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吉庆看着宁欢好笑,又出来打圆场:“额娘,咱们快些进去吧,阿玛和弟弟该等急了。”
说着他扶着杨氏往里走,又朝宁欢使了个眼色。
宁欢悄悄比划了个收到的手势,不敢再贫嘴。
*
用了晚膳,宁欢便回到自己的小院。
坐在铜镜前,玉棠和玉琼轻柔地替她拆着发髻。
她直直看着镜中那张眉目灼灼,明媚姝丽的容颜。
哪怕见过多回,还是忍不住愣神。
时至今日,她依然觉得现在的经历像一场梦。
这样的情节竟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并非真正的魏宁欢,而是从二百多后的现代穿越而来。
她最初也伤心过,抗拒过,最后发现根本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只能逼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是大清乾隆五年,她是满军正黄旗包衣管领世家魏家的大小姐,年十四。
她与原身同名同姓,名唤魏宁欢。
原身的父亲是内务府总管,名清泰。母亲杨氏是宫廷女官,甚至曾在雍正元年册立皇后时,担任宣册女官。
她有两个哥哥,一名吉庆,一名德馨。
她能接受事实也是因为魏家这个和睦温馨的家庭。
原身是府上唯一的女儿,魏家虽不是什么勋贵门第,但她有父母疼爱,哥哥宠爱,生活也颇为幸福。
但谁料也因此,原身被宠得无法无天,去年冬天玩得野了,一不留神竟从假山摔下,直直掉进了冰封的池塘。
寒冬腊月的摔进冰封的池塘,原身又是个自幼娇养的大小姐,娇弱的身体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直接就没了命,这才有了她的穿越。巧的是原身摔下去正好撞到了头,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便谎称失忆蒙混过关。
至于她额娘提的选秀,其实指的是皇家每三年一次的外八旗选秀,外八旗中包含了满军八旗、汉军八旗和蒙军八旗。
而像他们包衣世家的女子,则是参加每年一次的内三旗引见,只是明年的引见恰恰与每三年一次的大选重了,这又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大选,故而上头将两者合在一起,以便办得更盛大些。
这内三旗每年一次的引见,说得好听些叫选秀,其实她们都是为宫里挑选的官女子。
官女子就是出身包衣世家的宫女,被称作官女子的宫女地位比普通宫女高些,甚至有命好的被皇帝看中,还能登上青云梯成为后妃。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极少数的例子,她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一辈子做宫女的命。
而被降作官女子的嫔妃又是另一种说法。
魏家是内务府包衣管领世家,必定要参加每年一回的内三旗秀女引见。
更何况明年还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大选,规矩必定会更加严苛,根本逃脱不得。
看着镜中昳丽的好容色,宁欢忍不住叹气。
她虽大概率会成为宫女,但这张脸也让她有了成为后妃的可能,可无论哪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她也看过些清宫剧和小说,深觉那紫禁城不是什么好去处。
况且她对清史了解不多,只大概知道些历史走向,基本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她与土著比也差不了多少。
宁欢想着想着便觉得前途昏暗。
但话又说回来,她对清史了解得再少,好在托童年神剧的福,她至少也知道乾隆皇帝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宠妃——令贵妃,不仅深受盛宠多年,最后还母凭子贵,得封孝仪皇后。
仪者,《易经》中说“太极生两仪,两仪为阴阳。”
两仪为阴阳乾坤之始,与帝后乃天下父母之意契合。
而“两仪”也代指父母双亲,是以这个仪字,在家为母亲,在国为母后,乃母仪天下也。
况且皇帝年号乾隆,乾为阳,仪为阴,恰是两两相对,这是皇帝对孝仪皇后何等的爱重才会给她这个封号。
见微知著,足见其宠爱。
宁欢想,若她真的不幸入宫,便想法子去抱未来孝仪皇后的大腿罢。
