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降噪丸子头
施令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外甥女嘟嘟的面颊肉,搂着她的肩又过了一道月亮门,三进的院子,暂定的是施父与施母住在中间一进,清静不说,若有什么事,大家也好及时赶过去。
施朝瑛与李珠月她们住在第一进的院子,施令窈便带着双生子住在最里面一进,待进了院子,看见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池子,谢均霆有些心痒:“真想跳进去游一圈。”
施令窈瞥了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
她现在可见不得什么池子,普普通通的水池也不成。
“夏日天热,但你也不许一头扎到山里哪个野湖里凫水,听到没有?”施令窈越说越担心,恨不得揪着谢小宝的耳朵念上十几二十次。
谢均霆被阿娘和兄长同时盯着,心里又甜又别扭:“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了。”
“跳下去之前自然不是傻的,上来之后就不一定了。”施令窈想起落水之后侥幸被救上来的人,单说最近发生的事,康王不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么?
她又想起康王被甩出马车,跌得流了满额的血,还笑嘻嘻地在地上爬着玩儿,心里又难受起来,摸了摸谢小宝青涩张扬的脸庞,叮嘱道:“儿啊,你可不能再傻了。”不然岂不是要被你那心机深沉的爹给欺负死?
听出阿娘话里真心实意的忧虑,谢均晏垂下眼,轻轻翘起唇角。
阿娘的手软软的,带着好闻的香气,在他脸上抚过一道,谢均霆顿时有些晕乎,迟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气红了脸:“阿娘!”
定然是阿耶背着他在阿娘面前说了他许多坏话吧,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阿娘怎么会说他傻?
谢均晏一本正经道:“均霆,和阿娘说话的时候不要这般大呼小叫。”
绿翘她们不敢多看,低头忍笑,先去收拾屋子了。
施令窈笑眯眯地挽住兄弟俩的胳膊,哄道:“没事,咱们小宝嗓门大也有嗓门大的好处。一嗓子下去就把鱼全都吓得跃出水面,连饵都不用了,直接下水捉鱼就是。”
谢均霆听得哼哼两声,嘟哝道:“阿娘等着瞧吧,我钓上的鱼一定是最多最肥的!”
谢均晏温声道:“方才进来时,我听秋娘说庄子上存了不少黄豆,厨娘又有一手点豆腐的好手艺。我若能钓些鲫鱼回来,晚膳的时候正好能添一道鲫鱼豆腐汤,给您补补身子。”
鲫鱼豆腐汤,每次桌上有这道菜,施令窈就算肚子撑得溜圆,都还能再喝一碗。
她便也摸了摸谢大宝的脸:“有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按着我们大宝的绝世姿容,你稍加努力,那些鱼就自动咬了你的饵,要跟着你回家呢。”
施令窈自认自己非常公正,两个儿子,一个都没放过。
看着兄长被阿娘打趣得瓷白的脸都泛上明显的红,谢均霆舒坦了,怪叫两声:“阿娘,那就是胜之不武了吧?”
谢均晏平静地睇了一眼朝着他挤眉弄眼的弟弟,微笑道:“均霆,你一边对着水面背文章,一边钓鱼,说不定也有奇效。”
谢均霆顿时皱起了脸。
放假的乐呵日子,替背文章这种晦气事作甚!
施令窈看着兄弟俩你来我往地吵嘴,忍俊不禁,有风吹过,带着山岚里独有的幽静清凉,她身上一松,抬头看着那方比汴京更蓝更通透的天,忽地想起谢纵微。
也不知他现在做什么。
……
在庄子上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几个半大小子日日相约着去山里玩,不是爬山钓鱼,就是弯弓射猎,施令窈连着吃了几日烤物,不是烤鱼,就是烤乳猪,再么就是烤兔子,吃得来浑身火气上涌。
咳,早知那日便不说得那么坚决了,让谢纵微过来施阵雨去去火,也是漫漫夏夜,打发时光的好方法。
施令窈在罗汉床上滚来滚去,好半晌了都没有困意,索性一骨碌坐了起来,惊得坐在小杌子上打瞌睡的绿翘瞪圆了眼:“娘子,您要去哪儿啊。”
施令窈看着她满脸困乏,摸了摸她睡出红意的圆脸:“你睡你的,我今夜去寻我长姐睡。”
明日再跟着阿娘睡。后日再跟着长姐睡。
施令窈对这般安排很满意。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庄子上静悄悄的,绿翘说什么都不让她一个人去,去寻了个灯笼,两人挽着手一块儿往施朝瑛住的屋子走去。
施、谢两家的侍卫都分班守夜,庄子上很安全,施令窈指了指前面透着光的屋舍,笑声道:“我走两步就过去了,你回去吧。”
绿翘点了点头,应好。
施令窈脚步轻快,一推门,却没推开,不由得有些疑惑,拍门喊道:“长姐,长姐,是我呀!你睡下了吗?”
