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办个同窗宴,满朝文武都来了? 第192章

作者:小素咩咩 标签: 穿越重生

  很快,京兆府的大门被人打开,里面的官吏沉着脸走出来,“何人击鼓鸣冤?”

  说着,目光落在那跪着的牙人脸上,“你有冤情?”

  牙人都快哭出来了,下意识点点头,接着又猛猛摇头,“不不不,不是小人!是……是这二位姑娘……”

  那官吏的目光在祝澜二人身上一扫,让他们几人进来。

第251章 京兆府,登闻鼓

  京兆府内,祝澜与祝青岩在官吏的引导下,来到偏厅等候。那名牙人及其同伙则被带去录口供。

  过了许久,推官才姗姗来迟,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官帽,面上隐约透着几分不耐烦。

  由于京兆府立案程序繁琐复杂,这类的民事纠纷告到京兆府,一般都是先进行私下调解,若能调解成功,则各方都能免去许多麻烦。实在无法调解之时,才会正式升堂问案。

  推官姓陈,来到偏厅甚至都没有坐下,见到祝澜二人开口便问:“所为何事,速速道来,本官时间宝贵,莫要啰嗦。”

  这语气让祝青岩莫名感到很不舒服。

  “大人容禀。”祝澜向推官行礼,语调平稳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推官听罢,却皱起了眉头,“这等小事,你们自行和解便是了,也值得闹到京兆府来?”

  这时,那牙人和同伙也录完了口供,被带了过来。

  牙人进门之时,正巧听到推官的话,连忙高声争辩起来:

  “大人,小的真是冤枉啊。这两位姑娘看了房子不满意,小的也同意了她们不租,可她们却非说小人开的是黑店,要坑骗她们,还把小人给打了,您看看我这脸……”

  说着,还专门凑到推官面前,将脸上的伤指给他看,生怕对方看不清似的。

  那推官皱着眉,嫌弃地离远了一些,看向祝澜二人道:

  “真是你们打的?”

  祝青岩道:“是我打的,可是是他们先——”

  话未说完,就被推官直接打断。

  “大梁律一百四十五条,殴打他人致轻伤者,杖二十。”说完又顿了顿,抄起手道:“不过你们这事尚未立案,依本官看,还是该赔钱赔钱吧。”

  牙人一听赔钱,眼睛立刻变亮了。

  就算祝青岩挨板子,自己也捞不着什么好处,赔钱才是实打实的!

  而且不打板子光赔钱,自己还能要得更多!

  “怎么样,小娘子,二十两银子,咱俩这事儿私了。否则我告上公堂,这顿板子你是少不了了。”

  祝青岩简直要被气昏头了,没想到今日竟能碰上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祝澜压制住心中的火气,望着那推官冷冷道:

  “大人,敢问大梁律一百四十三条、二百八十七条是如何说的?”

  推官斜睨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来人,将大梁律取来。”

  “不必了。”祝澜上前一步,平视着那推官的双眼缓缓开口道:

  “吾朝律例,诈伪篇第一百四十三条载:以私欲之心,施虚言巧语,掩真相而骗人之财者,视其骗得之财多寡,情节轻重,分别论处。骗取金额十五两以上,一百两以下者,当处以徒刑。

  市易篇第二百八十七条云:凡房屋之买卖租赁,卖主必示以真实之地契,以为交易之证。卖主若无地契,或示伪契,其交易不作数,且卖主须担其咎。买主于交易之前,有权索验地契之真伪,亦可请官府核实。”

  祝澜字字掷地有声,虽着素衣,言语之间却比面前一身官服之人更有气势。

  那推官带着几分惊疑地看了祝澜一眼,翻开下属递过来的大梁律,找到祝澜所说的两条,竟然一字不差!

  “咳咳咳。”推官放下那本厚厚的大梁律,掩饰了一下尴尬,重新摆出威严的姿态,“你说他二人欺诈在先,然口说无凭,你们需拿出确凿证据来。”

  “你早问证据不就好了?”祝青岩冷哼一声,直接揪过那牙人的衣襟,从他怀里掏出了三四张一模一样的空白租契。

  她直接将租契上那一行小字指给推官看。

  “房屋买卖租赁,哪有先交了钱,过一个月才交房的?这期间他们若是拿着钱跑了,我们上哪说理去?”

  那推官仔仔细细读完了租契上的条款,摇了摇头,笑道:“人家这不是白纸黑字写着,你若是签了,便表示同意这条约定,怎么能叫上当受骗呢?”

  “就是,大人英明!”那牙人连声附和。

  祝青岩忍住差点脱口骂出来的一句“昏官”,咬牙道:“那他们连地契都拿不出来,又怎么解释?”

  推官看向那牙人,让他自己说。

  牙人瞪着无辜的眼睛道:“大人,那地契的确不在小人手中,但房子是小人远方亲戚的,马上回到京城,自然能拿给她们过目。”

  说着又看向祝青岩,无赖道:“小娘子,这些事情小人可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了吧?你怎的还要动手打人?”

  “明明是你们——”

  “罢了,青岩。”祝澜微微抬手,示意祝青岩不必继续说下去。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分明是对方威胁在先,自己二人自卫反击成功,却成了他人眼中的施暴者。

  再试图自证下去,只会落入对方语言的圈套。

  现在的关键问题,根本不是分辩谁先动的手,而是证明这家牙行坑蒙拐骗的事实。这伙人如此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行骗,只要京兆府立案调查,一定能够找到证据。

  祝澜略一思忖,正要开口时,京兆府外却再次响起了敲响登闻鼓的声音。

  没过多久,又有一人被引入了偏厅。

  那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一见到推官,显然是认识对方,张口便喊“陈兄”。

  “陈兄,我家那宅子出事儿啦,你可得为我做主!”