孝仪皇后姓魏佳,她姓魏,只望这位宠妃娘娘能看在她算半个同姓的份上收下她,咳。
作者有话要说:
入宫即1v1独宠,么么啾~
ps:清架空!清架空!清架空!重要的事说三遍!我就是辣个篡改历史的人,时间线已经被我改得乱七八糟,私设如山,就不要考据啦~
第2章 海棠
暮春时节,虽接近春天的尾声,但也是踏青赏景的好时候。
这时节正是京郊雁栖湖海棠花开得最好最美的时候。
宁欢钟爱海棠花,对大名鼎鼎的雁栖海棠自然心向神往。
美丽繁茂的海棠林静静伫立在湖畔,海棠花海一望无际绚烂夺目,风摇花枝,四野帆香,宛如片片彩云,铺落在波光粼粼的雁栖湖畔。
那花朵红的如火,粉的如霞,趁着春光恣意灼灼地绽放着,偶尔有风拂过,带起满林芬芳,令人心醉。
宁欢望着这片海棠林,被这美丽烂漫的景色所吸引,唇角不自觉带上笑。
微风拂过,一望无际的海棠林轻轻摇曳,漫天的花瓣飞舞着从树上纷纷扬扬地洒下,美得不似人间。
她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海棠花,绚丽明艳的海棠衬着她白皙胜雪的玉手,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玉棠和玉琼在一旁怔怔地望着她,只觉这满树灼华,竟不及她家小姐半分姝色。
宁欢回头见二玉看着她愣神,忍不住轻笑。
她为玉棠和玉琼一人簪了一朵海棠花,赞道:“我们家棠儿和琼儿就是好看。”
玉棠和玉琼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们家小姐近来说话怎么都这么……动人呢。
随风飘落的海棠花落在地上,铺成一层厚厚的花毯,踩上去脚下软绵绵的,仿佛置身云端。
宁欢踩在柔软的地上,不觉朝着海棠林深处走去。
玉棠和玉琼连忙追上去。
玉棠担忧她的安危,便劝道:“小姐,这处瞧着人迹罕至,咱们还是别再往里边儿走了。”
宁欢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点点头。
“咦——”,她眼尖地看见前面一颗海棠树下有个小东西。
宁欢走过去。
“竟然是只幼鸟。”,她小心地捧起地上的幼鸟给玉棠和玉琼看。
玉琼看了看,精神一振:“小姐,它瞧着像是从树上落下来的。”
“应该是。”,宁欢颔首。
玉棠看了看幼鸟,觉得毛色还不错便问宁欢:“小姐要将它带回府养着吗?”
宁欢沉吟片刻,她抬头望着面前这棵树,眼尖地看见上面有个鸟巢。
“估计就是从这棵树上掉下来的。”
“我不养它,将它送回去吧。”
玉琼蹙眉问道:“可是咱们怎么把它送回树上?”
宁欢朝着二玉眨眨眼,调皮一笑。
玉琼尚未反应过来,玉棠已出声制止:“小姐,不可!”
还是晚了,话音刚落,宁欢已在往树上爬了。
玉琼反应过来急得直跺脚:“小姐,您就别送了,树上危险!”
宁欢悄然眨了眨眼,只当没听见。
片刻后宁欢将幼鸟送回了巢中,幼鸟像是知道这个人救了它小命一般,轻轻碰了碰宁欢的手。
宁欢笑了,却忍住手痒没碰它,只道:“小鸟乖,等鸟妈妈回来吧。”
她准备下去了。
抬头一看,却见在这高处能看到似要延伸到天际的海棠林,花海旁的雁栖湖波光粼粼的,偶有花瓣飘落湖面,煞是美丽。
她想了想,便找了处粗壮遒劲的树干坐下。上都上来了,便多赏一会儿美景罢,就当是她好心帮助了小动物,自然馈赠她的礼物。
她倒是看见了美景,却把下面的玉棠玉琼急坏了。
原本看着小姐往下爬,她们都松了口气,没想到小姐下到一半居然坐下了!
宁欢轻轻晃了晃双足,不忘安慰她们:“放心吧,你们也说了这里人迹罕至,不会有人看见的。”
玉棠和玉琼听着稍稍放下了心,却还是不赞同。
“小姐,您还是下来吧,树上危险,摔下来可怎么办。”
“是啊小姐,夫人若是知道又该训您了。”
宁欢脚尖不晃了:“这儿可就你们知道我上了树,若是额娘知道了,必定是你二人告的状。”
“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俩。”,宁欢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们笑。
玉琼垂下嘴角,嘟囔道:“知道了,小姐。”
玉棠还谨记着她的安危,依旧劝道:“奴婢们不会告状的,您快些下来吧,树上危险。”
玉琼也继续附和她。
宁欢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劝说,轻轻叹气。
“好了,我这就下来。”
玉棠和玉琼的心终于又落下些。
她们又悬着一颗心看着她慢慢爬下树。
“小姐慢些,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