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他牢牢搂着宁欢,柔声道:“不烧了,放心。”
宁欢感受到手心正常的温度,又嗯了一声。
她打了个哈欠,终于清醒地睁开眼睛。
她靠在皇帝肩头仰头看他:“头还疼吗?”
皇帝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还有些,不过不妨事,再喝几贴药便好了。”
宁欢却是神色严肃:“好好休息。”
皇帝哑然失笑:“好,听宝儿的。”
他想到什么似的,又低眉问宁欢:“饿不饿,起来用膳吧?”
“不饿。”但宁欢问皇帝:“你饿吗?你才该按时喝药用膳。”
皇帝道:“方才用了些粥食,这会儿还不饿。”
宁欢以为他将将用完午膳,便也没多想。
于是她牢牢地攀着皇帝,伏在他肩头娇声道:“那陪我说说话吧。”
皇帝哑然,轻柔地抚着她披散下的长发,“好。”
宁欢轻轻戳了戳皇帝,让他顺手将床帐拉开些,床里实在太昏暗,她都快看不清皇帝的脸了。
皇帝照做,一手去拉床帐,一手微微遮住宁欢的眼睛,让她慢慢适应。
白日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透进来,宽大的床上终于有了些光亮,不再像方才那般昏暗。
宁欢适应了一会儿,愈发清醒。
她撑起身子,细细地打量了皇帝一番,“脸色还是很白,是不是很难受?”她轻轻碰了碰皇帝的脸,有些心疼道。
皇帝柔声哄道:“就是看着白了些,我倒没什么感觉。”
宁欢抿了抿唇:“日后不许再这么不顾身子的操劳了,你瞧你这次病得。”
闻言,皇帝便轻柔地将宁欢搂入怀中,“嗯,是我不好,让我的宝儿担忧了,还连累宝儿照顾我。”
宁欢霎时嗔了他一眼:“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不许再说这个词。”
皇帝笑起来,万般顺从:“好,不说。”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这宁欢的脊背,忽而想到什么似的低声问道:“我在睡梦中似乎听到宝儿唤我,是我在做梦吗?”
宁欢先是不大在意,而后想到什么似的身形一僵。
察觉到怀中姑娘微僵的身形,皇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笑起来:“我听见宝儿娇娇柔柔地唤我哥哥,唤我夫君,是吗?”
宁欢埋在他的怀中,死死攥着他的衣襟,羞愤不已。
没想到他昏睡过去了竟也听到了。
此刻拉开一半的床帘反而是便宜了皇帝,他清晰地看到宁欢耳朵上莹润的红晕。
皇帝愉悦地笑起来:“有什么害臊的,从前又不是没唤过,宝儿这般唤我,我最是高兴,宝儿不知道么。”
宁欢羞赧地呜咽着:“还不是你,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又急着给你喂药,便想试试,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他还真吃这一套,宁欢心中又羞又软。
皇帝看着她愈显红润的耳尖,听着她羞赧娇气的声音,一颗心柔软得不行。
他爱怜地轻抚着宁欢:“嗯,是宝儿了解夫君。”他愉悦地低笑。
在宁欢发作前,皇帝先笑起来柔声哄道:“若是每次生病宝儿都这样时时唤我,那我……”
话还未说完,宁欢已然捂住他的嘴,桃花眼瞪成了圆溜溜的杏儿眼,她嗔怪道:“说什么呢,哪儿有这样说话的!”
皇帝轻轻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低笑道:“好,不说。”
下一瞬,却又见宁欢羞赧地看了他一眼,娇声道:“你想听直接说便是,我还能不愿意吗?哥哥……”最后的两个字她叫得尤其娇气,甜软得不行,皇帝的一颗心都要被她这娇声娇气的一句“哥哥”叫化了。
“宝儿……”他哑声唤她,紧紧地搂着她。
若不是怕过了病气,他此刻必定要好好折腾她一番,让她哥哥夫君地多唤几句!明知道他最受不得她这般模样,她还这样娇娇软软地来勾自己。
宁欢见他这般心满意足的模样,虽还是有些羞赧却怎么也忍不住地翘起唇角。
他这么喜欢,那以后还是多这样叫他好了,她心中羞羞甜甜地想。
也就是此刻皇帝尚在病中宁欢才没注意到他的不怀好意,等后来皇帝病愈百般哄着宁欢这般唤他时,宁欢才长记性似的回想起这人到底有多禽兽,简直为此刻的想法后悔不已。
可惜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抱着宁欢,还是忍不住地哄骗道:“宝儿再唤一声。”
宁欢好气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就仗着你在病中,我怜惜你吧,哥哥!”她轻轻点了点皇帝的脸,却还是顺着他唤了一声。
多叫几次好像也没这么难以启齿了。
皇帝笑起来,神色无比愉悦:“嗯,宝儿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多谢宁欢妹妹垂怜。”他温柔地低笑。
宁欢倚在他的怀中,到底没忍住弯起唇角。
第149章
皇帝陪宁欢在床上腻歪着说了半天话,才终于哄得宁欢起身用膳。
玉棠带着宫人们进殿伺候两位主子梳洗。
宁欢换了身月白色金绣燕居服,而后慢慢坐在梳妆台前:“随便挽个髻便好,一会儿也不会出去了。”
玉棠轻声应了。
看着梳妆台前重新摆出来的一堆钗簪步摇,宁欢随手拈起一支花簪,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皇帝。
皇帝收拾起来比宁欢快得多,此刻便忍着头疼站在宁欢身后闲散地看她梳妆。
见到宁欢的目光,皇帝便透过铜镜与她对视:“怎么了?”
