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第69章

作者:降噪丸子头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穿越重生

  身和心,都痛!

  秦王叹了一口长气。

  谢纵微睨他一眼:“有怨气别往我这儿叹,我怕染上晦气。”

  淡淡然的神情姿态,偏偏说出的话比冬月里的风都要刮人耳朵,刻薄劲儿收都收不住了。

  秦王这会儿也学乖了,他想起施父施母对着他时和煦慈爱的表情,他已非从前吴下阿蒙,从前纨绔轻狂时犯下的错,绝不能再犯第二回。

  不管母妃是为了什么,应承了谢纵微的请求,愿意帮窈妹遮掩,终归是窈妹受益,秦王乐观地想,他再努力些,说动母妃到时候多多照拂窈妹,有他在,不怕窈妹会为婆媳关系发愁。

  “首辅大人总是这般高姿态,可惜了,如今的女郎啊,都娇气得很,得靠哄。届时我与窈妹成亲宴客的时候,你可千万记得上门来喝一杯喜酒。我不像你,我度量大,不嫌你那冰块脸晦气。”秦王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一场,我也不忍心见你夜夜独守空房,趁着这张皮囊还没垮,趁早收收心再娶一房吧。”

  “奇怪,如今正是青天白日,阳气最盛的时候,怎么秦王就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鬼魂上了身,尽说些让人听了发笑的糊涂话?”谢纵微睨了一眼跟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一脸狰狞的秦王扈从一眼,“赶快找大师给你家殿下驱驱邪吧。”

  笑话,他哄阿窈的时候,秦王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捧着他衣服上那几十颗宝石擦灰呢。

  想当他孩子们的后爹?痴人说梦。

  山矾在一旁也等了半晌,见两个位高权重,偏偏又在这件事上格外幼稚的男人犟着脾气,互相甩刀子,面上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大人的疯劲儿都发出来,挺好的。

  邪火都朝着秦王发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底下人可不就能少受些牵连么。

  山矾乐呵呵地打着算盘,见谢纵微淡淡睨过来一眼,他立刻会意地上前,将超光的缰绳递到他手里,一板一眼道:“大人,您该回去喝药了。”

  谢纵微今儿告病,没去衙署,也不算是欺君,因他前两日心绪起伏过大,吐血又失眠,整个人瞧着病怏怏的,一股子阴郁劲儿看得令人心惊。

  生怕丢了这份工的山矾忙去请了白老大夫给他开了几贴药,好说歹说劝着人喝了下去。

  “为了夫人,为了二位小郎君,大人可得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不能给别人可趁之机啊!”

  山矾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劝的。

  效果么,自然也是很好的。

  原本还一脸苍白好似下一瞬就要羽化登仙的人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对,我没闭眼之前,那只老花孔雀休想近她的身。”

  诚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秦王也不是什么良配。

  这会儿听得山矾说起喝药的事,秦王狐疑地瞥了谢纵微两眼,目光轻快地往下三路的方向飘了飘。

  可别是什么不正经的药吧。

  想起军营里那些男人说的粗话,年过三十仍是清纯童子鸡一只的秦王有些担忧。

  他还没用过呢,该不会就不行了吧?

  谢纵微没搭理他,翻身上马:“走吧。”

  看着他们离开了,扈从忙道:“殿下,咱们也回吧?几日后就是马球赛了,咱未来的王妃娘娘也要去,您可得打扮得精神些,不能让别家儿郎给比下去了。”

  “笑话!”

  在比美这方面,秦王很是自信,汴京城比他还会打扮自己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他自小就和窈妹一起打马球,他们是天生一对的拍档。

  将定情之地选在马球场上,也别有一番意义。

  意气风发的秦王畅想着未来,美滋滋地带着人走了,浑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骑马出了槐仁坊之后,先前那匹神骏白马又溜溜达达地带着它的主人回来了。

  似是察觉到了山矾一言难尽的目光,谢纵微不以为意:“兵不厌诈。”

  山矾呵呵一笑:“大人精通兵法,小人钦佩。”

  “钦佩倒是不必了,你替我去办两件事。”

  山矾表情一整:“您说。”

  “第一,让银盘过来。”

  山矾点头应是,银盘是大人暗卫里身手最利落的一个,又是女儿身,贴身侍奉在夫人身边也妥贴些。

  “第二,找两个知情识趣的人,跟在老太君身边,别再让她做让我为难的事。”

  山矾继续点头,心中暗叹,只觉得大人也可怜得很,本来年纪就大了,又因为一张死嘴惹了夫人嫌弃,已是胜势渺茫,偏偏大人的亲娘和妹妹还要争先恐后地扯他后腿……

  山矾领命,纵马办事去了,谢纵微则是又折返回了小院。

  来开门的是绿翘。

  小丫头看见谢纵微,显然有些惊讶:“谢大人,您怎么又来啦?”

