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她还没回到自留地便见沈晟远远迎上来，两人走近后沈晟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晚？”
裴宁低声说:“挖几棵人参耽误时间。”
几棵？沈晟牵起她的手问:“你去很远的地方？”
裴宁说:“不算太远，太远我也赶不回来，人参年份不高。”
沈晟和她说: “已经很好，下回不要再去远的地方。”
断崖不算远，裴宁应:“行。”她又说:“我在山里时心里生一个想法，想年后带娘和两个孩子去杭州一趟，那个时候有时间。”
沈晟没有反对，和她说:“晚上问问娘的意见。”
裴宁:“嗯。”
他们走到后门迎上两个孩子，放下背篓洗手后一家坐下来吃饭。
晚上孩子们回房睡下后，裴宁关上收音机和韩秀梅说:“娘，我今天挖到六棵小人参，一棵六十多年，两棵三十多年，三棵二十多年。”
韩秀梅吃惊着急担心说:“这么多？你是不是去很远？”
裴宁说:“没有很远，你看我挖参后回到家还没天黑。”
也是，韩秀梅松口气说:“以后不要去太远。”
“嗯。”裴宁应声说:“娘，我想年后带你们去杭州老家看情况，你什么意见？”
裴宁的提议对韩秀梅来说太突然，她心里对远行和对未知的外面世界有怵，但又很想去公公婆婆和男人心心念念的老家一趟，犹豫一下问:“那个时候坐车人多吗？”
回答的是沈晟:“还好，年后大家上班工作，知青们已经几乎回城，出行的人不会太多。”
韩秀梅听后说:“那行吧。”
裴宁又说:“之前的五十年参再放下去药效会逐渐流失，我想做成养荣丸卖一半，留一半密封放着。”
韩秀梅说:“你决定就好。”
沈晟说:“做好卖给华老大夫便行，找他看病的人有能力买。”
上回华老大夫给人参价格公道，裴宁同意:“行。”
三个人继续商量，到时候牛和鸡托给夏丽芳和燕子帮忙喂，沈晟隔一两天回来一趟，如果经大队订的猪崽到了他们还没回来，沈晟去买回来也托夏家帮忙喂。
为防有意外不能成行，过年后确定能走再和元元皎皎两人说。
他们大致商量一下，裴宁和沈晟去清洗人参，第二天放在房顶上晾晒。
这天裴宁没有进山，上午进城买做养荣丸的其他药材，这两个多月香油陆续攒差不多够，她便顺便买做狗皮膏药的大部份药材，家里有的不用买，还买用的纸。
午后，裴宁拿几根长棍去牛圈旁边的小房子，小房子是用来装牛粪并发酵，三面泥砖一米高，和牛圈是用木头栏隔着，她把木棍搁在前后两堵墙上。
这时韩秀梅把绑成小捆晒干透的稻草搬来，裴宁接过堆在木棍上，继续和韩秀梅去把稻草搬来堆在上面，这是小黄牛冬天的口粮。
皎皎也来帮忙，抱一两捆稻草颠颠到地方交给妈妈或奶奶。
第69章 不太想做
裴宁拿梯子把稻草密实码到横梁, 余下的一点堆放在柴棚。
她们干完回来全身痒，三人先后洗澡然后脱粒玉米。
这些天裴宁开拖拉机运送公粮和进山采药，韩秀梅做家务和放牛, 没有多少时间脱玉粒, 玉米还没脱粒完成。
韩秀梅去做晚饭后有两个二队的四十多岁大姐结伴来看病。
裴宁问先后给她们看诊, 开方子，然后先给一个大姐针灸。
在一旁等着针灸的大姐见裴宁给同伴扎完针问她:“小裴，夏永贵在你这治疗一段时间, 他能治好吗？”
裴宁不悦说:“病人隐私, 无可奉告。”夏永贵在自己这里治病后已经有几个人问过这个问题, 这些人怎么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
大姐脸上悻悻。
趴在床上的大姐说:“小裴, 沈公安人这么好, 你早点给他生个儿子，抓住他的心。”
裴宁运气好嫁给沈公安条件这么好的男人, 没有孩子久了要和她离婚。
见识不同，裴宁不在意她说的话也不争辩，擦着余下的银针漫不经心说:“不急。”
让她赶紧生孩子这种话不仅这两人说, 三队熟悉的人也和她说过，心想沈晟的叔叔和同事估计也会问他什么时候生孩子。
还没针灸的大姐趴炕上等着裴宁下针, 听她说不急便说:“你别不急, 有年轻漂亮姑娘把他勾走怎么办？”
裴宁淡淡说:“不会, 我开始了。”
两个大姐不敢再多说, 听三队的人说现在裴宁很厉害，花些个鸡蛋针灸或艾灸一两次浑身变轻松, 多花些鸡蛋治久一点更舒服。
如果她真能治好夏永贵, 那真是厉害了。
晚上夫妻俩回房后，裴宁问沈晟:“有人催你生孩子吗？”
沈晟抱着她不在意说:“有, 你也有吧，不用管。”
裴宁环抱他的腰，头靠在他肩上说:“是有，哎，你现在工作总管一些琐事，会不会烦？”
这个县城小，犯罪率少，没什么大案重案，像以前追踪偷盗熊猫崽子比较重的案子几乎没有，管的都是些青少年打架，夫妻打架，兄弟打架，抓小偷小摸，小偷抓了拘几天又得放，换成自己要烦死。
