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皇帝面色不改,搂着她低笑:“分明是你自个儿说的,可是朕十八年前没来过大明湖,只能听宝儿说说了。”
宁欢挣脱不开,便破罐破摔,羞臊地埋在他的怀中,娇气地撒娇:“你怎么这么烦人,还问!”
哪怕被她的撒娇磨得心都化了,皇帝也没放过她,还抱着她追问:“乖,快让我听听,宝儿编的这又是什么故事?”
宁欢恨恨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没好气地抬头瞪他:“皇上风流,处处留情的故事,行了吧!”
皇帝哑然失笑,也不知她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一天天的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他还是耐心哄道:“哪儿来这么多的情,十八年前我尚且还在紫禁城读书,可从来没有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况且那时候的魏雨荷……”皇帝低笑:“还是个小不点儿呢。”
“你闭嘴!”宁欢羞愤:“真是丢死人了!”
皇帝一把将她抱起,笑着哄道:“不丢人,宝儿这么可爱,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说的是真话,方才在柳枝后看着她惟妙惟肖的表演,他真是觉得他的宝儿怎能这样惹人怜爱,他真是爱极了她这般灵动可爱的模样。
宁欢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本就泛着昳丽绯色的脸颊愈发红了,这回是羞甜的。
而皇帝忽的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难怪宝儿总是说大明湖畔出美人,原来是惦记这个,放心,这种事无论来大明湖多少次都不会有,宝儿安心。”他还促狭地轻笑。
宁欢红着脸睨他一眼,轻哼道:“谁惦记这个了,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念着。”
皇帝眉梢轻挑,将她放下,又故作沉思:“既然如此,一会儿午宴的歌舞还是撤了罢,省得宝儿见了不高兴。”
宁欢果然急道:“不行,你不看我还要看呢!”
说完她也回过神来,嗔了他一眼,又推开他朝前走去:“烦人。”
皇帝跟上她,牵住她的手:“乖宝儿,这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哼!”
一番打闹——基本是宁欢单方面的打闹后,皇帝才带着一众后妃登了船,准备再好生感受一番闻名的“明湖泛舟”。
宁欢特地唤了柔惠作伴,至于婉嫔,因为林常在是钟粹宫的人,又将将入宫不久,婉嫔作为主位总是顾念包容些,觉着不好抛下林常在让她一人待着,便没跟着柔惠来,还让柔惠代为请罪。
宁欢倒也没什么想法,依然高高高兴兴地同柔惠站在画舫的窗台赏着清幽静美的明湖风光。
“姐姐,江南的湖泊想必也是这般秀丽吧?”宁欢问。
柔惠温婉笑道:“是啊,湖光山色,杨柳依依。但没想到这山东的大明湖也很是诗情画意。”
宁欢凭栏眺望,又偏头看着柔惠,揶揄道:“今日既来了明湖游玩,可见咱们皇上是个喜欢外出巡视游玩的,如今边关战事即将平息,天下升平,指不定哪日皇上便巡游到江南去了呢。”
闻言,柔惠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浓了,难得有几分期待和向往:“妹妹说得是,此生若是能再回江南,我便真的无憾了。”
宁欢道:“必定会的,到时去了江南,姐姐可要好生同我介绍介绍江南的名胜和美食。”
柔惠笑意温柔:“好,妹妹放心。”
宁欢倚在窗前,托着腮笑。
“主子,陆贵人,清辉殿午宴即将开始,怕是该过去了。”
“清辉殿……”宁欢轻笑一声。
不愧是皇帝的船,哪怕只是艘船,各间都要用殿来命名。
心中腹诽一番,宁欢又看向柔惠:“姐姐,咱们走吧。”
柔惠点点头。
山东巡抚费心安排的湖心午宴果真不俗。
佳肴精致可口,配的歌舞亦是美轮美奂。
娴贵妃瞧着殿中心翩然起舞的舞姬娇娇袅袅的模样,稍显厌恶地蹙了蹙眉。
狐媚!她心中暗骂。
再抬头瞧见对面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令妃,娴贵妃竟有一瞬无语,令妃这女人不是最善妒么,怎么现在倒还一幅乐在其中的模样,真是惯会装模作样。
若是知道娴贵妃的想法,宁欢必定要报一声冤枉。
她这可不是装的,看着美人花容月貌,霓裳轻旋的模样,她真是极其喜爱的。
瞧这广袖一甩,纤腰一扭的模样,是多么婀娜动人,这娇柔袅娜的姿态堪比湖上轻盈玉立的莲花,大明湖果然出美人,宁欢不禁跟着美人那一步一舞而沉醉。
况且她自觉无需担忧什么,就算大明湖的舞姬再美又如何,跳给某人看还不如跳给自己看来得好。
不过……
瞧着舞姬中明显生得最美身姿也最袅娜的那位,若有若无朝着上首瞧去的模样,宁欢捏着宫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她顺着朝上首望去,便见皇帝神色寡淡,甚至意兴阑珊低眉研究手中酒盏的模样。
