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 第8章

作者:怡米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黎蓓拍拍她的嘴,“童言无忌。”

  黎昭哭笑不得,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要不,你替我献舞吧,总不能白搭了那身羽衣。”

  “我不行......”

  “别扭捏了。”黎昭拉着黎蓓的手不放,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娇蛮,“算是帮我救场了,练习那么久,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小妹、小妹不行的。”

  “问题出在哪儿呢?”黎昭指向挂在椸架上的雪白羽裙,“你舞技比我有过之无不及,舞步也深记于心,不会出岔子的,莫不是,舞裙有问题?”

  黎蓓一惊,不敢再推辞,恐让黎昭发现端倪,只能硬着头皮换上那件亲手缝制的羽裙。

  黎昭站在一旁笑道:“妹妹穿着更合身。”

  黎蓓没有应声,待到丝竹管弦齐奏,被黎昭带到女宾的面前,仍是心事重重,而当她瞧见天子也在席位上时,先是本能的欢喜,心头划过情窦初开的赧然,随即想到什么,手脚冰凉。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太后端坐高位,鬓角几根银丝,不掩容色。她瞥了黎家姐妹一眼,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又闹哪儿出,换人了?”

  萧承是看在母后的颜面,才来这边捧场的,与宾客们打了个照面,也让那些精心打扮过的贵女们有了御前露脸的机会,尤其是太后的侄女俞嫣。

  可萧承始终兴致缺缺,仿若在看一场花里胡哨的百花宴,娇艳却无趣。

  即便美人翩翩起舞,如白凤轻盈,仍吸引不了他的注意,直到那一身白羽片片飘落,宾客们发出一声声惊呼。

  只见舞池中央,黎蓓的舞裙层层散落,落在脚边、飘散半空,细腻的肌肤一点点呈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她惊慌失措,双手环胸蹲在地上,快要缩成一团,无助地望向最上首的母子。

  皇家母子。

  太后猜忌心起,怀疑这是黎家姐妹耍的把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黎昭自小对天子充满占有欲,不会给妹妹机会的。

  比起旁人的惊讶,萧承那双深眸多了一丝探味,瞥向坐在下首没有立即上前为妹妹解围的黎昭,任妹妹被窘迫吞没。

  黎昭迟钝起身,虽前后不过片刻,却超出了亲情该有的犹豫时长。

  萧承示意宫人递上氅衣,视线落在黎昭一瘸一拐的腿上。

  等黎蓓被宫女护着离场,黎昭转过身面朝上首,对着主位上的母子赔起不是。

  被闹剧搅扰了雅兴的太后摆摆手,示意黎昭可以随妹妹离开。

  眼不见,心不烦。

  要不是碍于黎淙那老匹夫的颜面,谁要看他们黎家女跳舞。

  反倒是萧承盯着黎昭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太冷静,冷静的不像她。

  从凌霄宫离开,黎昭一瘸一拐地去追黎蓓和宫女,却在途经凌霄宫的拐角假山时,被人扣住肩头,一把扯进假山。

  “啊......”

  看守的侍卫听见动静,提高警觉,却在瞧见那道玄衣身影时,纷纷低下脑袋,当做没有听见任何风吹草动。

  熟悉的龙涎香袭来时,黎昭几乎是本能地抗拒,握拳不停捶打面前的男子,前世身体被撕扯的痛感犹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待反应过来,也没停手,还加重了手劲儿以泄愤,直到被那人攥住两只腕子。

  “是朕。”

  萧承将她按在石壁上,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女,不知她何故抗拒,换作之前,只会学那玳瑁猫,顺势窝进他的怀里耍宝。

  “崴脚了?”

  “不劳陛下费心。”

  萧承一手捏住她两只腕子高举过头顶,用腾出的手勾起她的左腿腿弯,大手沿着少女笔直的腿线向下,落在脚踝处,稍稍一握,了然于心。

  装的。

  被当场戳破,黎昭忿忿蹬开他的手,用力扭动起来。

  假山石表面并不平整,一截凸起,抵在后腰上,使得她在萧承的桎梏下,身体不由向后弯曲,背部贴在石面上,凸显了两处巍峨。

  她有些羞耻,还好有夜色遮掩,用力地挣了挣,挣扎不得,“陛下,男女授受不亲。”

  疏离的语气令萧承凝在她脸上的目光迟缓了些,“刚在大殿里是有意为之?”

  黎昭没觉得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但不至于被人就这么发现了端倪,面对萧承,果然大意不得。

  “什么故意为之?”后背硌得慌,她又挣了挣,反倒让彼此贴得更紧。

  衣裳下摆在风中来回交织。

  萧承低头凝着她,在寻她脸上的破绽,“那件羽裙被你动了手脚?”

  被误会,黎昭气也不气,生气是本能,不气是不再在乎他对她的看法。

  羽裙是黎蓓动的手脚,今日之局,不过是她以牙还牙,让黎蓓自食恶果,可这些心里话,她不会同他倾诉,索性也不再装傻,反正面对萧承,强装无意义。

  “家妹做错事,作为姐姐略施惩戒,无可厚非,陛下要管别人的家事吗?”

