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屿岚烟
拒绝的话被他搅得更加支离破碎。
“嗯?还要?”他故意曲解她的话。
顾砚时握着她的手提着她往下压,将她重重压在自己腿上。
“岑二姑娘,瞧瞧你现在这幅模样。”
“你还想给谁看呢?”
顾砚时浓烈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他们一个像江南的雨,一个像被雪压住的松柏,交缠在一起,不知疲倦地融化着彼此。
岑听南被这雪裹得四肢发寒。
一路颤进心头。
她的舌被他的手指轻柔地扯住,牵着扯着拽着离开了原本居住的巢。
垂涎污了青瓷,更染得她像红透的血玉。
“瞧你,小猫儿小狗儿似的,这会儿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了么?”
“知道你的眼睛该看着谁,你的心里该住着谁,你聪明的小脑袋里应该想着谁了么?”
“说,我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
他抽出手指,拾起她的衣袂,慢条斯理一根根揩着。
“结束之前说对我的名字,奖励你。”
“不然。”
顾砚时放开对她的钳制,从怀中抽出一方叠好的,带着隐约香气的方巾,温柔地为她擦去唇边润泽。
岑听南无力跌坐在他曲起的腿上,失神地抬着头,看着他眼底深处浓重的黑意,终于渐渐止了颤。
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
羞耻的,难捱的,愤怒的,痛苦的,迷茫的情绪尽数涌了上来。
强烈地冲击着她,叫她的眼眶里蕴出一汪泪来。
她盯着他,他也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她突然疯了一般凑上去,在他怀里撕咬、捶打,想将他带给她的痛百倍、千倍的还给他!
他搂着她,任由她打着,只固执地问,哄骗似的问:“说呀,我是谁,你应当想着的人是谁?”
“顾砚时你个混账!”岑听南带着满脸泪水,带着恨地咬上他胸前,尖利的牙透过布料透过肌肤,触到皮下的温热。
她咬破了他的皮肤。
可他却轻笑着搂住了她。
“真乖,我的小姑娘。”
“既然叫对了,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
他精准地掐着她的下巴,将下巴抬起。
温柔又凶狠地碾了上去。
他的唇,贴着她的。
她的眼泪落下来,被他细密地吻干净。
她疯狂地推拒着他,牙齿凶狠地咬他,将他的唇都咬破。
血腥味渗了出来。
混着她眼泪的咸,还有清冷的雪松和缠绵的江南雨。
他抱着她,一下下抚着她的脊骨,在气息交换间含糊地夸她。
“娇娇儿乖。”
“只想着我。”
“只看着我。”
“只听着我。”
“好不好?”
他的进攻一点点弱下来,尾音带着点软,他放开她,半弯着腰看她,眼里的情绪浓重得要弄脏她。
这样问她时,又像带了讨好的意味,垂尾乞怜一般。
可他在祈求什么呢?
在对她做了这样过分的事以后,又来求她的同意。
岑听南闭着眼,任由眼泪冲刷掉自己身上他的气息。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别的纠葛了。
第37章 灯火下楼台
荷宴之前又下起了雨。
一连几日,阴阴郁郁不见阳光。
就像岑听南的心情。
顾砚时也很久没回过府,他一直住在宫中,连休沐日也不见人。岑听南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那日后头他到底还是没住下。
在他用那样服软的眼神看着她,却久久得不到她的回答后,岑听南一点点看着他的眼睛又彻底恢复了疏离与冷漠。
像初见那日。
全然看陌生人的神色。
明明他们才做了这样亲密的事,那样狭窄的空间里,她攀着他,他们交换气息,吻得浑身都酥麻,岑听南觉得那一瞬间简直可以用相濡以沫来形容。
可不过隔日,两个人就成了这样陌生的存在,比昨日更远。
她有些难过。心里也酸酸涩涩地疼起来。
几个丫鬟跟着孙嬷嬷里里外外的忙,平安被他留在府中替她张罗这个荷宴。明明是她想办的宴会,可她却成了府里最闲的人似的,从这场盛大的热闹里抽空了出来。
旁观人一样看着别人的热闹,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想,顾砚时心里大抵也是不好过的。听说他在朝上同大理寺卿大吵一场,抖落了许多证据,更指着郁文柏的鼻骂他手段诡谲,目无纪法,滥用私刑。