却没人应声。
奇怪,她刚刚还看见屋子里朦朦胧胧闪着烛光呢。
施令窈心生疑窦,拍门的动作又迅速了些,虽然有侍卫守夜,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姐姐好半晌了都不回应她,她素日也不是睡得沉沉叫不醒的性子,难不成……
就在施令窈胡思乱想间,施朝瑛一脚踹开还在痴缠她的男人,冷声道:“藏好了,要是让窈娘发现了,你休想我再搭理你。”
李绪顺势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明明正在生气,却自有一股英气妩媚的妻子,笑着点了点头。
施朝瑛动作一顿,扯过一件菖蒲紫的大袖衫披在身上,走过去开了门,门一开,施令窈差些跌倒在她怀里。
她下意识用脸滚了滚。
施朝瑛眉头一挑:“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寻我做什么?”
“我睡不着嘛……”施令窈拖长了声音撒娇,又往姐姐香香软软的怀里蹭了蹭,“今晚咱们一起睡吧?我保证不抢被子。”
她这话的可信度着实不高,施朝瑛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不成,回去自个儿睡。”
施令窈大失所望:“为什么?我自己睡着不香,长姐长姐,我就要跟着你睡。”
她做出这幅娇滴滴的撒娇做派,施朝瑛的确有些抵抗不住,她眉心微动,肩头却忽地落下一只手。
她有些惊愕地抬起头。
施令窈震惊地看向那个英俊非常的男人,迅速直起了腰,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指姐姐,又不敢,指向姐夫,又被姐姐瞪。
“你们……”
“今夜瑛娘怕是不能陪着你睡了,明日请早吧。”李绪对许久未见的小姨子抱歉地点了点头,搂着妻子的肩,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施令窈跟游魂似的被震了一下,往外走去。
姐姐和姐夫什么时候和好的?!她竟然不告诉她!
要是说了,她今夜自然不会那么没眼力劲儿要去打扰他们!
施令窈怨念地回了自己的屋,一打开门,她原本以为又是满室冷清,但甘冽清淡的香气先一步提醒她,屋里不止他一个人。
施令窈望去,身着青衣,超逸若仙的郎君好整以暇地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她先前丢在一旁的话本子,听着动静抬头望来,对着她露出一个笑。
“还知道回来?”
第68章
庄子依山傍水, 夜里多有雀鸟虫鸣之声,谢纵微脸上带着笑,坐在那儿, 姿态从容闲雅, 周身却笼着一层从骨子里透出的随性不羁,像是山间修成人形的精怪,勾着她,要与她春风一度。
“你怎么来了?”施令窈稍愣了愣,拢了拢披在肩上的芙蓉色素罗长袖衫, 微微偏过脸,余光瞥见绿翘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笑眯眯地给她们带上了门。
绿翘性子天真, 因此在触及她脸上那点儿暧昧的笑意时, 施令窈面上隐隐发烫,不由得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还在那儿笑。
“我颇思念我妻,故来此。”谢纵微朝她走去, 青色的圆领衫衬得他如同碧宇竹林里最挺秀隽长的那棵竹, 屋里点着灯,他瓷白的肌肤上显出温暖的光晕, 连带着那双清冷凤眼里透出的眸光也变得十分动人。
手被他握住, 施令窈哼了一声:“我瞧你也没有多想, 说话文绉绉的,听着费劲。”
那只柔软的手重又落入他掌心, 谢纵微不动声色地捏了又捏, 只觉得这两日空落落的心一瞬便有了充盈的感觉。
他拉着她往内室走去,声音里含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语气促狭:“哦?我明白了, 阿窈的意思是,让我少说话,多做实事。”
施令窈顺着他的力道坐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腿上,她知道此人的险恶用心,闻言也不羞恼,把脸贴近他心口,幽幽道:“罢了,你明儿又要天不亮便骑马赶回汴京,我担心你为逞一时之能,到时成了软脚虾,那才丢人呢。”
嘴上说着不服输的话,那双细白的手却拉过他蹀躞带上的玉佩,无意识地搅弄着黛青色的穗子,柔软的穗子在她指间缠绕、紧绷,谢纵微看得喉中发渴,低下头亲了亲她盈着花香气的头发:“换香露了?”
