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屿岚烟
岑听南心尖抖了下。
夕阳落山,冷风都浸进人的骨头里。
她抬起眸子瞧了一眼兵刃相接,打得正欢脱的两人,深吸口气,唤来玉蝶。
“一会儿,你们四人先吃……不必等我们。”
玉蝶欲言又止,眸子里写满担忧:“姑娘……相爷他……”
“没事,哄哄就好了。”
应该能哄好吧?
岑听南其实不太确定。
毕竟顾砚时看起来,像真的动了怒,似乎还有些……不可言说的失望。
-
岑听南跟进去后院时,顾砚时正倚窗而坐,将自己沉在一片黑暗里。
窗棱大开着,他任由冷风灌进来。
天色因入夜而变成靛青一片,昏昏暗暗的屋里,没有一丝光。
岑听南心头跳了跳,柔声问:“怎么不掌灯?”
顾砚时不回答。
他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长袍,青丝散在身后,被呼号的风一扬,浑身的贵气被风带来的妖冶感轻轻撞开。
整个人瞧上去冷淡又疏离。
像雪夜里高悬天空的银月,触不可及。
岑听南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就有点儿害怕。
她立在原地,耳尖地听见杯盏轻碰的声音,模模糊糊看过去,只见到酒樽里倾泻而下的水,惊扰了这夜色。
他执着酒杯的手指干净而修长。
岑听南一眼瞧见了那如玉白皙的手指边上,正整整齐齐放着戒尺、藤条和红绳,还有一截蜡烛。
她掌心渗出点汗,在这森冷的冬夜,显得并不合时宜。
“锅子都备好了,你不去吃,跑来这里一个人喝什么闷酒。”岑听南嗓音软软糯糯的,朝他走近了些,“你说话呀顾砚时。”
岑听南强撑着不让自己去看那摆得齐整的,刑具一样的物件。
直到她带着满身清新、似有若无的香气走近了,顾砚时这才放下酒樽,冷淡地抬头。
“去把门关了,然后过来跪好。”他命令道。
岑听南的齿尖深深咬进下唇里。
“别咬了,省点力气,一会儿有的是东西给你咬。”顾砚时似乎是散漫地笑了声,可她听得出,那笑里,分明带着怒。
她今晚要死了。岑听南确信。
她塌下肩膀,一步一挪地回身掩好门,又幽幽怨怨转过头来,一点点朝前蹭。
她的动作慢得像只蜗牛,顾砚时却并不催促。
他手撑着头,倚在桌上,长腿交叠,并不看她。只有偶尔扫过的眼风,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无情。
顾砚时身上伪装出来的温和、端方,和骨子里的清贵,此时此刻全都消散不见。
唯有冷淡。
岑听南吸了吸鼻子,当机立断决定还是先求饶。
毕竟这件事,真要细算起来,的确是她不对。
她悄悄抬眼看顾砚时,小动作做了八百个,顾砚时仍旧耐心地等。
岑听南放弃了。
仿佛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她的手指都要绞断了似的,终于明白如果不照做,顾砚时一整晚都不会给她一个眼神。
于是她跪了下去。
柔软的地毯铺满了整间屋子,她跪在男人腿边,腰臀软着蹭了蹭。
“左相大人……”她喊。
顾砚时终于舍得给她个眼神。
她得寸进尺,就着跪姿,趴伏到他的腿上。
顾砚时手掌插进她乌黑的发丝里,微微用力拽着她。
岑听南被迫抬起头,急切地喘了声。
“怎么不继续磨蹭了?”他的眼微微眯着,将狠戾全都藏起。
岑听南依附着他的腿和
手掌,乖巧认错:“我错了。不敢磨蹭了。”
顾砚时扯着她的发丝,空着那只手捏着她的脆弱,狠狠拧。
“认错认了千百回,你有反省过哪怕一回么?”他的眸子雾沉沉盯着她,拧得她又痛又怕。
岑听南缩着身子朝后躲,疼得眼泪都飚出来,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真的知错了……”小姑娘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顾砚时却没打算放过她,几乎是恶狠狠掐进了她的软肉里。
岑听南尖声叫起来。
她疼得泪珠唰地流下来,身子跟着无意识地颤,整个人好似一株被雨打过的海棠。
顾砚时被眼见一幕狠狠刺激到,松开她,径直拿起戒尺快而狠地拍在一对雪团上。
惩罚来得猝不及防。
疼痛带来的汗珠濡湿她的衫,凌乱的发丝贴在她雪白的脸颊与颈侧,为屋里镀上浓浓的春意。
她趴在他的腿上,不敢乱动,一声声求着饶。
乖巧又脆弱,努力承受着他的折磨。
顾砚时借着戒尺,三两下将衣裳尽数挑开,把可怜可爱的珠圆玉润露在空气中。
戒尺的痕迹遍布粉雪之上。
顾砚时扔开戒尺,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岑听南,说说看,错在哪儿了。”
“说对了,就放过你。”
“说错了,今日别想好过。”
空气一点点被抽走,极致又久违的眩晕袭来,岑听南好似轻飘飘飞了起来。
身体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双手本能而紧张地抠住他的手,嘤咛着求饶。
点燃的红烛握在顾砚时的手中,白与红交织成糜./乱的色彩,他高举着蜡,缓缓倾斜。
蜡液在空气中飞溅而下,滴在盛开的雪团上,烫得岑听南想要尖叫,却因喉咙被扼守而失声。
她叫不出,躲不开。
温热的红蜡,好似新婚夜的贺礼,迤逦地盛开在她精致的锁骨,与纯洁天真的每一处。
岑听南被烫得颤抖不止,无助地抠他的指。
眼见着小姑娘的脸色一点点由雪白变得粉红,抖得越来越厉害,顾砚时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得救了。
岑听南双眼通红,瘫软着跌坐在地,大口大口抢夺着新鲜的空气。
她双手挡着自己,却什么也挡不住,更盛的景色绽在顾砚时眼中。
她带着委屈,带着埋怨,却压抑着委屈与埋怨,将所有滋味调和成顺服,呈现在顾砚时面前。
顾砚时被她的乖巧取悦。
起起伏伏的怒气也在一滴滴盛开的红泪中终于得到纾解。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脸,问:“错哪了,说。”
岑听南嗓音嗡嗡的,带着哭过后的哑:“不该问你那个问题。”
“还有呢?”
岑听南抬眼悄悄看他,撇撇嘴:“不该担心你会被李璟湛拿去换城,应该相信你。”
她小心翼翼地,乖得不像话,乖得顾砚时的理智几乎要崩塌。
今天对她是有些凶了,可他没想真把小姑娘给吓着。
顾砚时揉了揉眉心,缓声道:“岑听南,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你不信我,不信李璟湛,你懂吗?”
岑听南委屈道:“那是什么?”
什么错值得他这样罚她,瞧她这满身蜡泪,好像被刑讯过一般。
真当是在对待犯人呀?
“是你不该有那样一瞬,真的想让我去换城。”
岑听南心如擂鼓,顾砚时……怎么会知道。
她的确在某个瞬间,为阿丽娅这个荒唐的提议心动。她太想要家人平安了,以至于……那一瞬间的游离,她以为是可以被允许的。
但顾砚时不知道。
不知道她看到了怎样的结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动摇。
他只是以为,她想过放弃他。
顾砚时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神色,凉而缓地笑了声:“看吧娇娇儿,你果然动心。”
上一篇:七零开马甲在全球搞买卖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