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降噪丸子头
“阿娘别担心,这是阿耶给我们的零花钱。”
来路十分清白。
施令窈摸了摸谢小宝的头,感动道:“可是,都给了我,你用什么呢?”
“有阿兄在呢,轮不到我花钱。”谢均霆满不在乎,再说了,他还留了点银子,买烧鸡有些困难,但买几串糖葫芦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弟弟理所当然的语气,谢均晏眼皮微动,抿了抿唇,选择了忍耐。
施令窈忍着腰间传来的酸软,许诺道:“好了,过两日我要和你们外祖母还有姨母去庄子上避暑。你们乖些,我也带你们一块儿去。”
谢均晏和谢均霆顿时双眼一亮:“真的?”
施令窈笑眯眯地点头,她现在只想把两个孩子赶去太学念书,可别打扰她睡回笼觉。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谢均霆沉思,好像的确没有。
“那阿耶呢?”
谢均霆想到阿耶刚刚的偏心眼行为,还有自己尚未到手的小荷包,忍不住就想给他找点闹心的事儿。
施令窈顿了顿:“咱们不带他,就我们娘仨一块儿。”
谢均霆立刻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
虽然他知道,有阿娘在的地方,阿耶就跟长了狗鼻子似的,肯定会追过来,但……阿娘一开始可没想着带他,足以可见,在阿娘心里,还是他和阿兄比较重要!
……
施家一片温情融融,而昌王府,却是一片令人胆寒的寂静。
昌王忍着不适,亲自打开了那两口箱笼,脸上的笑却在箱笼里的东西露出真容之际,缓缓消失。
第66章
李信旭直觉不好, 正想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两步,但昌王的巴掌来得更快。
掌心接触到皮肉,发出一声即脆又闷的动静, 力道之大, 将李信旭打得侧过头去,皮下肌理肿胀的速度很快,麦色的脸庞上很快浮现出一道鲜明的五指印,模样看着十分可怖。
昌王妃在一旁看得心神发震,昌王凌厉的眼风扫过她, 她连忙垂下头,不敢在此时惹了昌王的眼。
昌王却急怒地攥住她的手腕,扯着她往地上那两口箱笼看去, 咬牙切齿道:“无知妇人, 坏我大事!为了贪图那点儿便宜,白白将我花重金置办得来的东西拱手让给了旁人,现在便是填上你的身家性命, 都拿不回那些东西了!”
事到如今, 东西是其次,昌王更担心, 箱笼里的那些东西是被谢纵微设计拿走之后, 又玩了一招偷龙转凤, 这个把柄无论是捏在谢纵微手中,还是顺水推舟让他那两个好皇兄知道, 于他而言, 都着实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想到这里,昌王的心情愈发暴戾,他摔开一脸害怕的昌王妃, 任由她仓皇之下跌倒在一旁,自己沉着脸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拂落到了地上,其中便包括了昌王妃刚刚送来的一碗板栗鸡汤。
鲜美温热的鸡汤和瓷片一起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淌了一地,有些甚至渗湿了昌王妃华丽却轻薄的绿底缠枝莲云罗纱裙。
“还在这里碍眼做什么?都滚!”
昌王背对着他们,双手扶在桌案上,语气阴沉得几乎快要滴下水来。
昌王妃满心的委屈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当初是昌王自个儿让人将东西藏在了铺子后院,也不曾提前知会过她一声,她怎么知道他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管事赁来的一个铺子上?说她斤斤计较为财所迷,她的银钱不是都用在打通他部署大业的道道关卡之上了么?
饶是满心怨愤,昌王妃也只能朝昌王福了福身,低声道:“是,妾先退下了。”
倘若只有夫妻二人还好,屋里还有一个外人,被他瞧去了自己的窘迫之态,昌王妃恨得来手掌心都要掐红了,冷着脸从李信旭身边快步走过,急匆匆地出了书房。
王妃敢走,李信旭却不敢,只怕他走出门去,下一瞬昌王便要让人擒他至暗牢里打死。
“王爷,明日便是康王离京的日子。圣人虽对康王日渐冷漠,但到底是骨肉至亲,王爷前段时日因为吴王、安王等人蓄意陷害,落入手足不和的污名之中,康王痴愚,若能为王爷所用,便也不算十足的废人了。”
昌王的视线落在桌案上唯一幸存的铜太狮少狮香薰,慢慢转过身去,一双布满阴霾的眼冷冷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计谋,直说便是。”
李信旭把腰弓得更低了些,头深深埋着,露出练武之人最为薄弱的后颈。
昌王果真因为他此时的诚服之态稍微气顺了些。
“属下在想,康王速来聪敏,为圣人所喜,先前落水,虽有太医院数位太医为其诊治,都言康王再不能恢复如前,但……属下还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试探试探,免得放虎归山。”
闻言,昌王眼前渐渐浮现出康王围着圣人嬉笑欢闹的场景。
顽劣孩童,生来便与他不对付。
“那你说,该如何试探?”
李信旭心中悄悄松了口气,祸水东引,他自己倒霉与旁人倒霉,他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旁人来分担昌王的怒火与注意力。
“属下有一计。”
……
谢纵微的确是最后一个知道施令窈要与母亲姐姐去庄子上避暑的人。
施令窈特地叮嘱了苑芳她们别走漏了风声,双生子又是一个赛一个的心
黑,乐得看他们阿耶的热闹,也是闭紧了嘴,一个字都没往外蹦。
七月时,太学学子有半月的旬假,虽说学子们暗地里都吐槽是太学过于抠门,舍不得给学生们用冰,又怕人热出个好歹来,索性把人都放回家去。但能得那么长的假期,大家心里都很高兴。
他垂下眼,看向正坐在菱花镜前梳头的小妇人,她面色白里透粉,像是一朵吸饱了雨露的海棠,柔媚动人,不施脂粉也照样美得惊人。
“阿窈为何现在才与我说?”