  祝澜神色却微微一动,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待那人坐下后,祝澜方才看清了面容,不由得轻轻蹙起双眉。

  究竟在何处见过……?

  一瞬间,祝澜便记起当日殿试结束,在安和殿外遇见的那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李大人,临走之时,他还留给自己一个奇怪的眼神来着。

  祝澜想了想,记得此人介绍自己名叫李度长,是鸿胪寺的一名主事。

第252章 修撰大人

  李度长上来便拉着陈推官的手说个不停,而陈推官的神色却透着几分尴尬,不动声色地拂开了李度长的手。

  “李大人,哦不,李老爷。”陈推官似乎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这里是京兆府衙门,可不是什么市井街道,该走的流程、规矩,一样也不能少,您这样称兄道弟的,实在不妥。”

  陈推官说着,就唤人前来带李度长下去录口供,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这位李度长先前在鸿胪寺当差,两人喝过几顿酒,“陈兄”“李兄”地叫着是不假。可如今李度长已经辞去了鸿胪寺的官职,这兄弟的名额怎么也该让出来了。

  唉。陈推官在心中叹了一声,这也不能怪自己势利,主要外边都在传他李度长是得罪了六王爷,六王爷给他脸,这才让他自己辞官。现在这幅光景,若自己再跟他称兄道弟,今后还怎么在京城官场上混?

  李度长看着陈推官一张冷脸,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重重叹了口气,认命了。

  都怪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乱拍马屁,现在官没升成,反倒把自己一辈子的仕途给断送了,能怪谁呢?

  他也不怪陈推官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如果换了位置,自己也会划清界限。

  当官嘛,都能理解的。

  “李大人,你方才说……你的宅子出事了?”一旁站了许久的祝澜忽然开口问道。

  李度长回头,一眼便认出了祝澜,立时有些激动起来,“哎呀,祝修撰!”

  他走到祝澜面前就开始倒自己一肚子的苦水,“你初来京城可能不知晓,那些天杀的牙行……”

  “还录不录口供啊?要聊天到衙门外边去聊,堂堂京兆府,成了你们扯闲篇的地儿了?”

  陈推官说完又看向祝澜与祝青岩二人,不耐烦道:“行啦,你们打伤了人,赶紧赔钱把事儿了了吧,没看见本官这里事务繁杂,忙得很么?多大点事情也要跑到京兆府衙门来添乱……”

  李度长在官场混迹多年,为官的本事先不说,察言观色这一套可是练得炉火纯青。听出对方语气有异,眼睛缝里的眼珠在陈推官和祝澜之间一转,立刻品出了些意思。

  李度长上前几步,站得离祝澜近了些,摇摇头道:“罢啦,祝修撰,这京兆府的推官不经事。倒不如哪日见到武大人,直接跟他老人家讲,还能省去中间这许多麻烦。”

  祝澜初来京城,对这京城大小官员的名字还不甚熟悉,一时之间并未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武大人”是何人。

  “武大人?哪个武大人?”陈推官问,话中却夹杂着几分忐忑。

  “还有哪个武大人,自然是京兆府尹武成琦武大人。”李度长道。

  陈推官半边脸颊微微抽动一下,很快镇定下来,从头到脚重新审视着祝澜,带着几分轻蔑。

  可笑,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还能跟府尹大人说上话?

  要真认识武大人,报案还用得着跟平民百姓似的,跑来京兆府衙门击鼓么?

  陈推官坐回椅子上,气定神闲地为自己斟了杯茶,语气带上几分讥讽道:

  “去岁我们武大人蒙圣上褒奖,倒是有几家书坊争着为他老人家立传来着。武大人爱民如子,也没什么架子,便屈尊回答了他们一些问题。呵呵,没想到这也能被做文章,一个个的就敢高攀说认识我们家府尹大人。

  本官听他方才称你为‘祝修撰’,一个小小的修撰也敢在这里狐假虎威,真不知你们坊主是如何管教的。说吧,你是弘文书坊,还是东梁书坊的?”

  还不待祝澜说话,李度长已经冷笑着开口:“不知翰林院的修撰大人,是假何人之威?”

  “呵,翰林……”陈推官哂笑着喝了一口茶,接着猛然反应过来。

  “噗——!”一口茶喷在了桌子上。

  “翰……翰林院!?”陈推官站起身,差点掀翻了身后的椅子,看着祝澜的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你你你,你是翰林院修撰……大人?”

  祝澜微微一笑,双手并了并道:“在下姓祝名澜,新任翰林院修撰。”

  李度长又一指祝青岩,对陈推官扬起眉毛道:“还有这位,乃是翰林院编修大人!”

  祝青岩冷哼一声。

  “下官,下官不知是二位大人……”陈推官冷汗涔涔而下,连忙向二人行礼。他身为京城官员,怎么可能没有听说今朝殿试出了两位奇女子,一位高中状元,一位高中探花郎的事情!?

  祝青岩凉凉道:“陈大人可不能这么说。论品级,我二人不过是六品,您也是六品,我们可受不起陈大人的礼。”

  “不,不,受得起,受得起……”陈推官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虽说都是六品官秩,可人家是天子近前的六品官,自己能比吗!?自己为官几十载,也不过见过天子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