  闻言,一向寡淡的萧承微微蹙眉,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变得陌生。

  那个骄阳似火的小丫头,从不会使阴招。

  眼前的女子,眉眼间多了银月的清泠。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疑,黎昭忽然想笑,她曾经试图在他心里塑造的完美形象,被她亲手毁掉,却不痛不痒。

  “在陛下心里,不会觉得臣女良善吧。”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呀,臣女向来心眼小,褊急暴躁,任性妄为,仗势欺人,陛下有异议吗?”

  他在乎过吗?

  黎昭极力将自己说得不堪,不在乎相看两生厌,只是不解,萧承为何还不放开她。

  银月悬空,清冷月波彻底取代曾经充盈在彼此间的暧昧,黎昭努力营造的暧昧。

  当理智回笼,如同沾染酢酒的喜欢,不再甘之如饴,不再令她缬眼沉迷。

  她咬牙强行扭转腕子,试图挣脱,那股钳制在腕上的力道陡然卸去。

  萧承站直身,没有因她的改变显露出半点遗憾亦或是其他情绪,他不再多问,也不在意小女儿家的勾心斗角,将那点狐疑驱散在风里。

  等那人离开后,黎昭揉了揉发红的腕子,靠在阴暗的石壁里调整情绪,随后从容走出假山。

第07章

  黎昭走出宫门,就有屠远侯府的侍从提灯跑来,簇拥着黎昭走向马厩,为首的佝偻老翁提醒道:“大小姐,蓓儿小姐先行一步,回侯府了。”

  淅淅朔风卷起层叠衣裙,裙摆如突然绽开的芙蕖,抖动其上缝制的金银碎缀,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叮叮铃铃煞是空灵。

  黎昭的声音亦是空灵,带着仆人们听不懂的缥缈漠然。

  “恶果好吃吗?”

  “啊?”

  黎昭没应声,迈开步子,步履如常,哪有扭伤的痕迹,在荧荧灯光里,轻曳衣裙,举步生风。

  回到府上,才一步入二进院,就听到女子的呜咽和妇人的抱怨。

  乖巧懂事从不主动招惹是非的黎蓓,正窝在母亲佟氏的怀里呜呜抽泣,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佟氏一手抚着自己显怀的肚子,一手搂着女儿,见黎昭走进来,抱怨声更大:“不是婶婶埋怨你,你说要带妹妹入宫见世面,怎能让妹妹出了这么大的糗!蓓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同一堂屋内,除了佟氏母女,还有靠坐在太师椅上的黎淙。

  老者闭眼抱臂,显然已经听养子媳妇抱怨许久了。

  黎昭越过母女二人,来到黎淙身边,伸手为老者舒展眉头,话则是对佟氏说的:“今日是场意外,谁能想到蓓儿亲手缝制的舞裙会散开,真要计较起来,得问蓓儿才是。”

  佟氏一噎,哑然看向怀中的女儿。

  黎蓓强忍在御前出糗的酸涩,使劲儿摇摇头,“不怪姐姐,是女儿疏忽了制衣的细节,差点害了姐姐,好在出丑的是我。”

  黎昭看着看似受了委屈却在揽错的黎蓓,着实佩服她的道行,难怪前世的自己被她玩弄得团团转。

  身侧的老者忽然张大嘴巴,气短咳嗽,转移了黎昭的注意力。

  “爷爷......”

  “没事。”黎淙手捂胸口费力喘息,鼻音更浓,横贯在鼻骨上的旧疤如一条爬虫,折磨着他的呼吸。

  当年战场上险些被敌军削掉鼻子,留下疤痕和病根,以药物调理多年,效果甚微。

  黎淙性子傲,从不在人前叫苦,背地里吃的苦,仅有最亲近的几人知晓。

  黎昭弯腰为老者抚背顺气,即便知道没甚作用,还是想为祖父做些什么。

  前世,她偶然知晓萧承的寝殿里珍藏了一块树桩大小的古木,对疏通鼻息有奇效。

  虽不愿与萧承再有交集,但为了祖父,她必须厚着脸皮一试。

  只要能为祖父做一点点事情,哪怕死上十次、百次,也在所不惜,她想,守护、弥补、陪伴,便是她重来一次的意义。

  这时,屋外跑来一道身影,身材魁梧,浓眉入鬓,像一道飓风席卷而来,哪怕跑丢一只靴子,也没在意,径自滑跪到老者面前,“爹,爹,您老可觉得不适?”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让黎昭恨之入骨的黎凌宕。

  黎淙最器重的养子。

  抚在老者背上的手慢慢成拳,黎昭紧抿樱唇,看着黎凌宕背起祖父,朝卧房跑去。

  “爹先躺着,侍医马上到!”

  黎昭站在原地,目睹他竭力尽孝的场景,只觉讽刺。

  蓦地,一只手伸了过来,替她擦去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

  “姐姐怎么哭了?”

  黎昭下意识拍开黎蓓的手,对上黎蓓错愕的视线后,才堪堪收起思绪,“抱歉,蓓儿,是我失手。”

  黎蓓一笑,“姐姐是太过担心爷爷,才会心不在焉。爷爷犯的是旧疾,没大碍的,倒是姐姐的扭伤需要静养。”

  “冷敷得及时,不妨碍走路,没事了。”

  再见黎凌宕,黎昭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思,越过不解其意的母女二人,走进祖父的卧房。

  祖父对黎凌宕的器重,不亚于对她的宠爱,贸然摊开前世因果,会让不信玄学的老人陷入自我否定,继而纠结迷茫,不再自信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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