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素咩咩
一旁的房秀才早也已经食指大动,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吃相。
一边毫不掩饰地夸着好吃,一边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地夹着。
反正他只是好心带祝澜过来的,至于要谈什么,那是祝澜和严纶的事情。
他负责吃就好了!
祝澜看着严纶吃相虽然优雅,嘴却始终没有停过。
一直在吃。
“……严先生?”祝澜试探着问道。
不是说指点一二吗,你倒是说话啊!
严纶:“食不言,寝不语。”
他多说两句话,桌上的菜就要被房秀才风卷残云了好吗!
严纶淡淡瞥了一眼房秀才,“读书人,注意仪态。”
你吃慢点。
好不容易等二人吃完了,房秀才打了个饱嗝。
严纶这才终于进入正题。
“嗯,我看你也是个有心人。这样吧,你先说说你对诗文的看法和理解,我再根据你的情况给你一些建议。”
祝澜摸不透对方的想法,索性便答了一些笼统的概念。
比如要抒发对生活的体验和感悟啊,要注重内涵同时形式优美啊这些。
严纶听完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诗文之道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若要提升诗文造诣,少不得多去游历名山大川、深入体察民间生活……
这些或需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祝澜:……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当然,如果你的目标是通过院试,其实……并非没有短期提升诗文水平的办法。”
严纶忽然话锋一转,露出颇有几分神秘的笑容。
“先生可是有什么技巧?”祝澜坐直了身子。
读书虽然没有捷径,但是可以有学习技巧,祝澜想了解的就是这个!
严纶轻咳一声,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折得有些旧的纸。
祝澜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严氏祖传诗文教习。
三百文一学时。
二两银子包月,随时可学。”
祝澜:……
人麻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卖课的!
见祝澜嘴角抽搐,一副想走的样子,严纶心里着急,但表面上还得云淡风轻。
他摇着纸扇,目光飘渺地看向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今之世,群雄逐鹿,无才莫立。吾课之价,虽非金玉之贵,然其价值,远胜千金。”
“众人皆学,汝独不学,则后于人矣。”
“来日之汝,必感念今勤奋之己也。”
祝澜:……如此熟悉的话术,这人不会是某个营销号穿越来的吧?
算了,这不重要。
祝澜大感失望,摇了摇头打算离开。
严纶终于急了,送上门的生意不能就这样黄了呀!
房秀才也站起身,他觉得严纶说得没错,人家有本事授课,收点银子怎么了?
书院的夫子也是要收束脩的啊!
而且他确实是受了严纶的指点,才终于通过院试的!
“等等!”严纶终于开始好好说话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拦在祝澜面前,咬咬牙,下定决心似的。
“你既然不相信,好,那我就免费让你试一次课!”
祝澜无动于衷,一个营销号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真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卖课为生?
房秀才这时也凑到祝澜耳边,小声劝导她,说这位严先生真的很厉害。
而且一屋子的诗作,都是他自己写的,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祝澜将目光投到墙上,那里还有一首墨迹未干的诗。
她进门之时未曾过多留意,现在认真读了两句,原本坚决离去的神色又松动了。
那些诗作平仄工整,辞藻华丽,用词老练,其中不乏生动的意趣。
比如其中一首《竹石》,这道题目正是去年院试中考到的。
很显然,这个严纶的确是在这方面下了功夫的,而且相当有文采。
莫非他真是那个传说中的高人?
一般这种高人,做事都是不拘一格,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的。
或许这个营销……不,这个什么严氏课程,就是他的特色?
第78章 青州纪无涯
祝澜终于收回了打算迈出去的腿,重新打量着严纶。
严纶松了口气,清清嗓子,表示既然是试课,他可以点评一下祝澜的诗文水平。
祝澜心想也不是不行,正好她也看看这位才子到底几斤几两。
“那献丑了。”
她走到严纶的书案前,提笔写下一首《望江南月》。
“江南月色明,粼粼照水清。
遥望凌云客,扶摇到玉京。”
房秀才读完之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不由得多看了祝澜几眼。
这首诗意气风发,有凌云之志,可断不像一个女娃能写出来的。
更何况,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女娃。
“严先生,您觉得如何?”祝澜看着严纶道。
严纶再次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摇了摇头。
祝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当然会摇头,若是承认自己写得好,那还如何推销他的课程?
当年自己参加的那场县试,诗词题目要求以月为题,这首《望江南月》,正是她当时所作的答案。
而那场县试中,她可是堂堂案首!
严纶这一副“不行”的表情,莫非当年负责阅卷的帘官都是瞎子?
想通过PUA来卖课?呵呵!
祝澜心中下了定论。
“你这首诗,若放在以前,拿个童生没有问题,说不定还有当案首的可能。”严纶摇着头点评道。
“但若放在院试,恐怕最多也就入个围。”
祝澜有些诧异,不明白严纶是什么意思。
严纶提笔蘸墨,将祝澜后一句“遥望凌云客,扶摇到玉京”改了改,以江南女子的眉眼作为切入点,整个诗的意境立马变了。
倒成了江南女子对远方夫君的思念。
“这……是否太过旖旎了一些?”祝澜皱了皱眉道。
风花雪月,她实在是无感,欣赏都欣赏不来,更别说写了。
“你说的没错,但你可知今年院试的主帘官是谁?”严纶问她。
祝澜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今年的主帘官是礼部的谭大人。”
“那又怎样?”
严纶侧目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嘲弄。
“那你可知晓谭大人是哪一年中的进士,师从何人,又更偏爱哪一类文章?”
见祝澜没有说话,严纶得意一笑。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还想靠诗词博得主帘官的眼球?
实话告诉你,你这首诗的风格,压根就不对谭大人的胃口!”
祝澜微微眯起眼,似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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