他说郁文柏是个没有人性的,不配坐镇大理寺。
岑听南想若他不是心情不好,何至于这样。
从未听过他这样针尖对麦芒似的为难过谁。
除了对她。
那日朝上李璟湛听后也大为震怒,将
折子径直摔到了郁文柏的脸上,那张桃花一样俊美的脸,额头上渗出血迹来,瞧着妖艳极了。
这话,还是回将军府后,宋珏学给岑听南听的。
岑听南走了好一会神儿,才在宋珏的絮絮叨叨中渐渐回过神来,她望着手中茶杯扯出个淡笑:“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绘声绘色的,像是谁躲在大殿之上,亲眼见着了似的。”
“这你就别管了,无风不起浪。好歹,你相公的名声算是洗刷清白了,如今街头巷尾,连卖枣糕的小女郎都知道,从前那些滥用私刑的事,都是左相替那郁文柏背了黑锅。”宋珏翻着话本子,松了口气,“你说说,这日子一天天,比话本还精彩。什么人同顾砚时那么深的仇怨呢,将这种事栽在他身上,叫我平白替你担心一场。”
其实这些流言,倒也不算完全冤了他,岑听南在心头默默补了句。
宋珏拿出封信:“你爹爹阿兄寄信回来了,这封是问候你的。若不是顾砚时把这事澄清了,今次寄过去的信,我定得问你爹能不能回京一趟了。”
“爹爹打着仗呢,哪能擅自回京,这可是杀头的罪。”岑听南闻言失笑,随手接过信拆开。岑闻远斗大的丑字儿便蹦到了眼睛里,带着北边的肃杀和辽阔气息,猝不及防撞得岑听南心头一个趔趄。信里提到北方有的许多事物,岑闻远跟她说起北边的雪,北边粗犷的风和有趣的人。还说北方的姑娘一个晒一个的豪爽,他早晚要给岑听南带个泼辣的嫂子回来,镇得岑听南不敢乱来才是。
岑闻远絮絮叨叨写了很多,却对打仗的苦只字未提。
他们总是这样,一贯怕她担心,只想将最好的给她看。
所以才会将前世的她养得这样愚钝吧。
宋珏见她神色知她又怅惘起来,故作不满接道:“杀头又怎么了,顾砚时若真是那种人,当真敢在府内乱来或是欺辱到你头上,你爹拼着杀头,也要回来先把顾砚时的头带走才是。”
岑听南捧着信吃吃笑了一会儿,半晌才软着嗓道:“放心吧娘,我们好着呢。”
至多不过两年,等爹爹得胜回朝,过了那个死劫,她和顾砚时也就自自然然散了。
届时一家四口,也许加上一个北方的嫂子,去北方,去更南边,过上些家长里短的简单日子。爹爹娘亲吵吵闹闹,阿兄阿嫂再生个或顽皮或懂事的小豆丁。至于她?没准儿会当一个持着剑满江湖走的女侠呢?
怎么不算好呢?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母女两个细细说过许多体己话后,宋珏又问起荷宴的事操持得如何。
岑听南叹了口气:“我都想取消了。时机不大合适。”
荷宴原本定在七月中,因着夏汛的消息,一推再推,一直改到了七月末。用孙嬷嬷的话来说,再晚荷花都要谢了,都可以直接开成藕宴了。
岑听南也不愿大伙的心思白费,但受灾的人群还在逐渐扩大,这时节来办宴,她心里总有些不顾流民死活的难受。
何况这段时间里上京城人心惶惶。
雨一直下,黄河流域大水泛滥,再往北去的地方却连日干旱,到岑昀野驻扎的地方,已经传来粮食紧缺的消息,听说已经有易子而食的现象发生。
李璟湛终于拿了主意,宣布开官粮赈灾,岑听南不知其中顾砚时出了多少力,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水灾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瘟疫和流民。
上京城倒见不大到,流民过来上京城实在山迢路远,中间那么多道关卡,他们闯不过来。
就是人牙子手头多了不少良民转变身份过来的人,流落至此没有户籍,又不愿再回原乡,只能便宜卖了。
中间孙嬷嬷来问过岑听南好几回,岑听南也都抬了手,前前后后买了十八个丫鬟小厮进府,全都是山东河北一带的灾民。
“夫人实在不必烦心,只是略抬抬手的事,救的是这些东西一家子的性命呢。”人牙子没见着岑听南,同琉璃卖了一通好。琉璃当时回来学给岑听南听,听得岑听南心头又是一阵惆怅。
宋珏听她讲起这件事,倒是笑了:“这人牙子说的是实在话。如今也快七月末了,涝灾、瘟疫都到了尾声,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平安度过了。你那宴也不用取消,权当是冲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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