施令窈点了点头,仰起头笑吟吟地看向他:“夫君喜欢吗?”
谢纵微正欲点头,却又听得她道:“我不在的时候,夫君拿着花露在床帐枕头上撒一点儿,想来也能暂缓相思之苦,聊以慰藉。”
她话里的促狭意思太明显,谢纵微看着她,微微一笑,说好,却见她坐直了身子——施令窈顺水推舟拿他当人肉垫子,这会儿正坐在他腿上,在调整姿势的时候,难免有所不便,一阵衣料摩挲的簌簌声响起,谢纵微线条清绝疏朗的脸庞倏地紧绷。
施令窈对着他伸出手,谢纵微看着她摊开的嫩白掌心,低头亲了亲,却被施令窈嫌恶地呃了一声,气道:“我才不是要这个呢!”
她语气里带了些不高兴,谢纵微不敢轻慢,诚恳发问:“那阿窈想要什么?”
“一瓶十两银子,我那儿正好还有三瓶,都给你。给钱。”
谢纵微看着妻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脸色一冷,淡淡道:“这位夫人,你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那便错了。”
他的语气疏冷,面上神情亦十分淡漠,若不是他的手臂仍搂在她腰间,姿态亲昵,施令窈都要怀疑他真的被哪只山野精怪附身了。
她挑了挑眉,柔软得像春水一般的身子压向他,芙蓉色素罗衫子下伸出两只玉藕似的手臂,绵绵缠上他脖颈。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便拉得极近,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拂过面庞时,由肌理深处泛起的痒意,让他们同时感受到心神战栗的滋味。
谢纵微有些不想演了,长夜漫漫,又何其短暂,还是直接的灵肉相贴来得慰藉。
他想搂着她倒下去,却被施令窈拦住。
“这位郎君,咱们都是出来找乐子,打发寂寞的。我虽不图你那几个铜板,但你这样断然拒绝,可真是伤了奴家的心呢。”
施令窈收回一只手,在他起伏更加明显的心口上画着圈儿,娇滴滴的语气听得他抿紧了唇。
“那你想要我如何?”
施令窈看着他那副很是不耐,又要强忍着性子与她周旋的模样,在心里暗暗发笑。
老不正经演起戏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下一句台词,就被他攫住手腕,两只细弱的腕子都被他紧紧扣住,她顿时瞪大了眼——今儿唱的不是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啊!
谢纵微将她摁倒在罗汉床上,卧倒的妩媚花山散发着馥郁的香气,一双春水盈盈的眼含了些紧张,又带着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幽幽看向他。
“这位郎君,难不成你是要霸王硬上弓?”施令窈看着他这幅道德败坏风流俊美的模样,牙忽然有些痒,想狠狠咬住他颈侧的肉,最好咬破他这幅波澜不惊连干坏事都十分赏心悦目的皮囊。
谢纵微痛快地承认了:“是,你能拿我如何?”他想起妻子刚刚的玩笑话,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闺房之乐,他一想到这等不可能的可能,心头还是下意识地发闷。
他手上的劲儿不自觉间大了些,扣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在施令窈有些懵然的眼神中重重亲了下去。
这个吻并不长,却颇得了水神共工的意会神穿,搅得一条春溪潺潺,窗外仍在不顾夜色恣意歌唱的雀鸟们听着溪水淅淅,拍打石岸的声音,有些寂寞地拢紧了羽翅,一时间也顾不得展露歌喉了,抓紧时间衔枝筑巢,讨个漂亮雌鸟比较重要。
谢纵微意犹未尽地半抬起身,仅用一边臂膀支撑着,这样的姿态能够让他轻而易举地将妻子面若春华,才经历过一场极乐骤雨的娇弱妩媚之态收入眼底,他抬起手,轻轻刮过她带着热潮的脸。
“方才你说,我要霸王硬上弓的话,你又当如何?”
先前被一场骤雨痛痛快快地淋了半晌,后韵来得有些迟,施令窈困乏地眨了眨眼,嘟哝道:“自然是让我夫君过来揍死你。”
谢纵微扬眉,正室打奸夫,怎么打?左手出拳右手做盾?
他不由得提醒:“你在外面风流享乐在先,你夫君也不介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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