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汪汪
“今年中秋只怕王爷也回不来了。”寒月道。
裴时沅点头:“中秋算什么,重要的事太多,中秋就不重要了。”
寒月点头:“外头这几日乱的很,前院的人说满大街抓人,家家关门闭户的。”
裴时沅点头:“东宫属臣有多少,他们本该是下一朝的中流砥柱,如今中途崩塌,带倒的烟尘可想而知。”
寒月愣了一会后道:“姑娘,您说话好高深。”
裴时沅好笑戳她脸:“你是个傻东西。”
“我也不傻吧。”寒月小声:“下一个太子是不是就是咱们王爷了?”
裴时沅摇头:“我不知道啊,但愿是他。”
希望后头别再出那么多事了。
“如果是那样,您日后就是良媛了。”寒月笑道。
这会子,杏树下只有她俩,看门婆子们都远着呢。
裴时沅于是笑道:“如果是那样,我希望是能是宫里的一个主子。”
如果可以,就一步到位,比起得宠的亲王,太子是更难做的。
可陛下还不算太老……
寒月听得咋舌,可也是点点头,确实那样确实安全多了。
她也只是想想,这些话,她也就偷偷跟姑娘说说而已。
“庶妃,小厨房做的杏子糕好了,奴婢尝过了,还不错,您试试?”月娥端着一碟子刚切好的杏子糕。
就是跟山楂糕一样的做法,裴时沅特地叫他们在里头加了陈皮一起煮,还有乌梅什么的,颜色有点暗淡,但是闻着就有陈皮的味道了。
她夹了一条吃:“嗯,不错,叫小厨房多做些,晒干这个能放好久,冬天咱们慢慢吃。赏他们。”
“是,马妈妈说了,还有桃子酱什么的,她说既然做了,就多做一点,就是费糖,一会奴婢去大厨房再要些糖来。”月娥道。
“带钱去吧。”裴时沅道。
“是,奴婢也不多要,要个两斤好了。”
裴时沅乐了,这还不多要?
外头寻常百姓家,十年都不见得吃了两斤糖。
如今的糖可不是后世那不值钱的东西,贵不贵不必说,主要是少。
北方不产甘蔗,甜菜能做的糖不如蔗糖,所以更少了。
那些住在偏远地方的百姓们,有可能去弄来野生蜂蜜,却不一定买得到糖。
当然宸王府不存在这个问题,但是就这王府里各处院子也不是能无限制吃糖。
只能说,她们碧霄院不会缺就是了。
所以说,跟着受宠的主子过得好就是体现在这些方面的。
一个庶妃一年的份例里也就半斤还是多少糖来着,裴时沅都懒得记了。
吃了几块杏子糕之后,裴时沅咂嘴:“完了,我饿了。”
“也差不多了,奴婢看看是不是该摆膳了,您有什么特别想加的?”寒月看了一眼天色道。
“都行,做什么吃什么,走走走,回去吃饭。”
她进门,雪球大概是睡了一觉正出门,咣叽一下就撞一起了。
猫都撞傻了,裴时沅的小腿也是很明显疼了一下。
“哎哟,你如今胖成球了啊!”她弯腰把傻了的小猫抱起来亲了一大口:“疼吗?”
小猫不会说,小猫只会喵呜呜。
亲了好几下,放了它自由后,裴时沅笑道:“少喂点吧……”
寒月一言难尽:“它自已会抓鸟。”
裴时沅……算了,多喂点吧,吃野味……不健康……吧?
好吧,她就是想喂。
吃饱的裴庶妃午睡去了。
而这个时候,刚啃了干粮的宸王还在路上奔波,出生至今都没受过这个罪……
第169章 崩逝
从被下狱那一天开始,也就三日。
所有参与了此番谋逆的人已经日夜不休的受刑三日了。
卢植运气好,他早在被押送进天牢之前就自尽了。
说自尽也不合适,他是在押送的时候怒喝一声是我瞒着太子做了这件事,是我偷了印信,是我和费家合谋。
然后就去抢夺押送他的人的刀,混乱中,被后头的人捅死。
这么一来,好歹众目睽睽,他也算是为太子尽忠,并且自已也不必受那些酷刑。
卢植是太子的亲卫,他的话,众人听了也不能当做没有。
反正不管怎么说,费家满门是别想保住。
比起费家,陛下对谢家的态度可谓明显,不许人牵扯。
对谢皇后,他也是说皇后懵然无知。
如今是一心剪除还肯忠心太子的那些人。
太子的亲卫一百多人,有一半都是朝中亲贵子弟,他们不可能全部被处死,但是也要死很多。
太子不止一个老师,现在两位太傅都已经被下狱。
对这些老文人,是不会用刑的,但是这就是陛下的态度。
最先死的人,谁也没想到,是费氏。
费氏是自尽。
她满心痛苦,为自已的母族,她争没错,只是又恨自已为这些将事情闹到这一步。
娘家的人也没救,太子也没救。
其实她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她不赞同费家的行事,太子手下那么多人,也会有人要做这件事的。
并不是太子死了,所有人都会没事。
甚至有的人就是把权势看的比命重要。
谁身后没有家族?为了家族,为了自已,搏一搏或许就有了出路呢?
可费氏作为太子妃,她的话又不是完全没有分量。
可现在,她几乎没办法带着满心的愧疚和无能为力活下去了。
就算她还有一个女儿,她也做不到了。
她甚至想不到自已死后,女儿会怎么样。她甚至想过带着女儿去死。
可转念想,孩子毕竟是皇家的孩子,又是女孩子,或许她死后她能活下来呢?
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用途,或许……她能活着呢?
费氏还想再见太子,可她不敢,被拒绝过一次后,她就再也不能鼓起勇气见他了。
于是,她只能穿戴整齐,喝下了早已预备好的毒药。
消息送到了太子跟前,太子也没太过惊讶,他只是长叹一声:“去问,去说,把郡主送去皇后那,看看陛下允许不允许。”
内侍犹豫:“既如此,何不把小公子送去呢?”
太子笑了:“没用,能留住女儿的命就很好了。”
内侍叹息,也只好如此。
太子妃先走一步,太子还在,好歹她还能正常下葬。
体面就不必说了,费家都全都要死了,她还怎么体面呢?
不过如今,陛下也没说叫她如何安葬,只是先送出去。
至于郡主,陛下还是允许了,于是九岁的郡主带着一个奶娘,两个丫头,在前院拜别了父亲,离开了东宫。
太子没见她,也没嘱咐她任何事,只是平静的叫身边的人将一叠银票塞给她。
不管她将来要跟什么样的人成亲,都用得上钱,这就是太子给她的全部了。
她整个人苍白憔悴,哪有九岁的女孩子该有的一丝天真娇憨呢?
东宫的事,她也并非不知道,如今母妃骤然去世,她伤心欲绝,父王又要把她送走。
时间过得很快。
陛下是叫人 从速办理这个案子的。
费家男丁已经全部斩首,女眷绞杀。
费家灭门了。
八月十五即将到来,京城还在杀人。
这一次,远比煜王那一次杀的还要多,京城外头那个原本临时的砍头台都快成永久了。
经过这几次的筛选,朝中能有绝对实力反对陛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余下的也不可能这时候跳出来,势必要积聚力量,等个机会。
八月十四大清早,太子就不成了。
他早就起不来了。
这一大早,他却觉得自已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