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冰 第83章

作者:宁寗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小事罢了。”他吩咐常禄,“将郑太医请来。”

  不多时,郑太医被内侍领进了书房,听太子吩咐罢,只得应声称“是”。

  这太子让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跟着他学医,他纵然心下多有不满,也只能忍着,唯望那千万别是个会给他添乱的就成。

  郑太医走后,李长晔看向裴芸,“如此安排,爱妃可满意?”

  裴芸颔首,这四儿到底年岁尚小,直接给他个职位实在不妥当,只怕难以服众不说,在太医院也会举步维艰,还是先以学徒的身份跟在郑太医左右最为合适。

  待将来展露了锋芒再安排也不迟。

  “多谢殿下。”裴芸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朱唇蜻蜓点水般在他右颊上点了点。

  所谓打个巴掌给个枣,她自也要给他点甜头,便俯身在他耳畔低低道:“其实那四儿,不仅于臣妾,于殿下亦是颇有缘分的,殿下还记得十年前,臣妾自冰湖中救下的那个孩子吗……”

  李长晔面露诧异,他抬首看向裴芸,见她一双水灵灵的杏眸透出几分戏谑和狡黠,便知自己被她耍了。

  小榻上未摆榻桌,他轻拉了她一把,就令她整个人跌坐在他膝上。

  “爱妃就不想知道,缘何孤在那事儿突飞猛进吗?”

  他说着,大掌在她侧腰处轻轻掐了一下,裴芸忍不住一声娇吟,登时在他怀里软了身子。

  她身上哪处最为敏感,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太子这话,还当真勾起了裴芸的好奇,前世只会横冲直撞让她疼的人,怎就越发娴熟起来。

  她咬了咬唇,笑着问:“怎的,还有人教殿下不成?”

  她听见太子低笑了一下,“此事自是归功于孤的好学。”

  裴芸秀眉一蹙,但还是佯作不在意道:“哦,不知是何人教的殿下?”

  听闻这宫中的皇子,到了岁数就会有女官来专门教导那事,甚至还会有用来开蒙的婢子,太子大抵也是有的。

  也不知那人当初是如何教的,还不若不教呢,先头可是将她折磨地够呛。

  至于太子后来的转变,莫不是……又去寻了什么婢子女官。

  光是想着太子碰了旁人,裴芸就觉周身不自在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那女子身份太卑微,让太子竟连个最低的侍妾都不封给她。

  李长晔见她虽面上不显,但身子却下意识坐直了些,似对他有所抗拒,心下顿生了丝丝的喜悦,“爱妃想知道?”

  他浅笑地看着她:“若爱妃想见,今夜孤就可同你引荐。”

  还真有这么个人了!

  裴芸强忍着一肚子的火,咬牙切齿,“好啊。”

  她倒要看看,那女子生得什么模样,本事可是了得,将太子这般木头都能调教成才。

  李长晔将视线转向书房西面,他站起来,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其实,它而今就在那屏风后头呢。”

  裴芸心下一惊,不想太子还有这般癖好,竟是金屋藏娇,这澄华殿的人嘴竟这么牢,愣是一个字都未透出去。

  眼见太子往那扇屏风而去,她忍不住在背后狠狠瞪他一眼,先头说什么“他身边只她一人”,结果都是屁话,亏她还说要与他好好做夫妻。

  往后他就别想再上她的榻!

  不过气归气,裴芸的好奇心到底还是占了先,她跟着太子走到那屏风前,脚步微微一顿,方才咬了咬牙,绕了进去,但下一刻就傻了眼。

  屏风后除却一张小榻,空空如也。

  她懵怔了一瞬后,登时明白过来。

  可还未等她发火,身子骤然凌空,下一刻已然被太子抱坐在了膝上。

  “你骗我!”裴芸不满道。

  “孤何曾骗你了。”见她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李长晔轻笑了一下,自小榻边上拿起一物展开,“孤有说过教孤是个人吗?”

  裴芸垂眸,看着那书册上栩栩如生的画面,耳根若要烧着了一般,赶忙避开了眼。

  小肚鸡肠的男人,他分明是因着四儿一事刻意还击呢,她怎就一时昏头着了他的道。

  她欲自太子身上下来,却让他长臂一揽,死死困在了怀里,揶揄道:“爱妃别急,孤不是说要同你好生引荐引荐,见都未见就走,岂非失礼。”

  裴芸羞得看也不敢看,气急之下,骂出一句,“下流。”

  李长晔反是笑了,从前他听了小四的话初初翻看此书时,也觉不成体统。后来尝得了滋味,才知从前都让她遭了什么罪,恨没有早些翻看。

  “这叫学无止境。”

  裴芸看着他恬不知耻地说出这话,都要气笑了。

  谁料这人还全然不知收敛,也不知何时扯开了她腰间的系带,大掌自她单薄的春衫下滑入,一路游走而上。

  她如今身子敏感,根本经不住他撩拨,意乱情迷,娇喘难息之际,就听他低沉的嗓音诱惑般在她耳畔道:“楉楉,我们今日不如试试这个。”

  “嗯?”裴芸倚在他身上,懒懒往他所指那页瞥了一眼,就见那活色生香的图画下介绍有四个小字。

  观音坐莲。

  那是裴芸从未尝试过的,这般羞人的姿势……绝对不成!

