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叶珣用折扇挡住阳光,轻笑了笑。
王朝晖嘴巴叭叭的:“哇塞,你是不知道张同学在府学多厉害,都说他年岁虽小,但是来年的院试、乡试定然没问题,大家对他的才气佩服得很。”
赵云惜递给他一把羊肉串,又去烤别的吃,笑着道:“多谢你夸赞了,可见你也是个好孩子,心性坚韧,才能瞧见别人的好。”
王朝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天可怜见的。
人生头一回被夸。
平日里见了他,他爹恨不得把手戳断,就是骂他是个不孝子、纨绔子弟。
他美滋滋地吃着肉,吹着夏日暖阳,乐呵呵道:“我可喜欢张同学了,对他很是崇拜。”
从现在开始。
张白圭见他哄得娘亲高兴,待他也和缓几分,笑着道:“都是同窗谦虚谬赞罢了,大家抬爱了。”
王朝晖更是满脸敬佩。
他要是有一点成就,他要吹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捧着脸,想象一下他是张居正这样的好学生,他得横着走。
“你娘亲温柔慈爱,你好有福气啊。”他娘就简单粗暴多了,左手拎耳朵,右手拎棍子,特别利索。
赵云惜瞥他一眼,柔柔地接话:“白圭素来不爱惹事,我想发火揍他,也寻不出错。”
这样好的孩子,她疯了才想揍他。
动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反而是那个劝他适当玩耍,不要太上进的拖后腿方。
王朝晖瞪圆了眼睛,更温柔了!
赵云惜见他挨着白圭蹲下一起烤肉吃,便不再关注,只忙自己的。
“这笋丝汤也能喝了,稍微喝点吧。”春夏就是要喝点清淡的才舒服。
白圭帮着盛汤端碗,忙得不亦乐乎。
“娘,你歇着,让我们来做事就好。”他心疼了。
叶珣和赵淙也连忙道:“就是,你歇着,让我们来,现在我们长大了,往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赵云惜迎着阳光,白皙秀美的脸颊带着几分笑意,乐呵呵道:“行,那就看你们的了。”
王朝晖其实觉得自己长得挺好看,但是站在他们一群人中,他突然觉得自己姿色平平。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粗糙的小黑脸了。
又喝了碗汤,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摆手走了。
张白圭摇头失笑,喝着茶水去一旁漱口,这才懒洋洋地吹着风。
*
等回家后,几人便收收心,将自己的书包收拾好,背起书箱,老实读书去。
赵云惜想着去帮忙卖炸鸡,但是李春容和张镇忙得不可开交。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突然一拍大腿站起来。
她忘了张镇的死,但现在已经辞职了,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她不确定。
她皱巴着脸,想想有点惨,夫子也不在了,头顶的大树轰然倒塌,而李士翱对白圭的赏识,不足以成为他们的遮阳伞,而且寻常官吏根本没法跟皇亲比,那可是辽王,在古代,还真的能只手遮天。
赵云惜头疼地挠了挠脸颊。
*
白圭正在写文章,近来听了田顼的讲学,获益颇多,他现在还处于稚嫩的测试阶段,循着田学政的些许文字,去探听他的学识。
“张同学,他们在江陵茶肆辩经,你要去吗?”同窗轻咳一声,低声问。
张白圭闻言看向叶珣,对所谓的辩经也极为感兴趣,遂点头:“可以呀,几时?”
定了时辰后,放学回家说一声,他就带着叶珣一起往江陵茶肆去了,到的时候,茶博士正在烹茶,几个学子三三两两坐成一桌。
江陵茶肆就在他家斜对门,他都能看见她娘在打扫二楼了。
这回甲班、乙班都有,来了好些人,瞧着还挺热闹。
“炸鸡~卖炸鸡~”李春容的叫卖声响起。
张白圭侧身往外看,眉眼一闪,笑眯眯道:“奶,我要两斤炸鸡。”
他的同窗,大多是半大小子和成年书生,大家虽然文弱,但饭量不小。
一旁的士子见他坦然跟小摊贩打招呼,有些惊奇:“这是?”