  谢纵微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有些事,要与你们大娘子说。”

  大娘子?绿翘糊涂了,却在男人隐含威势的眼神扫过之后,不自觉地让开身子,请他进去。

  施朝瑛再见到谢纵微,并不觉得意外,她瞥了一眼房门紧闭的西厢,冷淡道:“你随我来。”

  谢纵微的目光从那道紧闭的门上移开:“好。”

  ……

  施令窈一头钻进了她的香粉屋子,鼓捣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是绿翘端进去的。

  那个时候绿翘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像是想和她说什么。

  说什么呢?

  调制出了一版让她还算满意的新香粉,施令窈伸了个懒腰,柔软细白的身体随着一声软软的嘟哝声缓缓舒展开来,她的思绪也停顿了片刻,任由自己沉浸在须臾的放松之中。

  有些饿了。

  施令窈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哼着小调儿打开了门,一抬眼,却有甘冽如竹上清露一般的气息先一步涌向她。

  超逸若仙,仪范清冷的青衣郎君手里捧着一碗甜汤,正微笑着看向她。

  “谢纵微?”

  施令窈有些意外,又有些懵:“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很想你,所以就来了。”谢纵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情话,把手里的碗递给她,“晾了一会儿,现在入口正好,尝尝?”

  施令窈接过,碗底微微的烫透过细腻的瓷,传到她的指尖。

  “人见到了,甜汤你也送到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谢纵微看向她的眼神里含着笑意,轻声道:“还没看够,不想走。”

  施令窈直觉他接下来又要说出什么让人口渴舌燥的可怕的话,正好此时有人叩门,她忙道:“你快去开门!不准再说奇怪的话!”

  还好长姐她们不在附近。

  谢纵微的视线落在她透着粉的面颊上,停顿了好一会儿,赶在她羞恼地瞪过来之前,点头说好:“我这就去。”

  直到余光瞥见那抹挺秀身影下了台阶,施令窈才悄悄抬起眼。

  奇怪,她明明在使唤谢纵微干活儿,怎么他的背影看起来美滋滋的,透着一股奇怪的得意劲儿。

  谢纵微自然察觉到了那道黏在他背后的视线。

  他握着拳,指腹重重地磨过掌心,克制着,没有回头抓住那道大胆的视线。

  那只娇气的猫,被抓住了,会炸毛。

  谢纵微想着妻子的可爱之处,线条清绝俊美的脸庞上不自觉露出笑,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

  门打开,露出两张迥然,却又同样精致得出奇的清涩脸庞。

  “阿耶?”

  “阿耶?”

  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看见谢纵微,双生子都有些惊讶。

  谢均晏眉心微拢,看着脸上笑意藏不住的阿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谢均霆才不管那么多,垂头丧气了一天的大眼睛瞬间瞪圆了:“阿耶,你怎么进去的?”

  “很显然,是和你一样,用双腿走进去的。”谢纵微侧过身,“进来吧,时辰不早了,去净个手,待会儿就可以用膳了。”

  语气平和,姿态熟练,像万千寻常人家里的父亲一样,说着温馨又平常的话。

  谢均霆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阿娘,有阿耶,有他和阿兄,一家人的概念在这个时候被填满了。

  他有些别扭,但也有些藏不住的高兴。

  谢纵微看着神采飞扬的小儿子,目光里带着些温和的纵容,又看向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长子。

  “你们祖母那边儿,是我疏漏了,之后不会再有那样的意外发生,你们放心。”

  谢均晏难掩讶异地挑眉。

  这样可以称之为解释,或者说道歉的话,从前的阿耶不可能会对他们说。

  他的爱藏在谢均晏只多看过一眼,却在第二日就出现在他桌案上的孤本上,藏在谢均霆为修不好的弓弦大哭一场之后,由师傅递给他一把更好、更威风的小弓里。

  但锐利敏感如谢均晏,大大咧咧如谢均霆,仍在父亲是否疼爱自己的疑惑中反复纠结过许多次。

  阿娘回来了,阿耶也变了。

  几方都受益的事儿,应该就算是好事吧?

  除了阿耶那点儿盘算实在太明显,谢均晏不想让他过早、过于轻易地得逞,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他也很喜欢。

  “大宝,小宝,快过来。”

  谢均晏抬眼,看见阿娘正坐在美人靠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有风吹过她透着粉光的面颊,那样鲜妍、美好。

  在他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

  这是平时自矜气度的谢均晏脸上很少见到的,有些孩子气的笑容。

  他的好心情,站在旁边的谢纵微和谢均霆感知得最深、最直接。

  谢均霆有些别扭,没想到阿兄这么笑起来,还挺显年轻的。

  谢均晏懒得管他们怎么想,他走过去,坐到美人靠的另一边:“阿娘不生我的气了吗?”

  施令窈喝了一口红豆汤,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地唔了一声。

  谢均晏抽出绢帕,自然了,不是施令窈送给他作为生辰礼的那一张。

  他轻轻擦去阿娘嘴边的一点儿红豆,柔声道:“我向您隐瞒了我知道真相的事。我以为阿娘会生气。”

  “傻孩子。”施令窈被儿子的贴心举动甜了一下,心里软乎乎的,“我那点儿气早冲着你阿耶撒干净了,说来都怪你阿耶,是他没有身体力行做好榜样,给你牵了个坏头。你还小,乍一知道了那么沉重的事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怎么能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