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也就是凭着她出身蒙古才晋封了贵人,要不然她这样儿的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往上爬一爬呢。
其余嫔妃面上亦是含笑,但她们心中隐隐都有一个猜测。
宁欢稍稍端坐了些。
皇帝道:“那头白虎朕已经送给令妃了,伊贵人若是想看,怕是该问你令妃主子同不同意。”他淡淡一笑。
伊贵人脸上的笑意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欢。
她没想到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皇上便已经处置好那头猛虎的归属了,就这么轻飘飘便送给令妃了。
伊贵人微微咬唇,心下不甘又嫉恨。
嫔妃们看了略显难堪的伊贵人一眼,又笑着收回目光。
早就猜到的,也就是新人初入宫还不了解如今的令妃在皇上那儿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宁欢也看了伊贵人一眼,悠悠道:“伊贵人若是有兴趣,改日来本宫这儿瞧瞧便是。”
伊贵人冷下脸,孤傲道:“嫔妾谢令妃娘娘美意。”说罢她便径直坐下了。
见此,嫔妃们都顿了一瞬,悄然觑了一眼皇上,果然见皇上面色微冷,有些不悦。反而是令妃神色未变,正在和太后笑意盈盈地说着什么。
似乎这点儿小事在令妃眼中不值一提。
也是,一个是宠冠六宫的令妃,一个是小小的贵人,和她计较岂不是掉了自己的身份。
嫔妃们收回目光,而后又笑意如常地轻声交谈起来。
伊贵人这样的人,愚蠢孤傲却又大胆莽撞,怕是还没掀起什么风浪,便会被皇上厌弃冷待让她先沉寂下去了。
那贵人没有管伊贵人,正笑着和柔惠说些什么。
见此,伊贵人心下又是一梗,愈发憋屈。
……
篝火晚宴结束,恭送太后离去后,皇帝便带着宁欢先走了。
“今日可还用的尽兴?”皇帝问道。
宁欢促狭道:“皇上亲自打的猎物,味道似乎都美妙不少呢。”
皇帝却是含笑道:“嗯,爱屋及乌,我明白宝儿的心意。”
这个词竟还能这样用了,宁欢实在佩服他的厚脸皮,她笑着嗔了皇帝一眼。
不过看着四周越走越偏僻的景象,宁欢又疑惑地看着皇帝:“这是去哪儿?不像是去御帐的路。”
皇帝卖关子:“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看他这神神秘秘的模样,宁欢狐疑。
再看看周围空旷偏僻的小树林,宁欢心中难以抑制地冒出些不纯洁的想法。
不会吧……
宁欢心中一言难尽,耳尖却悄然泛上几分绯色。
走着走着,皇帝便注意到宁欢耳朵和脸颊上的红晕,再看看她时不时飘忽看向树林深处的眼神,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帝眸色微深,微妙地低笑道:“宝儿在想什么?是不是以为……”他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
宁欢的心思被堪破,羞恼不已,她下意识便否认:“没有,我才没有!是你禽兽。”她还不忘倒打一耙。
看着她脸上愈发浓郁的绯色,皇帝正经道:“可我本是要带宝儿见几个人,并无其他想法。”
他面上先是疑惑,而后又是一幅恍然状:“原来是宝儿想……”
宁欢霎时捂住他的嘴,羞愤道:“我没有,你污蔑我。”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嗯,宝儿没有。”
但他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旁边的密林。
宁欢见此,更是恼羞成怒:“你不准看了!好好走路!”她还扯了皇帝一把。
皇帝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好,先走路。”
这个“先”字就很有灵性,可是宁欢不想再说话了,说多错多,万一又是她多想呢。
她羞愤地横了皇帝一眼。
走到一处偏僻的大帐前,宁欢脸上羞恼的绯色也被夜风吹散得差不多,但她还是气鼓鼓的,皇帝怎么哄她说话,她都不乐意搭理他。
原本他没什么想法的,如今被她这么一提醒,日后指定要带着她来付诸实践。一想到那个场景,宁欢便忍不住又羞又恼,实在不想搭理皇帝。
皇帝提前谋得了一个福利,更是不恼,一路都在笑着哄着她。
直到走到这处大帐前,他才松开宁欢的手:“进去吧,有人要见你。”
宁欢顾不得生气了,她先看了看四周。
这地方实在偏僻,就这么一个独独的大帐,其他的大帐也散落得远远的,现在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营地那样鼎沸的喧嚣声也没能传到这儿来,可见这里离营地中心有多远。
宁欢又看了看皇帝,迟疑道:“你不和我一起吗?”