  然她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却是被太子抱着,倒在了那小榻之上。

  一个时辰后,裴芸累得筋疲力竭,伏趴在太子胸口时,她在心下暗暗发誓,往后这一个月,他都休想再碰她半分。

  适才,她折腾了没一会儿便没了气力,后头就只能垂首看着这个臭男人躺在底下,掐着她的腰肢为所欲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当真讨厌。

  她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困倦得厉害,但还是能感受到太子用温热的水擦去她腿间的粘腻,还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替她按揉了腰肢,裴芸这才舒舒服服任自己睡了过去。

  梦中她仿佛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小腿晃呀晃。

  眼前刺眼的光令她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辩着年岁下意识唤了声“谌儿”。

  椅上的人闻声转了过来,裴芸缓缓走近,刺目的光线逐渐暗了下去,她瞧见一张玉雪可爱的脸,那不是她的谌儿,而是她从未见过的小姑娘。

  看起来亦是两岁上下,和谌儿年岁相仿,裴芸不自觉在她跟前蹲下来。

  小姑娘亮莹莹的眸子弯了弯,骤然对她笑了起来。

  分明从未见过,可不知为何,裴芸鼻尖涌上一阵酸涩,却是一下认出她来,总觉得她应当就是这个模样。

  她将微颤的手覆在她的面颊上,小姑娘歪下脑袋,依恋地贴住她的掌心。

  在裴芸落下清泪的一瞬,她看见她启唇,奶声奶气地唤道。

  “娘。”

第77章 诸事

  裴芸睁眼自梦中醒来时,抬手摸了摸面颊,却是湿漉漉的一片。

  李长晔警惕,素来夜里觉浅,加之澄华殿书房的小榻极窄,他是半抱着裴芸睡的,故而裴芸一动,他便醒了。

  一旁的花几上置了盏小宫灯,烛火幽幽,李长晔瞧见她哭成这般,蹙眉低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李长晔虽仍梦魇难消,但近来已少了许多,不再夜夜为噩梦所困。

  裴芸摇了摇头。

  “是美梦,臣妾是喜极而泣。”

  前世,失去那个孩子后,她不是没有做过梦,但梦里都看不清她的脸,这是头一次,她在她的梦中有了切切实实的模样。

  六个月的胎儿已然成了形,可裴芸不曾见过,但太子应是亲手抱了她的。

  从前,她并不在乎太子的感受,然当她脑海中有了那个孩子的长相,才发现那种痛心的滋味更加清晰透彻。

  太子并非真是冷情冷性之人,当看着那个小小的,本该在几月后呱呱落地的鲜活躯体却是逐渐在他手中变得冰凉时,他又会想些什么呢。

  “若是好梦,多做做也无妨,只是莫要哭了。”李长晔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嗯。”

  裴芸应声,可也知那哪是能随她心意的。

  就像那个孩子,她便不知,这一世她可愿意再来这个世上,让她做她的母亲。毕竟许多事都生了改变,兴许这个孩子的到来也会生出变数。

  罢了。

  裴芸叹了口气,就听天由命吧。

  近孟夏之末,天儿渐热,几日阴雨绵绵之后,天朗气清,日光明媚,便是这日,江澜清突然破了羊水,在七八个时辰后,顺利诞下了一个麟儿,母子平安。

  国公府派人入宫报喜,裴芸欣喜之下,问了孩子姓名,那人道:“大公子的名字是国公爷亲自取的,国公爷说大公子这辈是重字辈,他便给大公子取名为重曦。”

  重曦,裴重曦。

  裴芸闻言颇有些难以置信,她本以为这回既换了她兄长来取名,孩子的名字大抵不再是先前那个。

  没想到,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她兄长给孩子取的正是她前世取的名字。

  曦,晨光也,乃一日之始,寓光明之未来。

  裴芸想,她兄长给孩子取这个名字的缘由,当和她想的一样,他是裴家的希望,想来往后裴家定也会和他这个名字一般蒸蒸日上。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庆贞帝兴致大发,在拜神祭祖之后,携太子王爷及几位官员于西苑金龙池举办龙舟赛。

  一旁观台之上,坐着不少妃嫔及官家贵妇贵女。

  龙舟队共分五队,往年只观赛的庆贞帝今年却是亲自上了场,与几位武将、裕王、诚王分为一队。

  而太子、雍王等分在另一队。

  裴芸在谌儿腰间挂上辟邪的香囊,又喂他吃了些粽糕粉团,便放任他撒丫子跑去寻哥哥,孩子们此时都围在金龙池旁,寻着最好的位置就近观赛。

  在裴芸不注意之际,随着一声号令,在震天的鼓声和欢呼声中,五艘龙舟若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其上之人在鼓声中整齐划一地摆动手臂,拼命划桨,两侧溅起的水花湿了他们单薄的罗衫,整艘龙舟若衔浪飞行。

  行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庆贞帝所划的龙舟,那些武将文臣,个个心里明镜似的,打听说庆贞帝也要参与,就知这最后的胜负早有定数,不过走个过场罢了,毕竟谁敢越过当今圣上去。

  虽然,也有丝毫不惧的,行至半程,太子与雍王的龙舟便几乎与庆贞帝的平齐。

  庆贞帝向来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他哪里看不出其他几艘上的都是胆小如鼠的废物,一度觉得这比赛万分没劲,但此时看着太子这艘赶超上来,顿时又激起了骨子里的胜负欲。

  他微微转头,冲着后头喊道:“都给朕划起来,加把劲儿!”

  裕王和诚王可谓欲哭无泪,也不知是哪般运气,让他们与自己的父皇在一艘龙舟上,圣命难违,只能咬着牙拼命划。

  诚王累得筋疲力竭,想着今日要是他家沅儿在,他便更有劲儿了,可前不久,太医诊出他家沅儿怀了双胎,他皇祖母和母妃如今紧张她紧张到不行,连下地都不愿让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