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因为宁欢畏寒,西暖阁中的地龙与炭火到冬日便烧得异常暖和。
身上还穿着毛绒绒的坎肩,又喝了不少酒,她这会儿便觉着热了,但她又不想自己动手,只看着皇帝异常自然地指使道:“脱衣服。”
皇帝一滞,抱着她的手都颤了颤。
见她指着身上兔毛坎肩才反应过来,他无奈地低笑。
看着她不知是热还是醉得双颊绯红的模样,他便顺从地替她将坎肩脱下。
脱了坎肩,身上只剩下夹袄,宁欢却还是觉着热,她难耐地扭了扭,可怜巴巴地看着皇帝:“还要脱。”
皇帝一顿,他知道若是这件衣裳也脱了里面将是怎样的风景,他的呼吸不可避免地略有些急促。
宁欢热得不行,没了耐心,直接自己上手解开衣襟的盘扣。
“热。”,她娇气地抱怨。
看着少女醉得不清的娇憨模样,他还有一点儿为数不多的良心,实在不想欺负她,按住她的手无奈地哄道:“不能再脱了,会着凉的。”
宁欢不听,扒拉他的手:“不要,热。”
皇帝只能抱着她哄道:“去沐浴好不好,沐浴了就不热了。”
宁欢眨眨眼,偏头看着他,想不明白沐浴和不热之间有什么关系。
皇帝见状便想趁机起身去拿斗篷。
宁欢却拽住他,声音软软地撒娇:“不要走。”
皇帝回身看她,见她仰着头,一双盈盈的眸中满满的都是他,满脸依赖地看着他,他的心都要软成水了。
他的声音也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我不走,我去拿斗篷,一会儿当心着凉。”
“不要不要。”,宁欢摇头,直接靠上他劲瘦有力的腰:“要抱抱。”
皇帝哑然地看着娇娇软软黏着自己的小姑娘,心都要化了,他温柔地将她抱起,低笑道:“黏人的宝宝。”
若是平日宁欢必定要和他唱反调,然而此时的她脑袋一团浆糊,只想亲近眼前这个挺拔俊美的男人,只想一直黏着他,所以她只是软软地笑起来:“对,黏人的宝宝,你的宝宝。”
皇帝低头,额头抵住她的,温柔地低笑:“是,我的宝宝。”
他抱着她过去取斗篷,道:“让玉棠帮你沐浴,然后睡觉好不好?”
宁欢环着他的脖子:“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皇帝轻笑出声:“我不离开你,但是要让玉棠帮你沐浴。”
宁欢窝在他的怀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名堂来,干脆道:“那你帮我洗不就好了。”
皇帝轻吸一口气,停下脚步看着怀中大胆的人儿:“宝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宁欢浑然不知这句话带来的后果,只是歪头看着他笑:“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又不是没见过……
说出这样大胆的话,偏她还这样天真无辜地看着自己,丝毫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危险,他只觉一股股的热浪不受控制地向下窜去,身上霎时燥热起来,他眸中的墨色渐浓,声音也低下来:“宝儿,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宁欢浑然不知危险的到来,还在他怀中扭了扭,催促道:“快走,好热。”
“好。”,他声音喑哑地应了,大步抱着她离去。
这一次天子亲自帮忙的沐浴不知洗了多久多久。
许久之后,皇帝才抱着宁欢从浴桶中出来。
宁欢身上就裹了一件外衫被他抱在怀中,浑身都软下来,她所剩不多的脑子纳闷地想,她有这么脏吗,为什么被他翻来覆去地洗。
她不自觉问出声,皇帝一顿,抱着她低笑:“宝儿不脏,已经洗干净了。”
他抱着她一路走到后殿他平素燕寝的主屋,明知现在的她绝对黏人,却还是故意问道:“宝儿自己睡好不好?”
宁欢果然不同意,紧紧地抱着他:“不要不要,要抱抱。”
皇帝心满意足地笑了,他将她放在这张从未有女子能上来的明黄龙榻上。
这是后殿正屋,也是天子寝殿的主殿,素来只有天子能住,后宫女子从不敢也不能踏足分毫。然而此刻宁欢却毫无意识地在这张象征无上至尊的龙床上欢快地打滚,无比宽大无比柔软的明黄龙床让她很是满意。
皇帝便坐在床沿纵容又温柔地看着她。
宁欢玩够了,轻轻拍了拍身侧,软软笑道:“快来。”
皇帝看着她笑了,眉眼间蕴满了柔情,他顺从地躺下,将她揽入怀中。
他声音低柔地继续哄骗道:“日后宝儿都与我同住好不好?”
