭与陛下关系匪浅,就知自己被当了挡箭牌。

  这有什么?姑娘家脸皮薄,偶尔会在心上人面前口是心非,刚好他脸皮厚,被当一、两次挡箭牌又不会少块肉。

  他没在意,于漫天霞光中伸个懒腰,左跨长刀、右跨竹剑,身姿挺拔,衣摆飘摇,像个没有烦恼的逍遥客。

  另一边,很少在宫外走动的年轻天子带着黎昭穿梭在闹市的街巷里,大批侍卫紧随,不远不近不敢打扰。

  寻常古朴的烟火巷里,黎昭跟在萧承身后,恍惚记起去年冬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伴驾微服出宫,也是在一条巷陌里,她用指尖描摹他的影子,被发现时,立即退到一旁,佯装无事发生。

  等男子转回身,她又凑上去,继续描摹。

  在萧承看不到的角度,将喜欢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天,路过一个糖画摊,她收到他送的糖画,是一棵开满花骨朵的海棠树,她小心收藏,舍不得吃掉,可糖画易融,害她心疼一整晚。

  后来啊,她才知晓,海棠无香,苦恋无果。

  学富五车的天子,特意在数十幅糖画中挑选了海棠树,怎会不知其中寓意。

  是在无声地拒绝她啊。

  她伤心许久,默默舔舐心伤,等再见到他,仍是没脸没皮,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此刻,差不多的巷陌里,黎昭低头跟在后面,没去注意萧承被夕阳斜照的影子,等额头磕到硬邦邦的身躯,才蓦然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

  不远处,一棵老树伸出院墙,斜长的树杈上,几个顽童正在掏鸟窝。

  萧承觉得吵,想带黎昭离开这里。

  黎昭靠在一处墙壁上,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陛下事忙,开门见山吧。”

  这样略显忧郁的黎昭,是萧承从未见过的模样,印象里,她从来都是热情洋溢的。

  骄阳,也敌不过暮色的凄楚吗?

  受她的情绪感染,萧承走到对面,靠在另一侧墙壁上,身姿笼罩在晚霞不及的暗影里,“为何用齐容与故意激朕?”

  黎昭抬手遮了遮耀眼的霞光,笑问:“陛下怀疑臣女居心不良?”

  明眼人都看得出,齐容与是萧承看重的一张牌,会被大力培养,以逐渐制衡黎淙的势力。

  萧承寻她谈心,更多是为了试探她主动示好齐容与的目的吧。

  因祖父的关系,他对她一直怀有戒备呢。

  黎昭垂下手,看向不远处跳下树杈跑远的几个顽童,心不在焉道:“人心隔肚皮,几分真、几分假,向来难以推断。就算臣女如何保证自己没有居心不良,陛下也不会相信,陛下觉得是,就是吧。”

  萧承缄默。

  破罐子破摔吗?从前的她,可不会这样,不能允许自己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瑕疵。

  她变得太快、太多,快到让他难以理解。

  少年成名、博览群书、善于谋心的帝王,忽然词穷,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去询问少女的心事。

  少时就已磨练出老辣的心性,没哄过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母后和皇姐。

  “哄”之一字,对他太过陌生。

  为何要哄?

  男子陷入自我矛盾,鲜少有过的自我矛盾。

  蓦地,一侧耳尖微动,待转过眸,视野里俯冲而来一只喜鹊。

  鸟窝掉落在地,激怒了归巢的喜鹊,无差别地攻击起路人。

  站在明处的黎昭,成了它的攻击对象。

  几乎是不暇思索,萧承迈开腿,大跨步来到黎昭面前,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处于错愕中的姑娘护进怀里,以右手挥开愤怒的喜鹊。

  喜鹊盘旋半空,扑腾翅膀,再次袭来,狠狠啄在萧承的左手手背上,被萧承以右手再度挥开。

  远处有侍卫飞身而来,欲要拔剑劈砍喜鹊,被萧承制止。

  他松开黎昭,抽出侍卫佩剑,斜横在胸前,偏转剑身,以反射的霞光吓退了喜鹊。

  喜鹊被耀眼的光芒吓到,喳喳高飞,似乎骂得很难听。

  侍卫惊呼,“陛下受伤了!”