宁欢掩在宫扇下的唇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下一瞬便见上首那个原本兴致缺缺的人敏锐察觉到她的目光,蓦地往她这方看来,那人淡漠的眉眼间霎时也带上几分笑意。
甚至还有些揶揄之色,似是在说看吧,我可对她们没兴趣云云。
宁欢以扇面遮掩,嗔了他一眼。
皇帝愉悦地弯唇,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浓了。
娴贵妃对歌舞没兴趣,注意力自是在皇帝身上,瞧见二人这眉来眼去的一幕,她心中轻啐。
呸,令妃这女人惯会歪缠皇上。
而其余嫔妃自也在安心欣赏歌舞,没欣赏歌舞的偶尔瞥见皇上和令妃,也只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地挪开视线。
这样的画面自令妃晋封起,这么久了,她们早都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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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虽然到了济南城,但最后宁欢也没如一开始设想的那般微服去凑凑山东府城的热闹。
因为,皇后病了。或者说自永琮去后,皇后的病就没好过,只是从大明湖下来,皇后是连强撑都撑不住了。
看着皇后日益羸弱的身躯,虚白的面色,宁欢也没有心情外出游玩了。
于是皇帝便下令回銮,于德州登舟,准备走水路回京。
皇后的翔螭舟上。
“姐姐再用些吧,怎的又只吃这么点儿。”宁欢瞧着桌上还剩大半碗的八珍鸡蓉粥,不住劝道。
皇后捏着绣帕点了点唇角,摇了摇头:“吃不下了,再吃我怕是要反酸了。”
瞧着皇后难受的模样,宁欢想着生病时大抵都这样,什么都吃不下,到底没再劝皇后,只道:“那姐姐一会儿若是饿了便再换些其他的吃食来,少食多餐也好,但总归得多吃些。”
皇后点点头。
瞧着皇后虚弱的笑,宁欢心中有些酸涩,但她面上却轻松同皇后闲话:“走水路总是要平缓些,姐姐倒是也好安心养病。”
皇后轻叹一声:“你啊,何必日日跟在我身边,我没事的,难得出来一回,你该尽兴瞧瞧外头的景色才是,倒是我这病歪歪的身子扰了你。”
宁欢怨怪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外头风景再好咱们下次也还能来,自然是姐姐养好身子最重要。况且如今连仲春姑姑都病了,我自然更得上心照顾好姐姐。”
先前到济南时照春和望春便病了,连大明湖都没能去。而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大明湖的春寒太重,从大明湖回来,不止皇后,仲春竟也跟着病了,这接二连三的,若非太医好生检查过并非疫病,众人还不知要慌成什么样儿。
所以如今皇后身边就只剩孟春一人,好在当年她要了寄霜过来,都是大宫女,寄霜跟着孟春照顾起人来倒也熟练。但宁欢总觉着皇后身边到底少了三个熟悉的宫女照料,回銮途中本也无事,干脆便也时时跟在皇后身边。
皇后无奈又心软,握住宁欢的手道:“好,我自然知道宁欢的心意。”她还想说什么,心口却又开始一阵阵地发闷,她不着痕迹地松开宁欢的手。
皇后轻轻咳了咳,又劝道:“皇额娘还等你陪着她说话呢,这也不早了,你快些去吧,别让皇额娘怪罪。”
宁欢瞧了瞧天色,天是黑了,但看着皇后,她又不大放心。
皇后笑叹:“我这儿没事的,一会儿也该歇息了,若是因我连累你被皇额娘埋怨,我怕是更难心安。”
宁欢想了想,到底应了:“好,那姐姐一会儿服了药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姐姐。”
皇后点点头:“路上慢些,我让孟春送你。”
“不必了,姐姐这儿还是留着人照顾罢,我知道路。”宁欢笑。
皇后也笑,依然坚持:“让她跟着去罢,我这儿还怕没人用么?”
“别让我担心。”皇后道。
宁欢无奈:“好。”
宁欢走后,皇后脚步虚浮地走到梳妆台前,她慢慢拿起绣篓。
她咳了咳,抱着绣篓走到床边坐下。
皇后看着手中的东西,目光愈发温柔,她又捏着绣花针颤颤巍巍地将最后的几针绣上。
宁欢走出翔螭舟,看见守在门外的寄霜,不住叮嘱道:“寄霜姑姑照顾好皇后娘娘,喝了药尽量再送些好克化的吃食让娘娘用,她今日晚膳又没用多少。”
寄霜连连点头:“奴才省得,令妃娘娘放心。”
宁欢点点头,便朝外走去。
后面,瞧着宁欢被江风吹得飘动的披风和裙裾,那披风上金丝银绣的华美海棠在煌煌灯火下闪着泠泠细碎的光。
寄霜目光悠远,令妃啊,她们真是小瞧了她。
有她在,主子又算什么呢?寄霜在心中自嘲一笑。
江边带着凉意的夜风拂过,寄霜蓦地回过神来。
她瞧了瞧冷清的四周,目光微凝。
片刻,寄霜叫了两个小宫女替她守在门口,自己则朝外走去。
这边,宁欢行至半途便听见其中一座漾彩舟上传来的泠泠笑声和听不太清内容的轻柔慢语。
“这是谁的舟舫来着?倒是热闹。”宁欢问。
漾彩舟为嫔妃所乘。
圆团儿瞧了瞧,道:“似乎是婉嫔娘娘主乘的漾彩舟。”
宁欢眸光一动,霎时笑起来:“走,咱们先去凑个热闹。”说着,她已提步走上甲板。
圆团儿迟疑:“那,那太后那儿……”
宁欢挥了挥手:“放心,我去去就来,况且太后也不会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