宁欢毫无防备,脆生生应了:“好。”
皇帝笑了:“不许反悔。”
宁欢伏在他的怀中,接着答应:“不反悔!”
皇帝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哄,瞧着怀中娇憨又柔软的小姑娘,他竟生出几分哄骗无知少女的卑劣愧疚来,他无奈地笑了。
他轻轻抚着她柔软顺滑的乌发,柔声道:“宝儿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饮酒,知道吗?”
他的宝贝醉酒后这样乖巧黏人又大胆热情,想到她的这一面若是落在旁人眼中,他心中竟会无可抑制地漫上几分冷厉的暴虐之意,他默默轻叹一声。
宁欢仰头看着他,抿唇笑起来:“那我可以在哥哥面前饮酒吗?”
方才沐浴时,他一遍一遍地哄着她这样叫他,她也乖巧地叫了一遍又一遍。
皇帝一滞,紧紧地扣着她,哑声笑道:“可以,只能在我在的时候饮酒。”
宁欢伏在他宽阔有力的胸膛,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她现在的脑子不允许自己想太多,只能乖巧地答应:“知道啦。”
皇帝满意地笑了,若不是怕她明日清醒找自己算账,他真想再多提些要求,他似无奈似好笑地轻叹。
他轻柔地抚着她光滑柔嫩的后背,柔声哄她入睡:“我的乖宝儿,快睡吧。”
听着他这样低柔又耐心的轻哄声,莫名的,他在旁人面前那淡漠威严的模样也浮现出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她混沌的脑海中交织重叠,宁欢眨眨眼。
她似乎清醒了些,又似乎没有。
她蓦地撑起身子看他,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而下,映着她雪色无暇的肌肤,是说不出的艳色。
他呼吸一滞,有些心虚又有些期待。
宁欢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这个对外素来疏离强硬对她却无比纵容温柔的男人,是她的,也只是她的。
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现出她的强势与占有欲。
皇帝看着她,看着她这无比认真的神色,心像是被撞了一下,不疼,反而欢喜万分,柔软万分。
他知道,他心爱的姑娘心中是有他的。
他何其幸运。
他笑起来,温柔的笑意冲淡了他眉眼间的清冷淡漠,他轻柔地将她揽入怀中,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眸中溢满了柔情与郑重。
他无比温柔,无比虔诚地道:“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永远都只是你的,我保证。
*
翌日。
阳光正好的时分,宁欢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明显宽阔许多的明黄大床,她眨了眨眼。
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宁欢难耐地碰了碰脑袋。
“醒了?”
金玉相击般清冽含笑的声音响起,宁欢下意识偏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便见他坐在床沿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她有些迷蒙地看着他,皇帝霎时心虚了一阵。
却听她问道:“你还没去上朝?”
皇帝悄然看了看她的神色,才面色如常地笑着:“傻姑娘,日上三竿了,早朝都不知散了多久。”
宁欢“唔”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脑子清醒了些。
他轻轻拂开她脸侧的发,温声问道:“可有哪里难受?”
宁欢微微蹙眉:“头有些晕。”
“得亏昨晚让你喝了碗醒酒汤,不然今日你还要难受些。”,皇帝笑道。
宁欢偏头看了看他,坐起来。
皇帝便将她扶起来,动作熟练地往她身后放了一个迎枕。
明黄的锦被滑落,露出些许裸露的肌肤,雪色无暇的肌肤上映着星星点点的红梅,艳色生生,他的眸色深了几许。
宁欢低头便看见自己身上斑驳的红痕,腿间甚至传来了熟悉的酸软刺痛。
她蓦地看向身旁的人。
皇帝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温柔笑道:“怎么了?可是难受?”
宁欢看了他一眼,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努力回忆昨晚的事。
昨晚的记忆零散细碎地涌上来。
——宝儿该叫我什么?
——弘历……弘历哥哥……
——不要走,要抱抱……
——日后都和我同住好不好?
——好!
还有最后,他虔诚而温柔的保证——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只零碎地回忆起一些,但宁欢已大致知道昨晚是个什么状况。
她蓦地看向身侧状似无辜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你无耻!”
皇帝不知自己是该欢喜她记得还是该心虚她竟然记得,但他下意识便捧住她的手,一脸无辜委屈道:“我没有,昨日分明是宝儿主动的……”
“胡扯!”,她下意识便反驳,气得手都在微微发抖:“分明是你在哄骗我!”
隐约想起昨夜的种种,她又羞又恼,扯起身旁的迎枕就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