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戎酒
鹿微眠出来走进花厅,正巧碰上暮云在院子里打理花草。
“夫人这个时辰怎么出来了?”
“赏月。”鹿微眠装模作样地抬头一看。
今天阴天。
“……”
鹿微眠坐下,“我想起来,前些时日的帕子还没绣好,我来补工。”
暮云很有意思地上前,“夫人不是不爱做绣活吗?绣绷都拿反了。”
鹿微眠硬着头皮翻过来,“我这不得先看看,再绣。”
“今日姑爷回来,怎么还跑出来了?”
“我先吃完了,他还得再吃一会儿。”
暮云见她嘴硬,也不多问。
夫人脸红得像是一颗小苹果,不像是吵架那就无妨。
暮云一走,鹿微眠就捧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救命啊,他在干嘛啊。
他咬人咬得越来越奇怪了。
暮云折返回来,鹿微眠立马又恢复如常,端正地看着面前的帕子。
封行渊咬过人之后,就饱了大半。
没吃多久就命人撤了餐食,留了两盘糕点。
他独自坐在屋内等吓跑的人儿回来。
闲来无事,看到了桌案上小书架里放着的话本。
是新放进来的,好像还没有被翻阅过。
封行渊随手拿了起来,上面写着《洞玄秘经》。
看起来像是什么修身养性的术法。
他一向是对各种术法感兴趣。
少年坐在一旁,顺手翻阅起来。
起页讲述了一番阴阳调和、天地气运。
这些内容跟他前几日看的医书如出一辙。
只不过医书只是枯燥的文字,难以理解,不如这书画显得生动。
他往后翻着,起先的内容还算是正常,到后面不知那一页开始出现了他梦到的场景——
欺负人的场景。
如他梦中那般,用手指欺凌狭窄之处。
再往后,就是用大于手指数倍的地方,屠戮折磨。
撑到她时时低泣,惊呼哭叫。
封行渊修长手指拨动,草草翻过后面的内容图画。
一张比一张香艳过分。
但无一例外,本质都在侵占、掠夺、攻击。
少年思量片刻。
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种行为叫阴阳调和。
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刑罚之术。
而他刚好对折磨人很感兴趣。
倘若想要惩罚的人,不想让她死,又想折磨她。
这样的惩罚,不致命,不见血,还能让人哭天呛地,告饶不已。
的确有趣。
难怪梦里他这般喜欢罚她。
每每罚后,都身心愉悦不已。
只不过,这大概对关系亲密的受罚囚徒才能用。
否则封行渊想,他还是很不喜欢自己身上沾满别人的东西。
少年手指松开。
书页哗啦啦翻过,“啪”地一声合拢。
正巧这时,鹿微眠实在是绣不下去花,回到房内。
看他手边一本书,不由得问,“你看什么呢?”
封行渊盯着她沉吟片刻,“秘术。”
鹿微眠听得一知半解,“什么秘术?”
封行渊不紧不慢地将书本收起,“刑罚秘术。”
鹿微眠走上前,“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了?”
“在你书架上看见的,兴许是换书不小心拿错了。”少年语调稀疏平常,“想知道内容吗?”
鹿微眠踟蹰着,她不喜欢血腥的东西,“不太想。”
封行渊看着她,悠闲道,“等夫人哪天惹我生气,就会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鹿微眠猜想他肯定也不敢真罚她,径直去沐浴梳洗,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趁着他不注意,时不时碰一碰自己的嘴巴。
临睡前,鹿微眠趁着他也去沐浴梳洗,装着躺好睡觉。
直到沐浴间门被打开,水汽混合着他身上清淡的茶香遍布在屋内的各个角落。
她听到脚步声不由得闭紧眼睛。
紧接着就感觉到床幔被掀开,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把人转了过来。
鹿微眠一时间忘记装睡,与刚沐浴过后的少年对视。
封行渊视线扫过她闷红的脸,指尖压了下她的唇,检查一番,“这次没留印,不用涂药了。”
鹿微眠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我好困了。”
她掀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封行渊也就此作罢。
鹿微眠半张脸露在外面,大概是嬷嬷那句“男人都是拿来用的”影响到了她。
感觉到他躺下来,鹿微眠犹豫很久还是小声道,“你的手能再借我一晚吗?”
封行渊看了她一会儿,把手递给她。
鹿微眠接过来,按在她小肚子上。
身后的人似是思索片刻,才出声道,“不流血了,也喜欢用我的手吗?”
他今日没有闻到血腥味。
鹿微眠突然被拆穿,窘迫地咬了咬唇,理直气壮道,“你今晚都轻薄过我了,我就用一下你的手暖身,理所应当。”
封行渊没有拒绝。
毕竟他咬过人后,心情大好。
原来他那样的行为,在她口中是轻薄。
他从前只听过有人这般形容山野地痞的无礼行径。
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
虽然不是好词,但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说来,他还挺喜欢轻薄她的。
房内早早熄了灯,孙嬷嬷从屋外瞧见顿时喜上眉梢。
今夜休息这么早,姑娘姑爷定是看到话本,要勤奋做功课了。
她就说,这个家没她迟早得散。
*
不日,帝台城大开城门之日。
贾琏被人悄无声息地送到渡口离开。
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渡口进入。
揽星阁大门打开,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高塔之上,坐于高位撑着额角的封行渊,缓慢地睁开眼睛。
没有点灯的顶层,只有外面昏暗泛红的光线。
层层纱帐帘幕遮挡之下,封行渊看到了熟人。
卫沉在纱帐外站定,在黑暗中没认出来封轸,“听闻你这里可以做交易。”
“稀客啊。”封行渊动都没动一下,仍旧维持着小憩的坐姿,隔了一段距离打量着他,“我以为你是来我这里打探的。”
“不重要。”
事到如今,贾琏来这里做了什么交易与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满脑子都是慕青辞给他的警告。
贾琏的交易完全没有慕青辞提起明窈六月身孕对他而言的威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