  黎昭顺着侍卫的目光看去,欲言又止。

  男子玉白的手背上,一处清晰啄痕微微渗血,他没在意,看向黎昭,“没事吧?”

  “没事。”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半晌,萧承走向那棵斜出院墙的老树,弯腰拾起地上的鸟窝,几个健步,借力跃上墙头,脚踩树杈,将鸟窝放回原来的位置。

  刚巧院墙内有个小伢子蹦蹦跳跳走出穿堂,在看清墙头的男子时,非但没有大喊抓贼,还惊讶地张大嘴巴。

  怔怔望着金相玉质的男子。

  惊为天人。

  夜幕拉开时,骂骂咧咧的喜鹊飞了回来,扑腾着翅膀,吐出嘴里衔的枝条,盘旋数圈落在巢穴里,动作几分迟疑。

  萧承已摆驾回宫,黎昭也被送回侯府后巷,她打发掉相送的侍卫,独自走在灯火阑珊的巷子里,走着走着,忽然瞧见巷尾的灯笼下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换下窄袖劲装,一袭银衫,大袖轻晃,手里颠着几枚铜板。

  瞧见黎昭,齐容与大步走过去,一开口,打破了黎昭的尴尬,“那醒酒汤几两钱,我付给你。”

  看着披了皎洁月光的青年一步步走近,黎昭站定,没有扭捏,顺势道:“少将军看着付钱。”

  齐容与高高颠起全部铜板,又一把收入掌中牢牢抓住,继而翻转拳头,悬在黎昭面前。

  黎昭伸出手,摊开在他的拳头下方,接下一枚枚带着体温的铜板。

  “两清了。”

  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又无奈地相视一笑。

  “抱歉,拿你当了挡箭牌。”

  “没关系,不过以后呢,还是尽量少说赌气的话。”

  黎昭从没与这般爽朗的人打过交道,她攥紧铜板,联想起慧安长公主所说的话。

  与亲近的人,不要说气话、反话,以免错过一辈子。

  还好,萧承不再是她亲近的人,说一两次气话、反话,也没什么。

  夜凉如水洗杪头,飒飒秃枝月下荡,黎昭从与齐容与的交谈中,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春风。

  眼前的男子,明明不是出身书香世家、周身散发温润气韵的人,可还是让黎昭如沐春风。

  玉润,是一种感觉。

  银月朦胧,寸寸似烟幌,彤云聚集,天地愈黑沉。齐容与看一眼天色,挪挪下巴,指向侯府后院,“回去吧。”

  黎昭客气道:“还是要目送客人先行。”

  “你是女子,不便走夜路,先回吧。”

  这段夜路可真长,铺衬浅月波,跬步十余尺,可黎昭还是按他的意思,先行迈开步子。

  等叫开后院的门,她扭头看去,那人脚步生风,汇入烟幌夜幕中,背对她摆摆手,无声作别。

第15章

  后院内,等在二楼挑廊上的迎香立即迎过来,掩口道:“小姐可回来了,府里出事了。”

  傍晚那会儿,怀有身孕的佟氏挺着肚子回来,满脸倦色,失魂落魄,任凭黎蓓如何询问都默不作声,引得仆人们猜测纷纷。

  迎香嘴里说着出了大事,实则并不知晓出了什么事。

  黎昭越过黎蓓的闺阁,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流露出的淡漠令迎香感到陌生。

  大小姐和蓓儿小姐向来要好,怎会漠不关心呢?

  “小姐?”

  “别乱猜,去备水。”

  稍许,黎昭浸泡在温热的汤浴中,拧干一条湿帕搭在额头,整个人向后仰靠,双手搭在桶沿,浸泡过的肌肤白里透粉。

  迎香在旁伺候,偷偷凑上前,闻了闻自家香喷喷的小姐。

  “谁以后要是娶了小姐,真是艳福不浅。”

  “马屁拍得炉火纯青了。”黎昭被逗笑,对姻缘没多少期待,想要的感情太纯粹,不是世俗的产物。

  宫城,燕寝。

  一方碧玉池,流水潺潺声,水面映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从额头到鼻骨再到下颔,无一不精致。

  男子静坐其中,挺阔的胸膛半隐池水中,左手搭在池边,手背泛起青筋,其上有一处明显的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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