李春容见了白圭,眼前一亮,走近了见都是学子,又抿了抿嘴,故作不熟:“这位客官,你的炸鸡请收好。”
张白圭黑线,大大方方跟声宝同窗介绍,说这是他奶,在西市卖炸鸡。
“奶,我要三斤吧,跟同窗分着吃。”
李春容欲言又止,将炸鸡称给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张白圭见身旁的同窗裴寂望过来,并不接受,把手里的炸鸡先分了。
“这是我娘在我幼时研究出来的,很香很好吃,诸位同窗尝尝。”
张白圭大大方方,旁人反而不说什么了。
裴寂吃了一口,笑着道:“确实香。”
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他压低声音透露消息:“近来有大儒来江陵谒拜林先生,三日后会在茶肆讲学,你到时可以来听听。”
提起林先生,张白圭福至心灵,知道说的是夫子,他心下悲恸,面上难免带出几分悲呛,叹气:“我知道了……”
所谓辩经,就是将四书五经拿出来换着角度反复的杠。
张白圭见大家面红耳赤,突然想起那日,他娘亲的一句话:“茴字有四种写法,你们可还记得?”
他幽幽道来。
方才还辩得满头大汗的诸人:?
你在说什么。
就连叶珣和裴寂也呆住:“啊?”
张白圭促狭一笑,指了指外面黑透的天,笑着道:“天黑了,我该回家吃饭了。”
叶珣一听,也立马就起身了。
张白圭看着裴寂震惊的眼神,心里难得软一下,客气问:“裴同学可要同往?”
裴寂:“好。”
张白圭震惊:?
他就客气一下,他竟然还真去。
第70章
几人从江陵茶肆出来,略走几步,就到家了,裴寂好奇地打量着,他看向这个秀雅的小院落,再看向白圭时,便见他清冷矜持的面色瞬间消融,唇角挂着柔和的笑意。
一看就知道极为期待回家。
“白圭、叶珣、淙淙你们回来了,先等一下,还有个米糕没炸好。”清婉的女声响起。
“娘,我同窗裴寂过来拜访。”白圭扬声道。
赵云惜这才探头往外看,见是一个矜贵的小书生,就笑:“你先给他倒茶喝,我这马上就好。”
她也是许久没下厨,想着要给白圭做吃食。
张白圭只得招待客人,看着叶珣挽着袖子去帮忙,登时急得不行,还不等他说话,赵淙也进灶房了。
“裴同学可有什么忌口?”赵云惜扬声问了一句。
裴寂文质彬彬:“小生并无忌口,婶子随意便好。”
片刻后。
赵云惜端着饭菜出来,笑着道:“家常便饭,裴学子随意吃点。”
裴寂一口谢谢婶子梗在喉头,白圭娘生得也太年轻了,他连忙作揖,素来能言善辩,此刻也只觉拙口笨舌不会说话了。
赵云惜笑着招呼他坐下,温和道:“寻常百姓家,粗茶淡饭,你多担待。”
张白圭笑了笑,他和裴寂并不太熟,但他家世好,是知府大人的姻亲,愿意亲近他,估摸也有李大人交代过的意思。
空气中浮动着春日特有的气息,张白圭吃着炸鸡,和蒸槐花,听着裴寂赞不绝口。
餐后,赵云惜又端出来一碟蜂蜜鸡蛋糕,笑着道:“这是我在家闲着没事琢磨出来的,又绵密又香软,尝尝。”
有学子来,她自然愿意好生招待。
赵云惜给他们的小泥炉煮上茶水,让他们自己玩,这才去折腾紫藤花架。
打算在二门处搭一个花架,两边种上紫藤花,这样有一道花墙,养上几年就很好看了。
还有先前白圭说,要在书房前种一棵枇杷树,她觉得是挺好,吃枇杷的时候挺快乐。
还有柿子,这玩意儿在冬天太需要了,又能补充维生素,又很香甜,再冷的天都能结厚厚一层。
赵云惜打理完紫藤花树,就过来想挖坑种枇杷,白圭瞧了,接过她手中的锨,抢着挖坑。
赵云惜拿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道:“你照顾好客人就行,不必管我。”
她又开始琢磨,院子里种了柿子和枇杷,那这石榴和葡萄也得种,倒是桃啊杏啊不用种,哪来都多,去买一筐子回来也不贵。
张白圭笑着道:“不打紧,裴兄不是那等爱计较的人。种棵石榴也好,夏日里看花,秋日结果,油亮硕大的石榴也漂亮。”
赵云惜又去招呼裴寂,笑着请他喝茶,裴寂穿着天水碧的道袍,滚着窄边,瞧着颇为恣意潇洒。
明朝书生服饰这一挂,真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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