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素咩咩
“莫非严先生……认真研究过每一位帘官大人的经历和偏好,所售卖的课程便是教学生如何对症下药?”
“也不是在下夸口,那些大人就连平时喜爱穿什么服饰,听什么乐曲——”严纶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都在这儿了。”
严纶重新走到桌前坐下,整理了衣冠,老神在在地道:
“怎么样,你是选择每日三百文,还是二两银子包月?”
“包月的话,每日最多指导半个时辰,过时不候。”
祝澜心里清楚,像诗词文章这类的比评,最终结果一定是受到主帘官的主观想法影响的。
若能对症下药,投其所好,未尝不是一种捷径。
那么……
“叨扰严先生了,告辞。”祝澜转身就走。
别问,问就是一身反骨。
她还真就不信邪了,以自己的能力,难道不买课还考不过一个区区院试?
而且严纶刚才说她那首《望江南月》不行,祝澜心中一百个不服。
除非他能写出一首让她心服口服的。
可结果水平也不过是矫揉造作,堆砌辞藻罢了。
祝澜这次去意已决,房秀才也没能拦住她。
可是刚一开门,就撞上了门外的人。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头发乱糟糟的。
他站在门口,不停抽动着鼻子。
“有酒……好香啊!”
老乞丐说着,一边不停探头向里面张望。
接着干脆直接走进了屋,循着味儿就端起了严纶那未喝完的半杯酒。
严纶和房秀才也愣住了,这人谁啊,怎么随便进人屋子啊?
“那是我的杯子——!”严纶猛地站起身。
老乞丐“嘿嘿”笑着,“没事儿,我不嫌弃。”
说完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发出无比满足的声音。
“好酒!此酒只应天上有啊!”
随后又看见桌上杯盘狼藉,“啧啧啧,这菜汤……怎的闻着如此鲜美?嗯,闻出来了,有蒜汁,蟹肉,还有……”
还有你没听说过的酱油。祝澜心道。
老乞丐遗憾地看着那些空盘子,“可惜,真可惜!”
“吃得也忒干净了,跟狗舔过似的……”
房秀才:?
你再骂一句?
“是这坛酒吧?”老乞丐发现了那坛江州茅台,拿起来闻了闻,“嗯,就是这个味儿!”
毫不客气地又倒了一杯。
“哎呀呀,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头一回喝到如此甘醇的琼浆玉液!
那宫里的御酒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屁都不是!”
“说什么疯话……”严纶再也忍不了了。
这可是他的书斋,怎么能被一个脏兮兮,看起来脑子还不大正常的老乞丐糟蹋了。
“你、你出去!”
严纶脸色微微涨红,瞪着飘落到地上,正被老乞丐踩在脚底下的一首诗作,气道:
“这里是书斋净地,岂是你这……你这样的人能来的?
本公子的诗作都被你弄脏了,你快把脚拿开!”
老乞丐闻言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踩着东西了,连忙避开。
手里的酒不小心洒了几滴,老乞丐一脸心疼。
他皱着脸,弯腰捡起那首诗,扫了两眼,随即揉成一团,擦了擦身上的酒渍。
“你你你,你敢毁坏本公子的大作——!”严纶气得手都发抖了。
“大作?”老乞丐嗤笑一声,又陶醉地嘬了一小口,不屑道:
“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也敢称大作。”
狗屁不通?
一个老乞丐,说他狗屁不通?
严纶怒极反笑,“来来来,有本事你写一个看看?”
老乞丐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让我写我就写,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祝澜看着这一切,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这老乞丐的行为举止……有内味了,有内味了!
她主要是实在记不清原剧情里,祝青岩那个被一笔带过的诗仙师父叫什么了。
不然她也不能被严纶糊弄这半天。
但要是遇上了那个名字,她应该能回想起来!
“老先生,敢问您高姓大名?”
祝澜走到他面前,异常认真地行了个礼。
老乞丐斜睨她一眼,哼道:“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
祝澜心想,这是小反骨碰上了老反骨。
她狡黠一笑,“您告诉我,我就告诉您这酒的名字。”
“真的?”老乞丐眼睛一亮,“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州纪无涯!”
第79章 诗仙师父
对!纪无涯!
就是纪无涯!!!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祝澜一点不客气,当即行了个大大的拜师礼。
脸皮该厚的时候就要厚!
纪无涯被吓了一跳,这女娃怎么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不收徒啊不收徒,你别缠着我……”纪无涯避之不及地向后躲去,手里的酒杯倒是端得很稳。
祝澜笑眯眯,不讲道理地道:“您是诗仙,诗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师父。”
命中注定,要被她半道截胡的师父。
但凡晚一步,这么大个便宜可就要让祝青岩捡走了。
“诗仙?哈哈哈!”严纶只觉得荒唐可笑至极。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的和小的,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
“诗仙,诗仙……啧啧啧,还头一回有人这样称呼老夫,听起来不错、不错!”纪无涯哈哈笑着,又痛快地饮下一杯酒。
纪无涯心情很好,借着酒意,随手扯过一张纸,唰唰写了几行字。
老东西,还敢自称诗仙,真是不要脸!
严纶心里这样想着,正要出言讥讽,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喉咙像是被突然哽住了。
那一手狂草龙飞凤舞,竟透着几分酒意,几分剑意。
哪里是一个普通的乞丐能写出来的!?
“你、你和那位‘食林散人’是何关系?”严纶惊疑道。
纪无涯甩甩手,“哎呀,老夫知道这绰号起得是没那么雅,但咱一辈子就是个诗、文、酒、肉,不雅就不雅吧!”
世人只知有位“食林散人”诗文冠绝天下,恣意狂放,天子呼来不上船。
却鲜少有人知其姓名。
严纶也不顾上面子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要签名。
还有刚刚他写的那首诗,裱起来,一定要裱起来!
“诶,娃娃,你还没说这酒叫啥名字呢!可不能骗我老头子啊。”
祝澜笑笑:“这酒叫做‘江州茅台’,师父若是想喝,徒儿那还多着呢!”
“谁……谁同意当你师父了!”纪无涯略带惊恐地瞪了祝澜一眼,像是有人要害他。
他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才不干收徒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祝澜“哦”了一声,就去拿他手里的酒坛。
“那算了,这酒我可是给师父准备的。”
“哎哎哎!”纪无涯连忙护着手里的酒坛,心里那个纠结啊。
最后一咬牙,为了这酒,豁出去了!
“行!收就收吧。不过可说好,老夫只是路过江州城,可不会陪你一直耗在这儿啊。”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月,最多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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