女使们忙忙碌碌地收拾箱笼,施令窈想着这次去庄子上再怎么也得住个十天半月,要收拾带去的东西不少,索性让苑芳她们将东西都收拾了,将她平时常用的东西跟着拿去放在马车上,剩下的便搬去谢府。
这会儿内室只有夫妻二人,窗外响起一阵接一阵的脚步声,有些嘈杂,谢纵微伸出手将半掩着的窗扉落下,甘洌清爽的香气袭来,他身上穿着的青色白鹤入云圆领衫轻轻擦过她的肩,施令窈的心跳顿时也跟着加快了一些。
屋子里静了一些,谢纵微的手轻轻落在她肩头,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尾调上扬,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光是被他无意间碰一碰,便有些不得了,施令窈咬了咬唇,并紧了腿,庆幸今早才告诉他这个消息。
近来官衙事忙,他缠不了多久就得出门去。若是放在昨夜,施令窈毫不怀疑,他真的能翻来覆去杵到天亮。
自然了,这样的真话也不好直白地说给他听,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谢纵微这厮很会记仇,到时候他憋了十天半月的火,还不是得她来消?
施令窈拍开他渐渐不老实的手,正色道:“夫君可别多想,若是我昨夜便告诉你,你岂不是要因为舍不得我而辗转难眠?你近来辛苦,若是夜里睡不着,白日里精力不济可怎么办?”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听得谢纵微心念一动,搭在她圆润肩头的手指轻轻敲着。
窗扉虽掩下了,盛夏明烈的天光仍能透过糊窗的薄纱照进屋子里,光影浮动,那张莹白娇媚的脸庞映入他眼帘,愈发清晰。
“原来阿窈这么为我着想。”谢纵微的语气里带着些笑意,“无妨,我精力如何,阿窈应当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施令窈落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柔软的裙衫,海棠春睡般的妩媚脸庞上浮现出些许羞恼。
她当然知道这人的精力有多旺盛!
上次在温泉别院,两人胡闹到了晞光乍现才堪堪收场,谢纵微干了大半夜的力气活儿,有余力拥着早已力竭昏睡过去的她骑马回了汴京,一整夜都没怎么合过眼,还能意气风发衣冠楚楚去到官衙处理政务。
甚至那夜,又用了两个。
施令窈实在是,叹为观止。
菱花镜里映出女郎娇艳如朱红花瓣的脸,攀在她玉白颈侧的那只手骨节修长,绷起的青筋根根分明,指腹的茧缓缓滑过她细长的颈,施令窈有些紧张,喉头不自觉动了动。
“你紧张什么?”
施令窈最讨厌他明明洞悉一切,又要故意来问,低下头,恨恨地咬住了他的虎口。
力道并不大,谢纵微脸上的笑意愈发愉悦:“下次试试用咬的?想来也不错。”
咬?施令窈连忙松口,这厮的口舌已经足够灵活,灵活到她常常招架不住,十次里总有□□次会抽噎着认输。
若是用咬的,那还得了?
只怕庭院里晾衣的绳子都得多上两根,才能赶上床簟换洗的速度吧?
谢纵微不知道妻子此时脸红红地正在想什么,他看向镜子里两人亲昵紧挨着的画面,只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可要我再拨几个侍卫跟着?”
施令窈先是点头:“你放心吧,长姐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事的。”
提及施朝瑛,谢纵微想起昨日看见李绪时,他衣领下隐隐露出的三道抓痕。
细细的,泛着新鲜的红,显然是前不久,女人的指甲抓挠过后留下的。
嗯,改日是该让人加固一番施府的院墙了。
至于侍卫什么的,她想了想:“你看着给就是,大宝小宝还有我两个外甥都回去,但他们都还年轻,有侍卫陪着也好。”
谢纵微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滑过她最敏感的后颈:“真不用我陪着去?”
施令窈听出了他话里的试探,嗤了一声:“您是大忙人,下值了奔袭个把时辰过来,只怕没两日,人就要晒成黑炭了。”
汴京的夏日又长又热,太阳迟迟不肯落山,谢纵微又不是肯涂脂抹粉,或者带上幕笠遮阳的性子,几日下来,恐怕还真会晒黑不少。
施令窈神情严肃了些,叮嘱道:“我不喜欢长得黑的,你可别折腾。”
谢纵微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坐马车,行速太慢,一来二去会耽误不少时辰。
谢纵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听你的。”
“玩得开心些,但别把我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施令窈听了这话有些不服气,谢纵微却又低下头,亲了亲她透着红的耳朵尖。
“你去了庄子上,我会给你写信。看了记得回信,好吗?”
写什么信啊……又不是出远门。至于吗?
但谢纵微的眼神温和而坚定,大有她连这条要求都不答应的话,他不会轻易放她出这个门的架势。
施令窈只得点头:“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
空巢老牛,偶尔也需要多一些关爱。
谢纵微又笑了起来,语气柔和:“阿窈待我真好。”
施令窈被他闹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嫌恶地瞪他一眼:“你好好说话。”
看着她和谢小宝如出一辙的动作,谢纵微但笑不语,又亲了亲她的脸:“遵命。”
……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上了路,施令窈把孩子们赶去和施父坐一辆马车,自己和母亲、姐姐还有小外甥女儿坐另一辆。
李珠月被兄长和表兄们哄着玩儿了几日,心情好了不少,这会儿正趴在施令窈膝上玩儿绳戏,不用人陪,她自个儿也能把红绳翻出花来。
上一篇:天灾降临:我在副本里捡破烂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