沈晟抚她头发笑说:“以前有点烦，但自从和你谈对象结婚一点也不觉得烦。”刚转业时很不适应，一段时间后才习惯。
裴宁说:“我以前心浮气躁，感觉结婚后好许多。”
紧张刺激的生活变成永久记忆，现在自己已经习惯并享受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虽然有时生活的琐碎令她烦躁，平静下心后消化，再有沈晟陪伴，负面情绪便消失。
“我们是找对了彼此。”沈晟说着低头温柔亲上她的唇。
……
第二天裴宁没有做药丸，上山砍过冬的柴火，砍一个上午，午后带工具快速去深山找两个兔子洞熏，绑四只兔子提回家，晚上吃一只，另三只杀了抹盐腌上，下水留隔日炒。
次日早饭后，裴宁从杂物房找出做药工具清理干净，晾去水后搬进诊疗室。
之前买的大粮缸太大，不能搬进地窖，她和沈晟把杂物房整理一下抬进去放在一角，让原本东西多的杂物房变窄小，不方便在里面做事。
然后拿药材去厨房初步处理，裴宁按记忆处理药材时发现自己比原主做得更轻松顺畅，并且笃定有数，这是她比原主记忆更好，更了解药材，火候能轻松驾驭。
人参养荣丸做起来不复杂，上午她处理好药材，下午弄成大小一样等量的小丸（这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然后炒干，晾凉后用准备的多个瓷瓶封存。
晚上孩子们睡下后，裴宁和沈晟、韩秀梅坐八仙桌旁，桌上有一个装有人参养荣丸的小瓷瓶。
韩秀梅单独尝一丸，裴宁和沈晟分一丸尝。
韩秀梅细细感觉后说:“人参味很足。”
裴宁点头，这人参的实际药效比估计的还更好。
沈晟笑说:“我没有吃过，没有对比，不知道好坏。”
裴宁说:“我收了种子，明年春天买几个大花盆来种在后院。”
韩秀梅不赞成:“人参很难种，还是别折腾了。”
沈晟支持妻子:“没事，也许能种出来。”
韩秀梅听女婿支持女儿不好再说什么。
裴宁和韩秀梅说:“娘，我给你把把脉。”
韩秀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伸出手，裴宁给她把完脉后说:“娘，我分十丸放一个瓶里给你，你隔一天吃一丸。”
韩秀梅忙说:“我身体很好，不用吃。”去年冬天手脚暖和。
裴宁说:“是挺好，但不是最佳状态，吃完十丸更好。”
沈晟知道老一辈人俭省，劝岳母:“娘，我们房间梁上还吊着六支人参，不用省。”
好吧，韩秀梅同意:“行吧。”
次日中午，沈晟下班吃饭后去中药铺让店员转告华老大夫，说裴宁做了人参养荣丸，如果华老大夫有意便让人去公安局通知他。
沈晟下午下班前就得到回复，华老大夫约明天上午九点在店里看货。
第二天早上八点二十多分，裴宁带五个瓷瓶骑车进城，提早十分钟到药铺门口，下车喊站门口的华大夫:“华大夫。”
华大夫笑看裴宁:“小裴来了。”他等裴宁锁自行车后一起进去，还是之前那个房间。
裴宁从背篓拿出五个瓷瓶放桌子上说:“你看看。”
华大夫打开一个闻一闻后说:“味很正，我取一丸刮一点在舌头上尝一尝。”
裴宁说:“刮一点多麻烦，拿一丸尝，不算钱。”
华大夫笑说:“豪气，不过取一点就行。”他说着拿过一张白纸倒出一丸，拿一把很小的刀切下一点点放到舌尖上品味一会说:“很不错，上佳，你自己做的？”
裴宁回:“是。”
华大夫说:“你这个年纪能做出这样的人参养荣丸，真的很不错。”这样品质的人参养荣丸一般经验老道的大夫才能做出。
裴宁客气道谢:“多谢。”
华大夫微笑说:“我都要了，按这个品质的价格。”
裴宁点头同意。
两人交易完成后华大夫说:“我以前听过丰收大队有个制药很好的裴姓大夫，是你爷爷吧，可惜没有机会认识。”
裴宁说:“是我爷爷。”
华大夫欣慰说:“你这是手艺学到家了。”
裴宁客气回:“还有差距。”
华大夫赞赏:“已经很不错！”
两人又说几句裴宁道别从药铺出来去农贸市场转一圈没找到想买的鱼，买几斤苹果去供销社买两瓶香油便回去。
她回到家便用香油把做狗皮膏药的药材泡上，用东西盖住，这个气温要泡上十天。
裴宁泡好药材便带工具带皎皎去半坡挖红薯，霜降过四五天，正是挖红薯和土豆的时候，半坡种的土带点沙，种出的红薯个头普遍比在山里种的大一点。
她挖一担挑回来，午饭后夏丽芳和夏红英一起去帮忙，全部挖出来再挑回来，红薯堆在院子里，看着很大的一堆。
第二天裴宁和夏丽芳去挖种山坳的土豆，院子里又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