宁欢欲言又止,但是看到此刻满殿的宫人到底没说出来。她转了转手中的花簪,道:“没事。”
见此,皇帝眉梢轻扬,倒也没说什么。
她想说自然会说,他从来不会探究逼迫她什么。
玉棠给宁欢挽了个轻省些的汉式发髻,发髻间仅仅簪了几支玉簪和两朵绒花,很是符合宁欢的要求。
宁欢轻轻碰了碰发髻间柔婉的浅粉色山茶花,微微弯唇。
皇帝透过铜镜看着她娇美的模样,唇畔也不觉含上几分笑意。
宁欢起身握住皇帝的手:“饿不饿啊,我似乎又耽搁了许久。”她有些担忧又有些歉疚。
皇帝柔声道:“哪里有许久,不过挽个发髻罢了,再者,我也实在没什么胃口。”
宁欢先是笑,而后又担忧道:“不成,没胃口也得多用膳,就是生病了才要好好吃饭。”
皇帝含糊地嗯了一声。
宁欢睨了他一眼,倒是难得见他这般模样。
宁欢也算是饿了一日,御膳房送来的又都是她喜欢的菜式,她便用得愈发尽兴。
皇帝的晚膳是茯苓鸡茸粥,他实在没什么胃口,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粥,一面看着宁欢用得香甜,也就当下饭了。
他一面为她夹菜,一面道:“下次不许彻夜不眠了,今日就用了这么一顿晚膳。”
宁欢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下次不许生病了。”
皇帝温和而无奈地笑了。
他的宝儿啊。
宁欢用了个半饱,看着皇帝面前还剩一半的鸡茸粥,劝道:“再用些吧,怎么就吃这么点儿。”
皇帝也是无奈,只道:“你也多吃些,我看你吃得香才有些胃口。”
宁欢不禁笑起来,她给他夹了一筷子爽口的小菜:“好。”
皇帝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宁欢看他一眼,忽然又想到方才未尽的话。
宁欢道:“你知道你昨夜说梦话吗?”
皇帝一顿,看向宁欢:“我说了什么?”
此刻想起来,宁欢还有几分羞赧,她觉着耳根又开始发烫了。
下意识揉了揉耳根,宁欢嗔怪地看着皇帝:“你在梦里叫我来着,当时所有人都在呢。”
听到她似娇似嗔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皇帝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调羹,了然笑起来:“害羞了?”
宁欢的耳尖霎时由单纯的热变成了晕出绯色,她下意识想反驳没有,但想想实在没什么可信度,最后便只是娇娇地嗔了他一眼:“当时这么多人呢。”
皇帝不甚在意地笑起来,他握住宁欢的手:“这有什么,听见便听见罢,本就是我的宝儿,你是我的心上珍宝,难道六宫还有不清楚此事的么,何须避着人。”
宁欢嗔道:“先前不清楚,这下真是人尽皆知了,你真是……”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皇帝便笑道:“情之所起,情不自禁,这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我在病中如何管得了。”他的眉眼间还隐隐有几分傲然的得意。
见他还挺自得的模样,宁欢好气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他就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的特殊啊,反而是她会不好意思。
不过如今他叫也叫了,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到了,此刻她也就是随口同他说两句罢了,还能怎么办。
宁欢没和皇帝计较什么,皇帝反倒越说越起劲:“令妃娘娘宠冠后宫,朕待令妃娘娘自然有独特之处,让她们知道也好,正好再清楚地了解了解令妃娘娘在朕心中是什么地位,日后也好少动些歪心思。”
听他“我”、“朕”的混用个不停,宁欢嗔笑着点评道:“张扬。”
皇帝便止住话头,看着宁欢,他温柔而纵容地笑起来:“朕的心头宝在这宫中自然当有极尽张扬的资格,也就是我的宝儿太过温婉纯善。”
温婉、纯善……
听着他口中的这两个词,宁欢耳尖上的绯意愈发浓了。
她忽然觉得他对自己的滤镜也是够厚的。
宁欢没忍住嗔了他一眼:“别说了,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听到她这般娇声娇气的嗔怪,皇帝霎时笑起来,笑意纵容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