皇帝揶揄道:“原来宝儿这样离不开我。”
宁欢霎时瞪了他一眼。
到底有正事,皇帝没再和她说笑,他温和道:“放心,很安全,我在外面等着你。”
宁欢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
皇帝只是温柔而笃定地看着她。
宁欢捂了捂心口,再顾不上他,快步走进大帐。
看着她急切的背影,皇帝温柔地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静静等着她出来。
第168章
宁欢掀帘走进大帐,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她霎时难以抑制地红了眼眶。
多少年了,她都多少年没有见过阿玛和额娘了。
杨氏和魏父听见声音便朝门边看来,见到这同样熟悉的容颜,二人先是欣喜,而后又连连跪地行礼:“奴才参见令妃娘娘!”
虽是父女母女,可是如今女儿是君,他们是臣,还是得按照规矩先君臣后父子。
宁欢连忙上前扶起双亲:“阿玛,额娘,你们快起来,何故如此!”
魏父虽然也惦念着女儿,但脸上却依然端肃:“娘娘是君,奴才们虽是娘娘的父母,但从古至今都是先君臣后父子,礼不可废。”
宁欢眼中还含着泪,她嗔道:“阿玛,您明知我不在意这些。”
魏父到底放缓了神色:“但总归要做足礼数,不能让外人挑了娘娘的不是。”
宁欢:“阿玛,您非要一口一个娘娘吗,女儿听着真是别扭极了。”
杨氏也嗔怪地看了魏父一眼:“宁儿说的是,咱们难得能见女儿一回,何必说这些扫兴的话。”
魏父无奈地看了这母女二人一眼,在家中时便是这样,妻子明明最是注重规矩,可遇上小女儿,总是会纵容,嘴上说得严厉,其实真管教起女儿来还是舍不得呢。
宁欢却是连连点头,她看着杨氏,娇声唤了一声额娘。
杨氏连连应了一声,眼中也不由含上了泪。
她这个在家中就千娇百宠从未吃过苦头的小女儿啊,自入宫以后她就再也没能见过,虽然女儿的信中总是说自己过得很好,可是为人父母的,没能亲眼见着女儿,怎么能放心得下。
何况她的小女儿性子天真活泼,却进了天下间规矩最严苛的皇宫,杨氏更是时时记挂着。
好在女儿福泽深厚,做了得宠的妃主子,也算是没多受什么苦。
杨氏又连忙握住宁欢的手:“别听你阿玛那个老古板的,快让额娘看看,额娘的宁儿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宁欢顺势抱住杨氏,她哽咽道:“额娘,我好想你啊。”
在家中时的日子总是那么令人怀念,不仅是因为那时的日子美好,也是因为她再也回不去了。
那整日赖在家中和父母哥哥们相处的日子,再也不会有。
听到女儿的哭声,杨氏的心都碎了,她抱着宁欢亦是泣不成声:“额娘也想宁儿啊……”
看着母女俩哭成一团的模样,魏父也觉眼眶泛酸,微微偏过了头。
母女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杨氏才微微放开宁欢,看着宁欢脸上的泪痕,她小心地替宁欢拭泪:“宁儿可不能哭了,让皇上见了不好。”
宁欢不以为意,嘟囔道:“他不会介意的。”
杨氏和魏父却是被她这随口就来的话一惊,这话听着实在没有几分敬重之心。
杨氏连忙道:“宁儿,不可如此失礼。”
“哎呀,额娘,您别担心,皇上很好的。”宁欢笑道。
杨氏却是不赞同:“帝心难测,宁儿行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今日圣宠优渥,有些话皇上听了自然愿意宠着一笑而过,但他日若是无宠,随口的一句话都会让皇上心生厌恶。
虽然并不希望女儿有那一天,但杨氏还是要提醒女儿。
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宁欢便没多说什么,只顺着杨氏道:“额娘放心,我知道的。”
杨氏这才点点头,轻轻摸了摸宁欢的脸,她又担忧道:“宁儿在宫中可好,可有受什么委屈?”
小女儿的性子实在无拘无束,杨氏不得不担心。
宁欢轻笑出声:“额娘,如今女儿都是令妃了,还有谁能给女儿委屈受?您放心便是。”
杨氏先是点头,而后又不放心地问道:“那从前呢,刚入宫时过得可好?”
宁欢唇边的笑意落下些,她轻叹道:“先皇后是何等和善的性子,她一直很喜欢女儿,女儿自然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先孝贤皇后贤德宽和的名声杨氏是知道的,早年间偶然也见过先皇后几次,听女儿这般说,杨氏便也放心了些。
若真如女儿所言,那孝贤皇后这般年轻便去了也是可惜。
也怕宁欢伤心,杨氏没有多提先皇后,只点头道:“好,你过得好额娘便放心了。”
杨氏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女儿。
双十年华,当年在家中尚显稚嫩的小女儿早已完全长开,如今更是出落得明艳昳丽容姿倾城,可是她脸上的笑意还是那样烂漫纯稚,仿佛入宫多年也从未改掉她天真活泼的个性,看着还是那样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